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袤·落梅
梁溪①西畔小橋東,落葉紛紛水映紅。
五夜客愁花片里,一年春事角聲中。
歌殘《玉樹》②人何在?舞破《山香》③曲未終。
卻憶孤山④醉歸路,馬蹄香雪⑤襯東風(fēng)。
【注釋】
①梁溪:梁溪河,為流經(jīng)無錫市的一條重要河流,古稱“梁清”溪,其源出于無錫惠山,北接運河,南入太湖。
②玉樹:指《玉樹后庭花》,又名《后庭花》,唐教坊曲名,后作詞調(diào)名。為南朝后主陳叔寶所作,被喻為亡國之音。
③山香:舞曲名。出處不詳。
④孤山:此指西湖孤山。
⑤香雪:指落梅。
賞析
這首詩疑作于宋光宗年間,由于光宗即位后任用親信,濫施爵賞,詩人便直言勸諫,不料光宗大怒,當(dāng)即把尤袤的奏章撕得粉碎??吹焦庾诔钕Ω?、反復(fù)無常、不思進取,詩人憂心忡忡。被貶事小,誤國事大。滿懷愛國之心的尤袤夜不能寐,他以滿地凋落的紅梅起興,借景抒情,表達了對國家和人民的擔(dān)憂。詩中說:在梁溪河與小橋之間,梅花紛紛凋落,清清的河水掩映著紅色的落梅。這殷殷的紅色就像戰(zhàn)亂中人們的鮮血。整整五個晚上,詩人都在遍地的落紅中而悲愁,一年的春景卻偏偏在凄涼的戰(zhàn)地畫角聲中展開。陳后主唱完了《玉樹后庭花》,導(dǎo)致亡國,然而,《山香》舞曲卻依然沒有結(jié)束?;叵胫骱墓律剑切┖篱T貴族卻依然沉緬酒色,春風(fēng)快馬,走過那雪梅遍地,慘白幽香的歸路。由于尤袤與陸、楊、范三位詩人一樣,都對當(dāng)時南宋小朝廷一意偏安、屈膝投降流露出不滿的情緒,對山河破碎、人民遭受異族壓迫十分憂憤。因此在這首詩中,詩人直接表達了對國事的憂慮,對南宋朝廷不思恢復(fù)、沉醉歌舞升平之中的憤懣,他的詩歌質(zhì)樸、深沉,因時而作,有很強的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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