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隴風(fēng)來翠浪斜,草根肥水噪新蛙。
羨他無事雙蝴蝶,爛醉東風(fēng)野草花。
---周 密
這是一首即景而作的小詩。詩題“野步”,意謂郊野漫步。詩中描寫的,是詩人漫步郊野所見的春日景色。
漫步春日郊野,處處可見整齊的麥壟、青青的麥苗。首句“麥隴風(fēng)來翠浪斜”,從遠處著眼,將麥田動景捕捉入詩,用素描筆法,寫出郊野的勃勃生機,透出一派春意?!按洹弊贮c出麥色,也帶出季節(jié)?!靶薄弊置枘討B(tài),又照應(yīng)“風(fēng)來”,點出春風(fēng)徐徐吹拂,麥隴泛起綠波的生動圖景??傆^起句七字,色彩鮮明,動態(tài)宛然,是心與景會,妙語天成的佳句。
接下去,再從近處著筆:“草根肥水噪新蛙”。春天是生命萌動、萬物復(fù)蘇的季節(jié)。溝中草根蕃孳,水草肥美,更有棲于水草中的新蛙,爭相歡鳴,噪聲一片,讓人強烈感受到生命的活力與春天的氣息。
“羨他無事雙蝴蝶,爛醉東風(fēng)野草花?!比膬删鋸募毼⑻幝淠?,把描寫的焦點集中到雙雙彩蝶上。這兩句以“羨”字領(lǐng)起,一氣旋轉(zhuǎn),運筆如行云流水。詩人帶著欣羨的主觀感情色彩,“以我觀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王國維《人間詞話》)。他賦予筆下蝴蝶以人的感情,彩蝶翩躚,為和熙的春風(fēng)所陶醉,為野草花的鮮妍芬芳所吸引,以至沉醉花叢,流連不去?!盃€醉”二字,語新意豐,既傳達出春天的芳馨氛圍與醉人魅力,描繪出蝴蝶追逐春色的如醉情態(tài),也將詩人目睹此景時的陶然之情和盤托出。其實,豈止是蝴蝶“爛醉”,詩人也已陶然醉矣。
此詩以漫步郊野為線索,移步換景,依次展現(xiàn)春日郊野的物色。字里行間充溢著盎然生意,給人以觸目皆新之感。詩境宛如畫景,但似畫又不同于畫,賦予讀者的是多種感官的審美感受。古人對寫景詩有“詩傳畫外意,貴有畫中態(tài)”(晁以道《和蘇翰林題李甲畫雁》)之說,《野步》正是這樣一首詩情與畫意巧妙融合的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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