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道中即事·王文治
夜來春雨潤垂楊,春水新生不滿塘。
日暮平原風過處,菜花香雜豆花香。
“安寧”即今云南省安寧縣,“即事”是以當場所見入吟而成的詩。這是作 者在春日郊行中即景興感,描繪春天郊野美麗風光,抒發(fā)內心愉快的作品。
“夜來春雨潤垂楊,春水新生不滿塘?!倍鋵懘河曛筇吝吘吧?。由于 夜雨的洗滌,柳條顯得格外嬌嫩,而池塘的貯水也略有增多,這里的“潤”、 “生”兩字都值得細細咀嚼。春雨初霽,楊柳不但色澤更鮮,而且柳葉也應有 所滋長。所以“潤”字不但有潤色之義,也有滋潤之義。把柳條柳葉的質感 都寫出來了,池塘一冬也應有水,但在枯水季節(jié),這水也給人以萎縮冬眠的 感覺。而在春雨之后,池塘水位增高,水色變綠,確乎給人以質變的感覺,又 仿佛從一冬的沉睡中醒來,恢復了生機,獲得了“新生”?!安粷M塘”三字,見得 春雨時間不長,雨量也不很大。雖“不滿塘”,但畢竟使人感到塘水的增高, “正是一年春好處”。如果滿塘甚至溢水,須是夏日暴雨后的情景。
“日暮平原風過處,菜花香雜豆花香”。前二句所寫全屬視覺愉悅,這兩 句則寫春的氣息,全是嗅覺的快感。春日郊原百花盛開,桃李飄香。而詩人 偏偏只抉出“菜花香”和“豆花香”來寫,是很有別趣的。讀者不難想見,他是 身在田野阡陌上,而莊稼地里菜花與豆花的開放,是成畦成片,有時是連綿 數(shù)里,桃李花哪有這樣的氣派。他這時只嗅到菜花、豆花的清香,應是實感, 拈來自好。一個“雜”字寫出辨味之細。而在此同時,詩人為農家將有一個 好的收成而喜悅,也不言而喻。此外,上句的“風過處”三字亦下得好,蓋莊 稼的花粉和氣息是隨風傳送的,往往在風過的時候,香味最濃,最使人心醉。 詩句雖然直接寫香,但“菜花”、“豆花”間接也能表現(xiàn)色。司春的女神來了, 把黃的菜花、藍的豆花、還有許多不知名的草花,散在路上,散在地上,散在 農人的田上。使人感到美不勝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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