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學·命題·為我
楊朱提出的命題。楊朱是戰(zhàn)國時人,雖只有一些只言片語流傳下來,但這就足以使他在中國古代思想史上占有一席之地。據(jù)說,他有次外出來到一交叉路口,竟然哭了起來,因為他聯(lián)想到人生的歧路,心中不禁感傷。還有一次,他弟弟外出,穿的是素衣,回來時天下雨,就換了身黑衣,家里的狗沒認出來,就狂吠,弟弟氣得要打它,楊朱卻說: “你不要打它。假設這狗在出外時為白色,回來時卻變成了黑色,難道你不同樣地感到奇怪?”這樣看來,楊朱像是一個多情善感的人。孟子卻把他拿來做了論敵,據(jù) 《孟子》上說: “楊子取為我,拔一毛而利天下,不為也。” 又說: “楊氏為我,是無君也。” 即以是否對自己有利作為評判是非善惡的標準,以致 “拔一毛而利天下” 也不情愿,顯然是一種極端的 “個人主義”。這與中國正統(tǒng)的思想實在相去太遠,所以盡管曾在戰(zhàn)國時代風行天下,卻很快歸于沉寂。楊朱 “為我”的主張,從社會倫理的角度雖不可取,因為這非常容易演繹為“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的信條,從而為損人利己的小人或假公濟私的偽君子 “正名”,但從人性論的角度說,卻有其深刻之處。楊朱似乎不象孔、墨那樣具有社會責任感,但對人生卻有透徹的理解,所以說出了大實話: 人的本性就是 “為我”。孟子說“性善”,是對蕓蕓眾生的期待; 荀子說“性惡”,是為 “禮表法里” 的政治張本,都不曾像楊朱這樣,站在個人的角度來分析人性,來闡釋人生。楊朱 “為我” 的人生,當然不是圣賢的人生,更不是“胸懷祖國,放眼世界” 的人生,卻是千萬普通人的人生。遺憾的是,楊朱只講了問題的一半: 不愿 “拔一毛而利天下”,這是反對他人 “損我”; 那么 “取天下一毛而利己”,就是 “損人” 呢?,如果也持反對態(tài)度,這個觀念就完整了。但楊朱沒有著作流傳下來,孟子也避而不提,只有闕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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