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古稱瓠、匏或壺,又寫作壺盧、蒲蘆、胡盧等?!肮湃艘詨?、瓠、匏三名皆可通稱,初無分別。而后世以長如越瓜首尾如一者為瓠,瓠之一頭有腹長柄者為懸瓠,無柄而圓大形扁者為匏,匏之有短柄大腹者為壺,壺之細(xì)腰者為蒲蘆”,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對葫蘆的品種做了具體的區(qū)分。
葫蘆在我國栽培歷史悠久,距今已有7000多年。最早的文字甲骨文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壺字,呈葫蘆形。《詩經(jīng)》中的“幡幡瓠葉,采之亨之”(《瓠葉》),“匏有苦葉,濟有深涉”(《匏有苦葉》),“七月食瓜,八月斷壺”(《七月》)是記載葫蘆的最早文字。孔子也曾面對葫蘆發(fā)出“吾豈匏瓜也哉?焉能系而不食?”的感慨,后以“匏系”“匏瓜”比喻無用之物或賦閑在家。
“瓠之為物也,累然而生,食之無窮,烹飪咸宜,最為佳蔬”(王禎《農(nóng)書》)。作為一種古老的蔬菜,葫蘆在古時的食物生產(chǎn)中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管子在《立政》篇中提出了“瓜瓠、葷菜、百果不具備,國之貧也;……瓜瓠、葷菜、百果具備,國之富也”的見解,《漢書·食貨志》中也提及在邊角地種植“瓜瓠果蓏”,還將瓠制成脯,當(dāng)作干糧儲備,“蓄積以待冬月時用之也”。
“舉無棄材,濟世之功大矣”(王禎《農(nóng)書》),葫蘆除了食用外,還被制成各種容器來盛水、盛酒、盛藥、盛糧食、盛鳴蟲等?!拔和踬O我大瓠之種,我樹之成而實五石。以盛水漿,其堅不能自舉也;剖之以為瓢,則瓠落無所容。非不呺然大也,吾為其無用而掊之”,這是莊子在《逍遙游》中記述的惠子的話。意思是大瓠用來盛水漿,堅硬程度不能保全自身;剖開做瓢,又太大無處可放?;葑咏琛按箴边@種容器來比喻莊子,是為了諷刺莊子的學(xué)說大而無用。古代婚禮上,新婚夫妻要將葫蘆剖成兩個瓢,用紅線相連來飲酒,稱為“合巹”;《水滸傳》?“火燒草料場”一節(jié)也有林沖用葫蘆打酒的描寫。
成熟的小葫蘆常用作魚網(wǎng)的浮子,大葫蘆常用作浮水的用具。人們在過河或捕魚時,腰旁系上葫蘆,當(dāng)作救生工具。所謂“中流失船,一壺千金”,就是這個意思。葫蘆還是制作樂器的重要原材料,《堯典》中有匏為八音之一的說法,指笙類樂器,至今南方的少數(shù)民族中還有遺存。葫蘆的藤蔓、卷須、葉、花、果瓤及膜、種仁、干殼等可作藥用,能治水腫、蛀牙、癰疽惡瘡等疾病。葫蘆也是重要的武器?,古代兵書中記載了不少“形類葫蘆”的火器和直接用葫蘆制作的火器。
葫蘆果實圓潤飽滿、結(jié)子繁多,又與福祿諧音,因此被國人看作繁茂美滿、人丁興旺、幸福如意的吉祥物。?葫蘆是道神或仙人最具特征的伴物,八仙中的鐵拐李、跨鯉渡海的琴高、太上老君等身邊都有配掛;很多道觀及佛廟常在屋脊或頂上放置瓷質(zhì)或陶制的葫蘆,葫蘆又有了辟邪驅(qū)鬼、保佑平安的作用。
葫蘆諧音糊涂,宋元時民間俗語與“葫蘆提”一詞,意思是糊里糊涂、不明不白。曹雪芹巧妙地引入《紅樓夢》第四回“薄命女偏逢薄命郎,葫蘆僧亂判葫蘆案”,讓標(biāo)題語義雙關(guān),既指葫蘆僧居住的葫蘆廟,又隱喻后文胡亂地判斷案子。
古代文獻(xiàn)中還有不少與葫蘆有關(guān)的神話傳說,《后漢書·南蠻傳》記載,我國古代一些少數(shù)民族的始祖,是一條名叫盤瓠的狗和高辛氏的女兒?!拔舾咝潦嫌腥种埽刍计淝直┒鞣ゲ豢?,乃訪募天下有能得犬戎之將吳將軍頭者,賜黃金千鎰、邑萬家,又妻以少女。時帝有畜狗,其毛五色,名曰盤瓠。下令之后,盤瓠遂銜頭造闕下,群臣怪而診之,乃吳將軍首也……帝不得已乃以女配盤瓠”。這個神話在三國時代徐整的《三五歷記》中有所不同,“天地渾沌如雞子,盤古生在其中,萬八千歲。天地開辟,陽清為天,陰濁為地。盤古在其中,一日九變?!碇T蟲,因風(fēng)所感,化為黎甿”。盤瓠變成了開天辟地的盤古氏,從一個部落的始祖升格為中華民族的祖先。
《后漢書·方術(shù)列傳》上也記載一個奇異的傳說,費長房正在酒樓上喝酒,看見一老翁“賣藥于市,懸一壺于肆頭,及市罷輒跳入壺中”。費長房很奇怪,就買來酒肉拜見老翁。老翁領(lǐng)著費長房一起跳入壺中,如同仙境。費長房就拜老翁為師學(xué)習(xí)方術(shù),成了一代名醫(yī),后世因以“懸壺”作為行醫(yī)的代稱。至今還流傳在人們口頭上的俗語“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也與此有關(guān)。
古代四大愛情傳奇之一的孟姜女也與葫蘆有關(guān),相傳秦朝時,孟家種了一棵葫蘆,瓜秧順墻爬到姜家,瓜熟后剖開,里面有個白胖的小姑娘,于是就給她起名孟姜女。其實孟姜女并不姓孟,而是指姜家的大女兒。(薛吉辰)
葫蘆倒掛和福字倒貼寓意是一樣的。就是吉祥到了
葫蘆是一種吉祥的象征
葫蘆文化是中華民俗文化中具有一定意義的組成部分。中國的好些民族都有起源于葫蘆的神話,葫蘆被當(dāng)作祖先的來源看待。從文獻(xiàn)上看,我國古代民間就有以葫蘆等為多子象征的信仰。后來道教興起,葫蘆被納入其宗教體系,增加了非常豐富的文化內(nèi)涵。佛教的傳入和流布,也給葫蘆增添了新的花葉?,F(xiàn)在民間傳承的故事中,葫蘆成為一種“靈物”。例如廣泛流傳的“寶葫蘆”故事就說故事的主人翁擁有了寶葫蘆,想要什么就可以有什么。這表現(xiàn)了過去貧困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那使他們欲望得到滿足的手段就是得到寶葫蘆。所以說,葫蘆是中華文化中有豐富內(nèi)涵的果實,它是一種人文瓜果,而不僅僅是一種自然瓜果!
巧奪天工
我的家鄉(xiāng)聊城被譽為江北水城,這里不僅景色優(yōu)美,而且文化燦爛,其中的葫蘆文化就被評為山東省第一批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
聊城雕刻葫蘆的雕刻技藝起源有很多傳說,民間比較認(rèn)同的是宋代王和尚所創(chuàng)。擅長繪畫和雕刻的宮廷藝人王和尚,因年事已高告老還鄉(xiāng),回到現(xiàn)在的東昌府區(qū)閆寺辦事處,因當(dāng)時閆寺一帶盛產(chǎn)葫蘆,于是王和尚便在葫蘆上雕刻出精美的圖案,用來養(yǎng)自己喜愛的蟈蟈。其葫蘆雕刻內(nèi)容多以老百姓熟悉的戲文為主,多帝王將相、八仙人物、才子佳人等。這就是葫蘆藝術(shù)品中的蟈蟈葫蘆。
加工的蟈蟈葫蘆,大體上可分三種:一是“一細(xì)葫蘆”,用料考究,精工細(xì)刻,圖案主要是戲曲人物;二是“二細(xì)葫蘆”,用料稍次,主要是魚蟲鳥獸等紋樣;三是“花葫蘆”,葫蘆染成深紅色后以粗獷遒勁的刀法寥寥數(shù)刀,線面結(jié)合地刻上一些花紋。藝術(shù)情趣各有千秋,地方特色濃郁,深受人們歡迎。
葫蘆不但好看,用途也很廣葫蘆除了能盛藥,本身也可為藥。葫蘆味甘,性平滑無毒,其蔓、須、葉、花、子、殼均可入藥,醫(yī)治多種疾病。
葫蘆真是多用的工藝品,是我們江北水城的一棵明珠。
葫蘆是一種吉祥的象征
葫蘆文化研究者中國民俗學(xué)會理事長、北京師范大學(xué)教授鐘敬文認(rèn)為,葫蘆文化是中華民俗文化中具有一定意義的組成部分。中國的好些民族都有起源于葫蘆的神話,葫蘆被當(dāng)作祖先的來源看待。從文獻(xiàn)上看,我國古代民間就有以葫蘆等為多子象征的信仰。后來道教興起,葫蘆被納入其宗教體系,增加了非常豐富的文化內(nèi)涵。佛教的傳入和流布,也給葫蘆增添了新的花葉?,F(xiàn)在民間傳承的故事中,葫蘆成為一種“靈物”。例如廣泛流傳的“寶葫蘆”故事就說故事的主人翁擁有了寶葫蘆,想要什么就可以有什么。這表現(xiàn)了過去貧困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那使他們欲望得到滿足的手段就是得到寶葫蘆。所以說,葫蘆是中華文化中有豐富內(nèi)涵的果實,它是一種人文瓜果,而不僅僅是一種自然瓜果!
更多的民俗學(xué)研究者認(rèn)為,由于葫蘆在我國古代生活中的重要地位,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對葫蘆的信仰和崇拜,這不但可以征之以古代典籍的記載,還可以從現(xiàn)存的眾多民俗現(xiàn)象中考察出來。
山東大學(xué)副教授趙申就提出葫蘆代表的八大吉祥意義:
一、吉禮、吉事中為吉器 。
“合巹,夫婦之始也”。將一只葫蘆剖作一對瓢,以線相連用以飲酒合婚,古代稱為“合巹”,象征新婚夫妻連為一體。由自然物為吉器即吉祥物,正是早期居民的經(jīng)驗與創(chuàng)造,葫蘆獲得了“文化”屬性,開始成為文化載體、文化事象。
二、五福與寶葫蘆。
圍繞葫蘆的生長態(tài)勢、性能與實用,古人不斷將逐步發(fā)展的感知、希望、幻想加諸于它。如?
?1 適應(yīng)性強、長勢好、果實累累圓潤飽滿,令人聯(lián)系家族興旺,繁衍,美滿。
?2 既為食,又為器;作器皿既能容納、包藏,并且不拒固體、液體,又便于多種使用,攜帶,貯存;除因襲上古為吉器,象征天生品質(zhì)以及被重視、重用,又寓意順利,富裕,如意。
?3 由濟水,共濟,代表保平安、濟世救人;以利水與易燃成灰等可入藥,還可用以裝藥及作火器、兵器,進而代表醫(yī)藥,健康,長壽,甚至包括驅(qū)災(zāi)難、避兇險。 僅此,已足夠“五福”,不論是《尚書·洪范》所列?“一曰壽,二曰富,三曰康寧,四曰修好德,五曰考命終”?抑或通常所指?福、祿、壽、喜、財。不僅如此,經(jīng)《葫蘆棗》、《壺公》傳說,善待道人可由葫蘆帶給致富財源或得登入“壺中仙境”,“壺中仙境”在道家臆想中即至高無上的福地?無憂無慮、長生不老。因《八仙過?!穫髡f,葫蘆躋于“暗八仙”亦即“八寶”,獲“寶葫蘆”之譽,并“葫蘆中豈只存五?!敝^,包羅了“應(yīng)有盡有”、“神通廣大”、“法力無邊”。由于葫蘆所具封閉、包藏等原生形狀與性能,誘發(fā)了人類的想像力及神秘感。
三、福、祿、萬、生、升的諧音。
福、祿與福祿因諧音用葫蘆表示,子孫萬代用枝葉繁茂、多果的葫蘆藤蔓表示,笙表示生與升,葫蘆的稱謂與書寫僅漢字楷體不下50種?也是葫蘆文化的一個重要部分。以最基本的瓠?壺、葫 ,鐘?盧、蘆 ,匏,瓢而言,可直析為大瓜,大圓球,大包或大泡,和瓢瓜?對照方言并慮及早期居民發(fā)音或較單一,或不盡相同,瓠一浮一蒲一匏一漂一瓢有所近似?結(jié)合聲韻,恰似仿效葫蘆受物體、流體作用的擬音,即嚕,呼嚕,浮嚕,噗?!?,蘆代祿,蔓代萬,笙代生、升均為約定俗成,笙又因聲音如春天生機勃發(fā)而代表生機。葫蘆笙成了許多民族的吉祥樂器。
四、合巹,婚禮專用吉語。
合巹是結(jié)婚的同義詞,吉祥詞,專用的慶賀詞。首先,它源于前文所述《昏義》等記載。其次,合婚飲酒用葫蘆作瓢特定字——巹從楷體解?上部丞即承,為繼、延續(xù),和佐,相輔、相助之義;下部巳,為篆體卩,即竹,現(xiàn)作節(jié),指貞節(jié)、節(jié)操、操守。如《昏義》所講?“婚禮者,將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廟,而下以繼后世也?故君子重之”,一對新人各以一系紅繩之半瓢交杯對飲,后合二半瓢為一體用紅繩系牢成為婚禮上最重要的儀式,寓意不言而明。
五、葫蘆多種多樣造型超越吉祥圖譜。
吉祥圖譜?或圖案 是中華吉祥文化歷史的積累和重要部分,為建筑,裝璜,雕塑,繪畫、刺繡,剪紙等不同材質(zhì)、不同工藝、不同需要的構(gòu)思與設(shè)計提供參照。葫蘆或花、果、葉、蔓連綿,或突出果實,在有關(guān)圖譜中或為主,或為輔。猴子上葫蘆意為從此見者一家代代封侯,葫蘆金剛、葫蘆兄妹是正義與神通的化身。諸多的葫蘆圖譜,表明了葫蘆在中華吉祥文化中的地位和作為吉祥物過去與現(xiàn)在的穩(wěn)固地位。
六、葫蘆諧音“福祿”。
因它是草本植物,其枝莖稱為“蔓”?!奥迸c“萬”諧音,“蔓帶”與“萬代”諧音。“福祿”“萬代”即是“福祿壽”齊全,故它是吉祥的象征。葫蘆與它的莖葉一起被稱為“子孫萬代”表意家族人丁興旺、世世榮昌。
七、送瓜求子是我國民俗活動的重要事項,《清稗類鈔·迷信類·食瓜求子》條記載?“中秋夕,徽州有送瓜之俗,凡娶婦而數(shù)年不育者,則親友必有送瓜之舉。”
八、道觀及佛廟也多以葫蘆寶頂作為鎮(zhèn)寺廟之靈寶。與世界其他國家和民族比較起來?中華民族是一個有著特殊思維方式的民族,象征主義就是這種特殊思維方式的重要特點和標(biāo)志。葫蘆的枝“蔓”與萬諧音?每個成熟的葫蘆里葫蘆籽眾多?漢族就聯(lián)想到“子孫萬代,繁茂吉祥”;葫蘆諧音“護祿”、“福祿”?加之其本身形態(tài)各異?造型優(yōu)美?無須人工雕琢就會給人以喜氣祥和的美感?古人認(rèn)為它可以驅(qū)災(zāi)辟邪?祈求幸福?使子孫人丁興旺?因此,千百年來,葫蘆作為一種吉祥物和觀賞品,一直受到人們的喜愛和珍藏。有些民家在屋梁下,懸掛著葫蘆,其稱之為“頂”,據(jù)說有此措施后,居家比較平安順利;較講究的民眾,則用紅繩線串綁五個葫蘆,稱為“五福臨門”。在臺灣的鄉(xiāng)間,流傳一句諺語:“厝內(nèi)一粒瓠,家風(fēng)才會富”,意思是說,在家里擺放一個葫蘆,才會聚財、富有。
我國西南少數(shù)民族拉祜人把葫蘆籽釘在小孩的衣領(lǐng)上以保佑孩子平安生長;姑娘和少婦則喜歡在領(lǐng)口、袖口、統(tǒng)裙邊銹上葫蘆花紋以示吉祥;葫蘆花潔白無瑕?象征著愛情的純潔、癡情。一些民族的小伙子也常在三弦和贈給姑娘的信物筒上,雕刻葫蘆圖案,象征愛情像葫蘆花一樣潔白、純凈。亞腰葫蘆在外型上看是由兩個球體組成?象征著和諧美滿?寓意著夫妻互敬互愛,因此擺放一只在床頭?永保家庭和睦,達(dá)成美好的愿望。
民俗研究者認(rèn)為,吉祥的葫蘆滿足了人類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中華葫蘆文化,是中華吉祥文化的一支,是全人類的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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