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無名氏《菩薩蠻·牡丹含露真珠顆》原文-翻譯及賞析

(唐)無名氏

菩薩蠻·牡丹含露真珠顆

牡丹含露真珠顆，美人折向簾前過。含笑問檀郎：“花強妾貌強？”檀郎故相惱，剛道”花枝好?！薄盎ㄈ魟偃缗?，花還解語無？”

這是一首寫戀人逗哏的小詞，非常俏皮。

上闋“牡丹含露真珠顆，美人折向簾前過”兩句，描繪女主人公的華容玉顏之美，婀娜多姿之態(tài)。但沒有直接描繪人物容貌，而用牡丹烘托，就如同影視藝術中的特寫鏡頭，在白色、紅色、紫色爭奇斗艷的牡丹花圃中，攝取最秾麗的一朵，再放大那花瓣上活像一顆顆真的明珠般晶瑩的露珠。然后把鏡頭搖向女子，自然而然地給人以如花似玉的形象感受。可見寫牡丹意在烘托人物之美；同時，自李唐以來牡丹被視為富貴之花，有“花王”之稱，用于此處又暗示出女主人公高貴的身份。然而這女子并不是慵自賞花，而是折它一束，便向簾前走來。這兩句，寫靜態(tài)則雍容嫻雅，寫動態(tài)則生動可愛。

“含笑問檀郎：‘花強妾貌強？’”兩句，則更表現(xiàn)出這是一位活潑可愛的女子。她美稱自己的情人為“檀郎”——晉代文學家潘岳是美男子，小名檀奴，后人每以檀郎為自己丈夫或情人的美稱——可見女主人公是一個頗諳詩書又多情多意的女子。尤其是她笑殷殷的滿懷柔情蜜意的那句問話：“是牡丹花美還是我的容貌美？”更是活脫脫地表現(xiàn)出一個活潑潑的多情女子的性格。

下闋換頭，“檀郎故相惱，剛道‘花枝好’”兩句，寫男子對女子逗哏。“惱”字用得妙極！但若解作“恨怒”或“憂愁苦悶”就索然無味；倘解作“戲謔逗鬧”，再恰當不過，唐人用“惱”常作此解，兼有“挑逗、撩撥”之意。如此解來，則男主人公情態(tài)俱出，他不僅有“檀郎”的美稱，還真具有檀郎那套引逗女子“連手縈繞，投之以果，遂滿車而歸”的手段。因此，當情人問他“花強妾貌強”時，他偏偏說了一句“花枝比你好?！币幌伦踊瞵F(xiàn)出一個擅長調情的公子哥兒形象。

而那女子更不示弱，脫口而出地緊跟上兩句：“花若勝如奴，花還解語無？”——花兒再美它能跟你言來語去地談情說愛嗎？這俏皮的反詰之中，是嬌是嗔是甜是酸？耐人尋味。不難想見，這對甜蜜的情人，有此一翻逗謔，感情愈發(fā)加深一層，這是毫無疑問的。

作品以牡丹喻人，用檀郎典故，可見是表現(xiàn)富貴人家的情人間的情逗，但毫無淫辭穢語，風格自由活潑，清新爽快，又能含蓄蘊藉，善用對話刻畫人物形象，全是民歌的情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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