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曲總集·別集·詞· 夢窗詞》新詩鑒賞
詞別集,四卷,南宋吳文英撰。文英(1212?~1274?)字君特,號夢窗,晚號覺翁,四明(今浙江鄞縣)人。吳本姓翁,與翁逢龍、翁元龍為親兄弟,過繼于吳氏。以布衣游于時賢及權(quán)貴之門,曾入?yún)菨摰热酥?,在杭州、蘇州生活最久。
吳詞多為感慨個人生活飄零與不幸、懷念其二姬(一亡一去)之作。其中也反映了江湖游士的心態(tài)。如《高陽臺》(豐樂樓分韻得“如”字):“修竹凝妝,垂楊駐馬,憑欄淺畫成圖。山色誰題,樓前有雁斜書。東風(fēng)緊送斜陽下,弄舊寒,晚酒醒余。自消凝,能幾花前。頓老相如。傷春不在高樓上,在燈前倚枕,雨外熏爐。怕艤游船,臨流可奈清癯。飛紅若到西湖底,攪翠蘭,總是愁余。莫重來,吹盡香綿,淚滿平蕪?!必S樂樓在杭州涌金門外,文人雅士多喜集此以觀賞山光水色。此詞雖不必如陳洵所云句句與當(dāng)時岌岌可危的政局有關(guān),但從總體上來說詞中所表達(dá)的傷感和悲哀還是與國運(yùn)不振、危機(jī)四伏和個人的落拓失意聯(lián)系在一起的。這是符合周濟(jì)所云“以無寄托入,以有寄托出”的原則的。
吳氏也有一些明顯為關(guān)心國事的詞章,這些多寫于與吳潛的交往中。如《賀新郎》(喬木生云氣)、《八聲甘州》(涉空煙四遠(yuǎn)),這些詞都寫得十分沉痛,因?yàn)樗A(yù)感到“后不如今今非昔”。
吳氏對詞的主要貢獻(xiàn)在藝術(shù)上。他的詞以麗密著稱,也就是善于刻畫雕飾。詞中多用經(jīng)過細(xì)膩修飾的名詞,少用動詞。如寫竹“檀欒金碧,婀娜蓬萊,游云不蘸芳洲”(《聲聲慢》);寫連理海棠“繡幄鴛鴦柱。紅情密,膩云低護(hù)秦樹。芳根兼倚,花梢鈿合,錦屏人妒”(《宴清都》);寫青年女子端午節(jié)的慵懶情景“盤絲系腕,巧篆垂簪,玉隱紺紗睡覺”(《澡蘭香》)。麗字很多,又不顯得雕繪滿眼、毫無生氣,詞人是在極恰當(dāng)處用了動詞,如周濟(jì)所云:“實(shí)有靈氣行乎其間。”況周頤也說:“夢窗密處,能令無數(shù)麗字,一一生動飛舞,如萬花為春?!?/p>
也有一些疏密相間或清疏的作品。前者如《踏莎行》(潤玉籠綃),后者如“門隔花深憶舊游,夕陽無語燕歸愁。玉纖香動小簾鉤”(《浣溪沙》)。
吳詞在結(jié)構(gòu)上富于變化,有些能突破通常的描寫順序,筆法跳躍。如上面所引《高陽臺》(修竹凝妝)以登臨遠(yuǎn)眺為中心,忽而寫樓上,忽而寫花前,忽而寫深居聽雨,忽而寫艤船臨流,最后結(jié)筆于重來,但都圍繞著“傷春”這個主題,用韻律把這些不同的意象穿在一起。
吳詞善于運(yùn)用事典,音律諧婉,便于吟唱,當(dāng)時常以“前有清真,后有夢窗”稱之。
吳氏生前曾自編詞集《霜花腴》,已不傳。其行世者有明張廷璋抄本。明毛晉汲古閣刻本作甲、乙、丙、丁四稿,并附絕筆一首,補(bǔ)遺一卷。近人朱孝臧定本《夢窗詞集》作一卷,附校記一卷,收入《彊村叢書》,近人張壽鏞《新校夢窗新詞藁》一卷,為最足本。另外臺灣出版有今人楊鐵夫之《夢窗詞箋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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