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覿
曾覿(1109~1180),字純甫,號海野老農(nóng),祖籍汴京(今開封)。先后擔(dān)任過權(quán)知閣門事、淮西副總管、開府儀同三司、少保等職,權(quán)重一時。卒于淳熙七年,時年七十二歲。今存《海野詞》一卷。
金人捧露盤
【原文】
記神京、繁華地,舊游蹤。正御溝、春水溶溶。平康 ①巷陌,繡鞍金勒躍青驄。解衣沽酒醉弦管,柳綠花紅。
到如今、余霜鬢,嗟前事、夢魂中。但寒煙、滿目飛蓬。雕欄玉砌,空鎖三十六離宮 ②。塞笳驚起暮天雁,寂寞東風(fēng)。
【注釋】
①平康:代指妓女居住的地方?!捌娇迪锬啊保谶@里代指游樂的地方。
②離宮:原指帝王外出時所居留的宮室,這里指已經(jīng)廢棄的北宋帝王的宮室。
【譯文】
記得北宋的都城,是一個富貴繁華之地,我曾在那里觀賞游玩。環(huán)繞宮墻的流水微波溶溶。平康里巷、青樓歌院,到處都有富貴人家的公子騎著青驄寶馬出入。馬披著刺繡馬鞍,還飾有鑲金籠頭。我也曾解衣沽酒,在歌伎彈奏的絲竹管弦聲中沉醉不醒。盡情享受歡樂時光,看到的全是無限美好的柳綠花紅。
如今我已經(jīng)兩鬢斑白,感嘆從前之事,就好像做一場春夢?,F(xiàn)只見漫空寒煙,遍地亂草;曾經(jīng)精心雕琢的白玉欄桿,早已積滿灰塵,空空鎖住廢棄的北宋帝王的宮殿。黃昏中,幾聲凄切的胡笳聲傳來,驚得雁群四散。春風(fēng)吹拂,使人分外孤寂落寞。
【鑒賞】
這首詞是詞人在奉命出使的途中所寫。身為一個汴京人,詞人四十多年以后又回到故鄉(xiāng),眼見遍地殘垣,感慨不已。
上片繪汴京昔日之景、言自己當(dāng)年之樂。開篇兩句交代描寫對象?!罢鶞稀眱删?,極寫汴京之春?!捌娇怠睅拙洌窃~人對昔日汴京繁華景象的追憶。這些逝去的美景,反襯出詞人現(xiàn)在心中之悲,這是典型的以樂景寫哀情,字里行間,飽含凄涼無限。
下片寫汴京現(xiàn)在的情景?!暗饺缃瘛比齻€字,把詞人的思緒帶回到現(xiàn)在。“余霜鬢”,是對自己韶華不再的慨嘆。“但”字以下的詞句,描寫的是汴京現(xiàn)在寒煙彌漫、衰草萋萋、舊欄蒙塵、宮苑荒廢,滿目凄涼的景象。
本詞詞境迥異,一個清麗明快,一個哀婉沉寂,都是情之所出。全詞沒有一句議論、抒情之語,但字里行間盡顯憂傷之情,含蓄蘊(yùn)藉,感慨深沉,讀之令人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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