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杵,撞擊著子夜的思緒
——李白《子夜吳歌·秋歌》
子夜吳歌·秋歌
李白
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
秋風吹不盡,總是玉關(guān)情。
何日平胡虜,良人罷遠征?
我在歷史的水畔諦聽長安。
冷月,鱗波,秋風、悲歌。形容憔悴的搗衣女們綰起鬢發(fā),扎起裙裾,將剛剛織就的練帛平放在石砧上,用木杵撞擊著子夜的思緒。女人們在趕制寒衣,戍邊的丈夫遠隔重山,把牽掛交織成一匹練帛,在沉重的搗衣聲里傳達著孤獨難眠的凄愴。
水漫上來,子夜的搗衣聲湮沒了子夜的更柝。水面土迅速支離的月光,砧杵之間急促的撞擊,和女人們的殷殷矚望取得相同的頻率?!罢{(diào)砧亂杵思自傷,思自傷,征夫萬里戍他鄉(xiāng)?!弊鳛橐坏乐谱骱碌墓ば?,女人們把幽思納進針腳,一件千里之外的寒衣,就是一種近在咫尺的愛情。
“田園將蕪胡不歸,千里從軍為了誰?!彼寂蔚母杪晱乃嫔?,直沖長安城的宴舞笙歌。玉門關(guān)的黃沙鋪天蓋地,漫卷成渾濁的月暈高懸中天,這是戍邊的征夫唯一能夠俯瞰家園的方式。摔碎在水中的月光,把馬嘶弓鳴和傷感的曲調(diào)疊合成夢境,夢境中,征夫登上城堞,將爛潰的傷口涌動成泉眼,奔流思歸的痛楚;搗衣女則在寂寥的水畔佇立成一蕩蘆荻,用慘白的葦花瞻念親人……
紛落如雨的木杵聲終于澎湃起夜水,黃沙與練帛作為兩種生命的意象,一個淤滿河床,一個鋪遍水面?????????????????????????????????????????????????????????????????????????????????????????。“何日平胡虜,良人罷遠征?”縫在寒衣里的發(fā)問,期待的并不是戰(zhàn)爭的結(jié)局,而是一個沒有月暈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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