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魏夫人
減字木蘭花·西樓明月
西樓明月,掩映梨花千樹雪。樓上人歸,愁聽孤城一雁飛。玉人何處?又見江南春色暮。芳信難尋,去后桃花流水深。
在中國古代,婦女一般地位較低,很少享有政治活動的權利,因此,她們往往只能在有限的生活范圍內(nèi)施展自己的才情。但從另一方面來說,正因為她們沒有任何社會功利目的,其抒寫春愁秋恨、離情思緒的詞就更顯得自然真實。
“西樓明月,掩映梨花千樹雪?!边@首詞的一開頭,就在交代地點、季節(jié)、時間的同時,展現(xiàn)了一個流光溢彩的銀色世界?!扒溲笔亲顐魃裰P,化用了“梨花千樹雪,楊柳萬條煙”(岑參《送楊子》)的意境。設想一下,當晶瑩的月輝輕灑在相互遮掩而又相互襯托的梨花雪海上時,那是一種多么圣潔素樸的境界!只有純情的眼睛才能發(fā)現(xiàn)。接著“樓上人歸”,從哪里歸來,作者沒有交代,或許是在某處佇望吧。然而,一個“愁聽”,卻暴露了女主人的一段心事,更哪堪那一片孤城,那一只孤雁!在孤影自傷中,她又一次從心里發(fā)問:“玉人何處?”這其實是無望而問,惟有“又見江南春色暮”而已,那一個“又”字和“暮”字,飽含了女主人多少失望和惆悵,足見其期待之深長。最后,由于期望不至,不得不承認“芳信難尋”,并以陶淵明的桃花源的典故說明希望的渺茫和破滅。據(jù)《桃花源記》載:一武陵人緣桃花溪入一山口,見到與外世隔絕的安樂之邦,居數(shù)日后返回,再去尋找時,已不復存在。詞人以“去后桃花流水深”作結,其深深的失望是顯而易見的。
詞人以女性特有的審美感受,把相思的哀痛和別離的清愁寫得婉麗清新,儲蓄細膩,顯示了詞人端淑雅潔的氣質(zhì)。詞人以優(yōu)美傳神的詩筆,描摹了春夜月光下梨花盛開的素雅和桃花流水深處的安謐,以樂景寫哀情,十分真切地反映了傷春女子的眷眷情懷,顯得曲折而有層次。詞人還極善描摹環(huán)境和氣氛,注意意境的優(yōu)美和諧與統(tǒng)一。無論是明月梨花的起興,還是孤城孤雁的渲染;無論是典故的化用,還是心理的刻畫,都統(tǒng)一在那幽美凄迷的意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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