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島·題李凝幽居
賈島(779—843),范陽人。出生門第寒微。傳說30歲前曾數(shù)次應(yīng)舉不得志。失意之余又迫于生計棲身佛門。貧困的家庭景況,枯寂的禪房生活,養(yǎng)成孤僻冷漠而內(nèi)向的性格,喜怒鮮形于色,世事頗少縈懷。但仍酷愛吟詩,常常為構(gòu)思佳句而忘乎所以,因此被視為“苦吟詩人”。
閑居少鄰并,草徑入荒園。
鳥宿池邊樹,僧敲月下門。
過橋分野色,移石動云根。
暫去還來此,幽期不負(fù)言。
【注釋】1.云根:指石根云氣。2.幽期:再訪幽居的期約。3.言:指期約。
【串譯】悠閑地住在這里,很少有鄰居往來,只有一條雜草遮掩的小路通向荒蕪的小園。鳥兒歇宿在池邊的樹上,歸來的僧人正在月下敲響山門。走過小橋呈現(xiàn)出原野迷人的景色,云腳正在飄動,好像山石在移動。暫時要離開這里但不久還要回來,要按照約定的日期再來拜訪,決不食言。
【賞讀提示】作者來訪“幽居”,動作線是由外而內(nèi),故首聯(lián)先寫鄰居極少,人跡罕至,通向“幽居”的小路野草叢生。這一切都突出一個“幽”字。“草徑入荒園”,意味著作者已來到“幽居”門外。次聯(lián)寫作者月夜來訪,到門之時池邊樹上的鳥兒已入夢鄉(xiāng)。自稱“僧”而于萬籟俱寂之時來“敲”月下之門,驚動“宿鳥”,以喧襯寂,以動形靜,更顯寂靜。而“幽居”之“幽”也得到進(jìn)一步表現(xiàn)。第三聯(lián)寫“荒園”內(nèi)一片“野色”,月下“過橋”,將“野色”“分”向兩邊?!盎膱@”內(nèi)有石山,月光下浮起蒙蒙夜霧。“移”步登山,觸“動”了石根云氣?!耙剖笔恰疤な敝惖囊馑?。這一聯(lián)較典型地體現(xiàn)了賈島琢字煉句力避平易,務(wù)求奇僻刻深的詩風(fēng)。而用“分野色”“動云根”表現(xiàn)“幽居”之“幽”還是成功的,特別是“過橋分野色”,構(gòu)思新奇,寫景如畫,堪稱警句。據(jù)《唐詩紀(jì)事》卷四十云:“島赴舉至京,騎驢賦詩,得‘僧推月下門’之句,欲改‘推’作‘敲’,引手作推、敲之勢,未決,不覺沖大尹韓愈。乃具言。愈曰:‘敲字佳矣?!觳⑥\論詩久之?!薄巴魄谩币辉~,即由此而來。這段記載不一定完全符合事實,卻能體現(xiàn)賈島“行坐寢食,苦吟不輟”的特點。
誦讀時應(yīng)著力表現(xiàn)出幽居之幽,語速不宜過快,聲線不宜過高,情要深摯,口控可松些,整體上要“收”著點。
【推薦名句】鳥宿池邊樹,僧敲月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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