醫(yī)圣張仲景故里河南南陽之行,印象最深的當數新鄭大棗。新鄭大棗品種繁多,加工好的各式各樣棗品吊人胃口。已有數千年種植歷史的河南大棗享譽國內外。
眼望大棗,仿佛兩千年前醫(yī)圣仲景從時間隧道來到我們身旁,告知大棗之藥用。一部《傷寒論》112方中竟有40方用大棗,占三成有余,方中所用之棗量少則4枚、最多者為炙甘草湯之30枚,然用棗方最常量為大棗12枚,桂枝湯是其代表,計有桂枝湯、葛根湯、小柴胡湯、大青龍湯、小建中湯、半夏瀉心湯、旋覆代赭湯等29方皆用大棗。而在《金匱要略》中用棗更多達48方,其用棗者,從防己黃芪湯中一枚到薯蕷丸之百枚不等,以棗命名之方有四:十棗湯、葶藶大棗瀉肺湯、茯苓桂枝甘草大棗湯、甘麥大棗湯。
再考桂枝湯,方中五藥皆為食物,大棗、芍藥養(yǎng)血和營,桂枝、生姜發(fā)散風寒,炙甘草調和諸藥,共奏解肌發(fā)表、調和營衛(wèi)之功。是方被清代傷寒大師柯琴譽為“仲景群方之魁,為滋陰和陽,調和營衛(wèi),解肌發(fā)汗之總方也?!笔菚r,我們仿佛看見仲師在其所處兵荒馬亂之年,用桂枝湯驗之于從戰(zhàn)場下來的士兵、疲于奔命的難民,其所出現(xiàn)自汗、心悸、腹痛等情況,既是桂枝湯的最佳適應者。正如經方大家黃煌在《經方的魅力》一文所言:“甘草、生姜、大棗、桂枝、芍藥,就像今天的酸辣湯,先喝一碗,然后喝上熱氣騰騰的糜粥,蓋上被子,好好睡一覺……患者自然會微微出汗,一覺醒后,許多癥狀必然減輕,這就是桂枝湯的魅力?!睙嶂嘀肮葰狻?,加上患者之“胃氣”交融,以達“營衛(wèi)之氣和諧”而病愈。
最神奇的當屬以棗命名之方——十棗湯,選用十枚肥大之大棗煮湯,在峻瀉之藥中緩其下,可使懸飲得盡除而正氣不傷,堪為“將將之藥”;芫花、大戟、甘遂瀉下逐水,攻城拔寨,為攻無不克之大將軍,若無大棗駕馭,則會直下腸胃而去,其藥性必未能佳,然以棗為君,駕馭三味峻猛之藥,緩緩生效,將胸膈間之水飲,經過血循環(huán)、滲入腸道、滲入尿道而排出體外,故芫花、大戟、甘遂三者瀉胸水治懸飲,猶如漢之淮陰侯韓信雖“將兵多多益善”,仍為劉邦所“將將”統(tǒng)領,終需臣服于大棗。
十棗湯之“先煮大棗肥者十枚”,又道出仲景用大棗有品種不同之秘,中原種棗已有數千年,棗之品種亦有數十,其中,河南所產之棗個大,如小核桃者,重約4克左右,山東樂陵之小棗個重約為2克左右。仲景為河南人,故知每枚棗之重量應以4克計數為妥。
醫(yī)圣故里歸來,細細品味,一味大棗在仲景手中竟能運用得如此出神入化,堪為中醫(yī)后學之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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