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脈亦不是單因素的脈象,而為復(fù)合了浮、中、沉三部皆可見大、長、弦、有力的脈。在《脈經(jīng)》以前實脈的含義是概念性質(zhì)的,亦就是有力量的意思,但后世脈法賦予它具體的綜合條件,就不是概念性質(zhì)的了。
實脈脈形在《脈經(jīng)》上開始提出具體條件是:大而長微強,按之隱指幅幅然?!倍稙l湖脈學》提出的條件則是:“浮沉皆得,脈大而長微弦,應(yīng)指幅幅然。”說明實脈的條件是浮沉都可以觸到(當然亦包括中?。写?、長,略強或弦,指下有力,有充實郁結(jié)的感覺(幅作郁結(jié)解,此處形容指下的實感),《脈經(jīng)》和《脈學》提出的條件有一點不同就是《脈經(jīng)》說是微強,《脈學》說是微弦,而強確實不如弦具體,并且有與幅幅然雷同之嫌。
《脈經(jīng)》提出的實脈脈形后世諸家大多數(shù)是遵循的,亦就是得到了承認,就是其中的強的提法,有不少異義,因而在后來的著作中提出了堅、牢、結(jié)、弦等來取代它,亦有的將它刪掉如《活人書》、《崔氏脈訣》、《診家樞要》等等,但撰諸脈理,證之臨床仍當以強為合理,因為實際上弦脈是反映脈來有力的一個脈象,弦脈雖然可以出現(xiàn)“弦而無力”的形象(那是由于張力略強而阻力不強所引起的,詳見脈象現(xiàn)代化探討部分中),但有力的脈幾乎都有弦的因素在內(nèi),例如實、牢、革、緊等就是長脈亦具有弦的素質(zhì)(在《內(nèi)經(jīng)》中已見端倪),所以在實際上以弦代強是最為合理的,以弦代強的說法亦不自李時珍開始,如《丹溪手鏡》就提出:“大長微弦強?!辈贿^弦后又加上強,自是詞費,不如李時珍的說法簡而明了,《瀕湖脈學》之后多數(shù)承認了弦的說法,提強的就很少了,其他的如牢、結(jié)、堅等更少了,可以說是弦得到了公認。關(guān)于以牢代強的如《千金翼方》說:“按之洪大牢強隱指名日實?!薄恫觳≈改稀吠缎轮难耘e要》說:“牢甚則實,幅幅而強?!薄夺t(yī)醇剩義》說:“實脈之來,三候有力,更大于牢,邪滯郁結(jié)”。
《診脈三十二辨》說:“實統(tǒng)革、牢。”按牢脈只能見于沉的位置以它微為浮、中、沉三部皆可以見到的實脈的一個條件顯然是不全面的,而牢的長大有力等與實脈又重復(fù),-亦形“蛇足”,提到牢又提強,意思是做為強的解釋,又是取代,但未說清楚,說實脈更大干牢,按兩脈都大但其他條件不同,若說更大,那么多大算實,多大算牢,提出這種說法的人恐怕亦說不清楚,說實統(tǒng)革、牢,牢尚是實證的脈,而革是芤弦相的虛性的脈(見《金匱要略》),是不能統(tǒng)為實脈一類的。亦有人用堅來代替強,如《診家正眼》、《診宗三昧》、《脈訣匯辨》、《脈訣啟悟注釋》、《醫(yī)學實在易》等,堅這個脈見于古脈學,《內(nèi)經(jīng)》中屢屢提到,王叔和《脈經(jīng)》的二十四脈指標就將堅用其他有力的脈取代了,古人或說“石堅”,形容脈在指下的感覺是硬的,但實脈并不都是有石硬石堅的性質(zhì)。(固然有力、不軟,但不一定都堅硬)至于《崔氏脈訣》說:“沉而有力,其脈為實?!薄锻饪凭x》說“類結(jié)”等顯然亦是不對的。古脈學對于實脈確是概念式的,原則上有力的就算實,無力的就是虛,這在后世諸家中亦存在這樣的說法,例如:黎民壽說:“脈之來舉指有余,按之不乏,浮中沉皆有力而言之也?!标愡h公說:“實脈不獨按之有力,具有不可止抑之狀?!睆埥橘e說:“舉按皆強,鼓動有力?!薄夺t(yī)宗金鑒》說:“浮中沉三部俱有力,謂之實脈?!倍际菍儆谶@種性質(zhì)的,沒有具體的后世脈法性質(zhì)的明確指標。在個別脈書中亦對實脈提出了一些客觀形象的描述,例如前面提到的石堅的實,《醫(yī)碥》說:“結(jié)實之謂實。”《三指禪》說:“實脈大而圓?!钡@些形象描寫似不甚重要。
實脈與虛脈是對舉的,但在后世脈學中它們都不是概念式的,而是復(fù)合了某些具體指標而確定的,至于概念式的虛實,一般是作為某些脈象的附加條件而存在的,例如在李時珍《瀕湖脈學》等書中常提到的浮沉遲數(shù)等脈有力為實,無力為虛則是各該脈象的附加條件,當然亦起到辨證的作用,這不等于是兼了虛脈、實脈,所說的虛實是辨證不是脈名。
根據(jù)文獻記載及對其分析考證,結(jié)合臨床實踐、實驗、經(jīng)驗體會等擬定實脈的傳統(tǒng)指標為:
1、實脈是一個復(fù)合幾種因素的脈象,不是單因素的脈象。
2、實脈具有大、長、弦、有力的復(fù)合條件,浮、中、沉三部皆然。
3、實脈的有關(guān)形象的描繪如石堅、如按豬筋等有助于理解實脈的性質(zhì)。
4、實脈可以和與之并無矛盾的脈象同時兼見如遲、數(shù)、緊、澀、滑等。
5、實脈既然有其特定的指標、就與單純的有力不同,有若干種脈可以有力(如浮、沉、遲、數(shù)等)但不能說是兼實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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