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世旭《最美的風景》從廣州白云機場起飛,飛上波濤洶涌的云海,飛到白云的故鄉(xiāng)喜馬拉雅,從云端來到貢嘎,來到拉薩,翻越令人止不住驚呼的米拉山口,忽然落下幾千米,聽到了湍急的河流歡樂的呼喊。
海拔六千多米的波密最高峰明樸不登山在遠處閃閃發(fā)光。
波密,念青唐古拉山東段和喜馬拉雅山東端的波密,帕隆藏布河谷和易貢藏布河谷中的波密,擁有十大名山和海洋型冰川的波密——其中卡欽冰川長35公里,面積172平方公里,海拔下達2500米,冰舌末端伸入森林,蔚為壯觀。
盔甲山,石板巖層構成山頂,風化成悠長的臺階。積雪在石板崖上融化,呈現(xiàn)出古代兵勇盔甲的花紋。
米堆冰川,西藏最重要的海洋性冰川,世界上海拔最低的冰川。冰川下是針闊葉混交林地,皚皚白雪終年不化,郁郁森林四季常青,頭裹銀帕,下著翠裙。
印度洋暖濕氣流沿雅魯藏布江,進入帕隆藏布河,讓這里長滿了云杉、鐵杉、松柏等高大喬木,原始森林中的云冷杉多數(shù)生長了180年以上,樹高近百米,胸徑超過兩米,單株木材蓄積量達30立方米以上。這里成為鹿、熊、羆、豹、羚羊、金絲猴、小熊貓、黑頸鶴的天堂,成為核桃、蘋果、葡萄、水蜜桃的樂園,成為遍布天麻、蟲草、貝母、知母、黨參、茯苓、大黃的寶庫,還生長著小麥、青稞、油菜、松茸、羊肚菌、優(yōu)質(zhì)牧草。這是典型的山地溫帶針葉林,藜科、薔薇科、豆科、龍膽科、菊科、喬本科、莎草科植物是主要的植被。
“波密”即“祖先”,保留著祖先的遺風。
玉許鄉(xiāng),星羅棋布的藏房綴滿了海拔3000米的山坡。觸摸它粗糙的肌膚,仿佛觸摸一個久遠的符號。山野上的女人,好像從遠古款款而來。風中飄動的絳色裙擺,如同對面綿延的山勢此起彼伏;沉默和微笑,都像是路邊的樹木,或屹立或搖曳。藏房的煙囪,裊裊炊煙升起,寺廟的法號低沉而悠遠。夕陽下,羊角花爛漫開放,傾聽著牦牛群的鈴鐺敲響的世外天音。
鄉(xiāng)村蟄伏于峽谷深處,延續(xù)著古老的民俗,像是世外桃源。疊翠的山巒,湍急的河流,深色的藏房,潔白的頭帕,哈達與長袖,藏戲與鍋莊,演繹著仿佛凝滯的生活。
林珠溝觀音湖,看上去異常平靜,流淌在太陽、月亮、白云、雪山、土地、勞作以及睡夢中,只有仔細諦聽,才能得到時間深處的消息。
那個傍晚最讓我動容的是晚飯時見到的那個端酥油茶的卓瑪。在那間斑斕的藏房里,她帶著幽谷的清香緩緩從客人身邊走過,給所有人上過酥油茶,便靜靜地把銅壺擱在窗臺,然后倚窗而立。高高的鼻梁上大大的眼睛迷離而潮濕,柔潤的手無端拂拭已經(jīng)錚亮的銅壺,似乎在翻閱漸漸成長的情懷。窗外,也寂靜也燦爛也冷清也溫暖,不知從哪里傳來琴弦撥動的聲音,弦韻為酥油茶的暖煙所滋潤。輪回重復的恬淡歲月,填滿了希望的華年。一行行來自遠古的歌謠,行云流水般涌進心房。
很久以后,我依然覺得自己沉醉在那個花香泛濫的黃昏。我多么愿意每天傍晚在那間斑斕的木屋里啜飲卓瑪端來的酥油茶,然后看她在窗邊默默地佇立,像飄在云上的一朵花的剪影。
忽然有了這樣一天:一群來自南中國同樣神奇的珠三角的客人,讓最原始的山谷,響起了最前衛(wèi)的聲音。
他們是廣州市黃埔區(qū)的援藏幫扶工作隊。
仿佛時間和空間都發(fā)生了位移,恍如一種穿越:客人從時代的最前沿忽然回到久遠的過往;主人在古老的記憶中忽然被推進一片嶄新的天地。對于客人,主人仿佛是久違的長輩;對于主人,客人仿佛是天外來客。
主人沿襲著古老的儀式:獻出了潔白的哈達,獻出了醇厚的青稞酒,獻出了深情的歌唱和熱烈的舞蹈。
客人展示著現(xiàn)代的風采:帶來了創(chuàng)新思維,高起點謀劃、高效率實施的理念,“輸血”為民、“造血”強鄉(xiāng)、強化自我發(fā)展的能力,由產(chǎn)業(yè)扶貧帶動經(jīng)濟發(fā)展的幫扶計劃;帶來了村居改善、文化建設、教育醫(yī)療、干部培訓、社會事業(yè)、經(jīng)濟發(fā)展的示范;帶來了家庭旅館運營、綠色能源開發(fā)、旅游資源和土特產(chǎn)品“雙龍頭”模式;帶來了捐贈資金、異地光伏發(fā)電項目、“百企幫百村”、“公司 農(nóng)戶 市場”產(chǎn)業(yè)園區(qū),以及國際食品食材展銷博覽會的邀請;帶來了鄉(xiāng)醫(yī)培訓及交流、醫(yī)院基礎設施改造、遠程教學、學校之間長效的對口幫扶、教育現(xiàn)代化的建設;帶來了電吉他、電貝司、電子琴、爵士鼓、釵片、雙喇叭音箱、調(diào)音臺、功放、效果器,甚至是話筒、琴弦、樂器線,組建了鄉(xiāng)里第一支藏族搖滾樂隊“康布美朵”;帶來了當?shù)貎?yōu)秀學生和未就業(yè)大學生到國際大都市交流學習的機會和就業(yè)崗位……
他們走遍了全鄉(xiāng)所有行政村,幫扶具體到鄉(xiāng)村干部冬季取暖、辦公條件的改善。他們說,有一種情誼叫粵藏同心,有一種激勵叫共同發(fā)展。
來時帶來了粵海微微的暖風,走時帶走了藏鄉(xiāng)濃濃的花香。在主人們合十的掌心里,客人們放下了最美好的祝愿。此后,在他們枕著南海波濤的甜夢里,永遠會有不熄的酥油燈,永遠會有在風中嘩嘩作響的五彩經(jīng)幡,永遠會有漫山遍野的格?;?。
遠古的流風與眼前的現(xiàn)實交織成迷幻的夢境。
我為此感動不已。
所有這些,聽起來似乎有一些枯燥,卻像陽光、空氣和水一樣溫暖、清新、甘甜。這是一種愛,一種人間大愛。不需要羅列任何數(shù)據(jù),因為沒有任何數(shù)據(jù)可以衡量這種愛。
這種愛,是最美的風景。
別了玉許,別了波密,別了西藏。從此不論走到哪里,我都不會忘記這樣的風景。
陳世旭《最美的風景》 從廣州白云機場起飛,飛上波濤洶涌的云海,飛到白云的故鄉(xiāng)喜馬拉雅,從云端來到貢嘎,來到拉薩,翻越令人止不住驚呼的米拉山口,忽然落下幾千米,聽到了湍急的河流歡樂的呼喊。
海拔六千多米的波密最高峰明樸不登山在遠處閃閃發(fā)光。
波密,念青唐古拉山東段和喜馬拉雅山東端的波密,帕隆藏布河谷和易貢藏布河谷中的波密,擁有十大名山和海洋型冰川的波密——其中卡欽冰川長35公里,面積172平方公里,海拔下達2500米,冰舌末端伸入森林,蔚為壯觀。
盔甲山,石板巖層構成山頂,風化成悠長的臺階。積雪在石板崖上融化,呈現(xiàn)出古代兵勇盔甲的花紋。
米堆冰川,西藏最重要的海洋性冰川,世界上海拔最低的冰川。冰川下是針闊葉混交林地,皚皚白雪終年不化,郁郁森林四季常青,頭裹銀帕,下著翠裙。
印度洋暖濕氣流沿雅魯藏布江,進入帕隆藏布河,讓這里長滿了云杉、鐵杉、松柏等高大喬木,原始森林中的云冷杉多數(shù)生長了180年以上,樹高近百米,胸徑超過兩米,單株木材蓄積量達30立方米以上。這里成為鹿、熊、羆、豹、羚羊、金絲猴、小熊貓、黑頸鶴的天堂,成為核桃、蘋果、葡萄、水蜜桃的樂園,成為遍布天麻、蟲草、貝母、知母、黨參、茯苓、大黃的寶庫,還生長著小麥、青稞、油菜、松茸、羊肚菌、優(yōu)質(zhì)牧草。這是典型的山地溫帶針葉林,藜科、薔薇科、豆科、龍膽科、菊科、喬本科、莎草科植物是主要的植被。
“波密”即“祖先”,保留著祖先的遺風。
玉許鄉(xiāng),星羅棋布的藏房綴滿了海拔3000米的山坡。觸摸它粗糙的肌膚,仿佛觸摸一個久遠的符號。山野上的女人,好像從遠古款款而來。風中飄動的絳色裙擺,如同對面綿延的山勢此起彼伏;沉默和微笑,都像是路邊的樹木,或屹立或搖曳。藏房的煙囪,裊裊炊煙升起,寺廟的法號低沉而悠遠。夕陽下,羊角花爛漫開放,傾聽著牦牛群的鈴鐺敲響的世外天音。
鄉(xiāng)村蟄伏于峽谷深處,延續(xù)著古老的民俗,像是世外桃源。疊翠的山巒,湍急的河流,深色的藏房,潔白的頭帕,哈達與長袖,藏戲與鍋莊,演繹著仿佛凝滯的生活。
林珠溝觀音湖,看上去異常平靜,流淌在太陽、月亮、白云、雪山、土地、勞作以及睡夢中,只有仔細諦聽,才能得到時間深處的消息。
那個傍晚最讓我動容的是晚飯時見到的那個端酥油茶的卓瑪。在那間斑斕的藏房里,她帶著幽谷的清香緩緩從客人身邊走過,給所有人上過酥油茶,便靜靜地把銅壺擱在窗臺,然后倚窗而立。高高的鼻梁上大大的眼睛迷離而潮濕,柔潤的手無端拂拭已經(jīng)錚亮的銅壺,似乎在翻閱漸漸成長的情懷。窗外,也寂靜也燦爛也冷清也溫暖,不知從哪里傳來琴弦撥動的聲音,弦韻為酥油茶的暖煙所滋潤。輪回重復的恬淡歲月,填滿了希望的華年。一行行來自遠古的歌謠,行云流水般涌進心房。
很久以后,我依然覺得自己沉醉在那個花香泛濫的黃昏。我多么愿意每天傍晚在那間斑斕的木屋里啜飲卓瑪端來的酥油茶,然后看她在窗邊默默地佇立,像飄在云上的一朵花的剪影。
忽然有了這樣一天:一群來自南中國同樣神奇的珠三角的客人,讓最原始的山谷,響起了最前衛(wèi)的聲音。
他們是廣州市黃埔區(qū)的援藏幫扶工作隊。
仿佛時間和空間都發(fā)生了位移,恍如一種穿越:客人從時代的最前沿忽然回到久遠的過往;主人在古老的記憶中忽然被推進一片嶄新的天地。對于客人,主人仿佛是久違的長輩;對于主人,客人仿佛是天外來客。
主人沿襲著古老的儀式:獻出了潔白的哈達,獻出了醇厚的青稞酒,獻出了深情的歌唱和熱烈的舞蹈。
客人展示著現(xiàn)代的風采:帶來了創(chuàng)新思維,高起點謀劃、高效率實施的理念,“輸血”為民、“造血”強鄉(xiāng)、強化自我發(fā)展的能力,由產(chǎn)業(yè)扶貧帶動經(jīng)濟發(fā)展的幫扶計劃;帶來了村居改善、文化建設、教育醫(yī)療、干部培訓、社會事業(yè)、經(jīng)濟發(fā)展的示范;帶來了家庭旅館運營、綠色能源開發(fā)、旅游資源和土特產(chǎn)品“雙龍頭”模式;帶來了捐贈資金、異地光伏發(fā)電項目、“百企幫百村”、“公司+農(nóng)戶+市場”產(chǎn)業(yè)園區(qū),以及國際食品食材展銷博覽會的邀請;帶來了鄉(xiāng)醫(yī)培訓及交流、醫(yī)院基礎設施改造、遠程教學、學校之間長效的對口幫扶、教育現(xiàn)代化的建設;帶來了電吉他、電貝司、電子琴、爵士鼓、釵片、雙喇叭音箱、調(diào)音臺、功放、效果器,甚至是話筒、琴弦、樂器線,組建了鄉(xiāng)里第一支藏族搖滾樂隊“康布美朵”;帶來了當?shù)貎?yōu)秀學生和未就業(yè)大學生到國際大都市交流學習的機會和就業(yè)崗位……
他們走遍了全鄉(xiāng)所有行政村,幫扶具體到鄉(xiāng)村干部冬季取暖、辦公條件的改善。他們說,有一種情誼叫粵藏同心,有一種激勵叫共同發(fā)展。
來時帶來了粵海微微的暖風,走時帶走了藏鄉(xiāng)濃濃的花香。在主人們合十的掌心里,客人們放下了最美好的祝愿。此后,在他們枕著南海波濤的甜夢里,永遠會有不熄的酥油燈,永遠會有在風中嘩嘩作響的五彩經(jīng)幡,永遠會有漫山遍野的格桑花。
遠古的流風與眼前的現(xiàn)實交織成迷幻的夢境。
我為此感動不已。
所有這些,聽起來似乎有一些枯燥,卻像陽光、空氣和水一樣溫暖、清新、甘甜。這是一種愛,一種人間大愛。不需要羅列任何數(shù)據(jù),因為沒有任何數(shù)據(jù)可以衡量這種愛。
這種愛,是最美的風景。
別了玉許,別了波密,別了西藏。從此不論走到哪里,我都不會忘記這樣的風景。
誰能給我一篇“最好”的散文呀?他們都說,你我永不相見,生生相錯,卻不知,這是你我永生的相守。
我們曾是三生石上的舊精魂,千年相伴,看盡人間塵緣,悲歡離合,生死輪回。
那日,佛說你們需入紅塵。我向佛問我們的姻緣,佛閉目,“一生只得一面之緣?!?br>我問佛:
前世一千次的回眸,換來今世的一次擦肩而過。
前世一千次的擦肩而過,換來今世的一次相遇。
前世一千次的相遇,換來今世的一次相識。
前世一千次的相識,換來今世的一次相知。
前世一千次的相知,換來今世的一次相愛。
可是當真?
佛笑而不語。
我落于忘川彼岸,生在三途河畔,這里陰郁而凄冷。
只有一座橋,和橋上那個年年歲歲都守著一鍋湯的老人。
形形色色的人從我身邊走過,走上那橋,喝下那碗中的湯,又匆匆走下橋去。
一些人走過的時候,我會聽到纏綿的嗚咽,生生世世的承諾,
我惻然,而那橋上的老人卻似什么也聽不到,依舊平常的乘著湯,送于上橋的人。
日子久了,我才知道這橋叫做奈何橋,這老人,喚做孟婆。
我問孟婆,那響起的是什么聲音?
孟婆說,那是銘心刻骨的愛,銘心刻骨的恨,是人世間最沒用的旦旦信誓。
原來,孟婆那碗中的湯,叫做孟婆湯,是可以忘記前世的,
上橋的人喝下去,便會將這時間一切的恩怨情愁統(tǒng)統(tǒng)忘記……然后等待下一次的輪回。
我問孟婆,他是不是也會忘了我?孟婆不語。
我問孟婆,我什么時候會開花。孟婆說,到了開花之時便會開了。
我盼望著花開,盼望綻放最美的容顏,盼望著和他一生一次的想見。
孟婆看著我,嘆一聲,又要是秋彼岸了!
我疑惑。
于是,我知道了,春分前后三天叫做春彼岸,秋分前后三天叫做秋彼岸,是上墳的日子。
秋彼岸初來的時候,我驚異的發(fā)現(xiàn)自己綻放出白色的花朵,如霜,似雪孟婆說,有了彼岸花,這黃泉接引路不再孤單了。
彼岸花?她說的是我么?不,我叫曼珠,不叫彼岸。
一年一年,我在每個秋彼岸的時候準時綻開,一片片的。我終沒有看到他來。
他終究還是來了,在我還沒來得及綻放的時候,匆匆的來了。
匆匆從我身邊走過,我拼命的叫他,沙華!沙華!
他似全然失去聽覺,就這樣匆匆走過,讓我連他青衫的角也觸碰不到。
我哭泣。孟婆冷冷的說,他不叫沙華!
不,他是我的沙華,三生石上的沙華。
在淚再也無法流出的時候,我開始沉默。
每年秋彼岸的時候,我依舊靜默的開放,送過一個一個來來去去的亡魂。
一千年里,我看著他在我身邊匆匆的過,沒有停留,也沒有看我一眼。
這一千年里,他卻從沒在我盛開的時候到來。
又一千年的時間在一開一落中開始,又走向結(jié)束,他變幻著身姿走上奈何橋,端起孟婆的湯。
我的淚,流了有流,我的心,碎了有碎,我呼喚他:“沙華我是你的蔓珠,你不記得了嗎?
終于,在一個秋彼岸的時候,在我綻放了白色的花朵的時候,
他來了,帶著滿身的風塵,一臉的憔悴,來到我的身邊。
我曾以為他又會匆匆的過,匆匆的喝下那讓他把我越忘越遠的孟婆湯。
然而,他走過我身邊的時候,竟然放慢了腳步,轉(zhuǎn)過頭來看我了一眼。
只那一望,心中干涸的淚又如泉水般涌出;
只那一望,便將心中數(shù)千年的積郁化作淚水;
只那一望,萬般的幽怨都如云散。
那個秋彼岸的時候,我開得格外鮮純。
又是數(shù)千年的等待,數(shù)千年的一年一見,
他每次回頭的一望,都讓我心里裂開一道深深的痕,一年一年……
不記得這是多少個千年的相遇了,他突然停在我的面前,
喃喃自語,似曾相識,似曾相識……。
我驚異,心在那一顆徹底碎裂了,白色的花,在那個瞬間慘然的變成紅色,如火,如荼,如血……
他受驚般的退上橋去,孟婆湯從他顫抖手中的碗里灑出……
從此,在秋彼岸的時候,忘川里便開滿血色的花,奪目、絢麗而妖異。
他又在花開的時候來了,在我身邊徘徊著,徘徊著,在走上橋頭的那一刻,竟然回頭,
嘴里喃喃,曼珠?曼珠?
我已無淚了。
孟婆長嘆一聲,這是這近萬年來,我聽到的唯一一聲嘆息。
至此,人們都說,在秋彼岸的時候,忘川的三途河畔,
會綻放一種妖異的血色花朵,花香有魔力,可以喚起人對生前的回憶,這花,叫做彼岸花。
千次的回眸、擦肩、相逢、相識、相知,佛語都一一成了現(xiàn)實,于是我平靜的開,平靜的落,
平靜的等待千年之后的愛。
愛來的很平靜,卻很震撼,他蹲下身來,親吻著我的臉,輕輕的說,
曼珠,我不會再忘記你,我要你陪在我身邊。
我恍然的望著他,難道他不記得佛說,我們只有一生一次的相見么?
他笑著看我,波瀾不驚的采下一株花藏在袖中走上橋去,我看到他微笑的看我慢慢的喝下湯去。
孟婆的臉上閃過一絲奇異的笑。
佛說我們違背了天意,從此永生永世不得相見。他卻在笑,笑得很舒心。
于是他化作我莖上的葉,葉落方可花開,花開葉已落盡。
他說,我們不要一生一次的相見,我們不要陌路相忘。這是我們永生永世的相守,不再分離,不再忘記!
于是,佛經(jīng)說: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
于是,彼岸花在佛語里有了另一個名字:曼珠沙華。
開到荼蘼花事了,永世相守孟婆橋 四月霧雨中
江南的四月,初露出那么點嫵媚,煙雨的一幕幕還是如期的上演,羨煞了多少的遷客騷人。感受著這么真實的江南,卻總是沒那種陽光的心情,是否還守著那么一點無奈,無奈的沒有半點陽光。
又是一個雨簾中的世界,早晨的睡意早被洗的干干凈凈,一塵不染的腦中,好清醒,認真的欣賞著這一幕幕水的世界。習慣的泡好一杯茶,端起暖杯,捧在手心。那點暖意還是禁不住水汽的感染,冷卻了那么一截,心里是那么的安靜,安靜的有那么一點冷,冷到透心。就這么靜靜的聽雨,滴答——滴答——滴答。。。。。。那種節(jié)奏的跳動,耳朵早已收進,壓低了這雨季的躁動。眼前的垂柳就這么偶爾飄動,一串串的雨滴,雨水的洗刷,仍無法挑動著它那一絲絲的發(fā)梢,只有去去留留的微風才能略起它那碧綠的發(fā)絲。雨,它應該早厭倦了吧。
偶爾的陽光,還是不能拆開這一季的陰霾,霧氣厚重的蓋著暮去的春。繁花已落盡,是否還有那燦爛的印象?不知誰還記得。期盼著秋實那令人幸福的景象,晶瑩的露珠,閃亮著,折射出這一季的彷徨。 紫陌幽深,靜街朱閣那一年桃園下誰素指輕撥無言的沉默
卷秀云羅誰的思念越過朱閣匯成長河
情深似水,一劍挽天破
迷蒙的月色臨風長嘆那一世的悲歡離合
不老的傳說,千年聚散的漂泊
隱隱錯落,遙遠里你容顏的澄澈
劃開了我一生花開的顏色
亭臺里桃花扇半遮面的羞澀
點綴了此間葉荷
紅樓笙歌,伊人遠逝嫻雅的靜默
點點滴滴,宛如一生我無法刻畫的臨摹
解不開塵封千年的枷鎖
我踏雪尋梅光影里無聲的穿梭
輪回我一生無法言明的落寞
吹散流離在纖纖浮光里翩躚的云朵
三生煙火,等散誰滿目晶瑩,淚如琥珀
青山紅塵,一生承諾
你的發(fā)香成了千年前青煙迷夢中永恒的定格
執(zhí)手凝眸,融我一世的落拓凄艷的離索
一指流砂,彌散的天涯
誰撫古琴
在追悔千年的尾音深處留下了曉風殘月的傷疤
無聲無言,緣起緣落
誰對著花前月下傾負一生的年華
傾盡了那天地之間宛如隔世的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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