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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史》成書比較倉促,所以內(nèi)容過于簡略,遺漏了很多人物及知名事件,給后人了解契丹遼國歷史帶來一定的困擾,如果單看《遼史》后妃傳,會以為遼圣宗耶律隆緒只有蕭菩薩哥一位皇后。但根據(jù)圣宗本紀(jì)的零星記載,以及遼代各種墓志的出土佐證,才知道,在蕭菩薩哥之前,圣宗還有一位被遼史忽略漏記的、神秘的原配皇后蕭氏。
01,蕭廢后簡單的人生
圣宗原配蕭皇后,除了知道她出身蕭氏之外,她的個人資料以及父母家人、生卒年月都是一片空白、杳無蹤跡。
按遼史圣宗本紀(jì)記載,統(tǒng)和四年(986)九月十六,16歲的圣宗納皇后蕭氏。因為圣宗大婚,他的姨母兼伯祖母皇太妃蕭胡輦還進(jìn)獻(xiàn)衣物和馱馬,以備會親時賞賜使用。
(統(tǒng)和四年)九月丙寅朔,皇太妃以上納后,進(jìn)衣物、駝馬,以助會親頒賜?!ぁぁぁぁぁの煲瑑?nèi)外命婦進(jìn)會親禮物。辛巳,納皇后蕭氏。(遼史卷十一圣宗本紀(jì)二)
統(tǒng)和十九年(1001)三月,蕭皇后以罪降為貴妃(德妃?),她被廢同一天,大丞相韓德讓被賜名德昌,五月的時候,大丞相的外甥女蕭菩薩哥被冊立為齊天皇后。
(統(tǒng)和十九年)三月壬辰,皇后蕭氏以罪降為貴妃。賜大丞相韓德讓名德昌。······五月丙戌,冊蕭氏為齊天皇后。(遼史卷十四圣宗本紀(jì)五)
被廢黜之后,蕭廢后就在史籍中失去蹤影,十六年后的開泰六年(1017)六月初一,有個德妃蕭氏被賜死,根據(jù)此前史料從沒見過有關(guān)蕭德妃的記載,很可能此德妃就是被廢的蕭貴妃,或許在被廢后的十六年間又被降為德妃。
被賜死的德妃葬于兔兒山西,就在被賜死數(shù)日后,她的墓冢上刮起狂風(fēng),直刮到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伴隨大風(fēng)的還有大雷電大暴雨,整個六月都在風(fēng)雨雷電中渡過,好像上天在為被賜死的蕭氏鳴冤一樣。
(開泰六年)六月戊辰朔,德妃蕭氏賜死,葬兔兒山西。后數(shù)日,大風(fēng)起冢上,盡暝,大雷電而雨不止者逾月?!ぁぁぁぁぁぞ旁赂?,還上京,以皇子屬思生,大赦。(遼史 卷十五圣宗本紀(jì)六)
從立后到被廢再到賜死,蕭氏就留下這么幾條記載,雖然資料少,但也能肯定她的家族勢力并不會太小,就憑她能夠在承天太后蕭燕燕拉攏親貴的時期、被冊立為大遼皇后,就足以說明她的出身。
02,蕭廢后不是蕭貴妃
在多倫蕭貴妃墓被發(fā)現(xiàn)之前,很多人都把圣宗長女燕哥的生母蕭貴妃與蕭廢后當(dāng)作一個人,猴格也不例外,以前猴格也以為蕭廢后就是燕哥之母蕭貴妃,即蕭排押和圣宗姐姐長壽女的女兒。
在這樣認(rèn)為的時候,猴格心中也不是沒有疑問,如果蕭皇后是蕭貴妃,蕭貴妃又是蕭排押和長壽女的女兒,那就是蕭燕燕的親外孫女,圣宗隆緒的親外甥女。
這關(guān)系可比身為蕭燕燕嗣兄之女,以及韓德讓親外甥女的蕭菩薩哥更親近啊!圣宗母子為何要廢掉血脈親近的蕭皇后而改立蕭菩薩哥呢?
在蕭貴妃墓出土前,我只能用蕭菩薩哥得立是因為韓德讓的緣故來解釋自己的疑問,認(rèn)為韓德讓被蕭燕燕看重到超過外孫女的地步。但隨著蕭貴妃墓的發(fā)現(xiàn),推翻了蕭皇后疑似蕭貴妃的結(jié)論。
按蕭貴妃墓志可知,蕭貴妃生于保寧二年(970),薨于統(tǒng)和十一年(993),年24歲,是蕭排押的女兒,但并不是蕭燕燕的女兒長壽女所生,因為蕭貴妃比繼母長壽女還大六歲。
所以,在統(tǒng)和十一年就去世的蕭貴妃,怎么可能又在統(tǒng)和十九年廢為貴妃呢?以此可知,蕭貴妃和蕭皇后就是沒有關(guān)系的兩個人。
03,前期屈居蕭貴妃之下
雖然不知道蕭皇后的家庭情況,但從史料里的蛛絲馬跡中可以排除她既不是蕭燕燕家族,也不是述律平和蕭耨斤的家族,應(yīng)該是其他蕭氏后族。
在蕭皇后之前,太宗靖安皇后蕭溫,是太祖淳欽皇后述律平異父兄蕭室魯?shù)呐畠?,和蕭燕燕是同?義宗柔貞皇后蕭氏出自國舅別部;世宗懷節(jié)皇后蕭撒葛只是述律平同父弟阿古只的女兒;義宗端順皇后蕭氏和穆宗蕭皇后則不知何族。
也就是說,這時的蕭氏皇后們大概分屬五個家族,即述律平異父兄家族(蕭溫、蕭燕燕家族)、述律平家族(蕭撒葛只、蕭耨斤家族)、柔貞皇后家族、端順皇后家族、穆宗蕭皇后家族。后位還沒有被述律平和蕭燕燕兩家族霸占,所以才說蕭皇后很大概率不是出自這兩個家族。
統(tǒng)和初年,正是蕭燕燕拉攏團(tuán)結(jié)親貴的時候,前面已經(jīng)說了,蕭皇后的家族勢力不會太低,不然憑啥占據(jù)后位。
在蕭皇后被冊立的同年,述律平的同族、阿古只的后裔蕭排押17歲的女兒蕭貴妃,也進(jìn)入圣宗的后宮,并得到圣宗的寵愛,連續(xù)生下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即公主燕哥與皇子佛寶奴,另一個女兒失載。
生了皇子之后,統(tǒng)和九年(991)六月,蕭貴妃晉封貴妃,并在統(tǒng)和十一年(993)六月,陪伴圣宗出行時,薨于于行在,年24歲。
蕭貴妃的墓志上充斥著對她的溢美之詞,夸她雖然位居蕭皇后之下,但功勞卻比蕭皇后還多,“冕度彌處,奉清塵扵屬車;累從行幸,問慈英扵長樂。愈戒風(fēng)霜,位雍亞扵長秋,功實多扵內(nèi)助?!?/p>
墓志能夠這么寫,根本無視是否挑戰(zhàn)皇后的權(quán)威,足以說明蕭皇后和蕭貴妃兩人在圣宗心中的地位孰重孰輕。貴妃既然盛寵,還被夸贊比皇后還能干、比皇后功勞還大,皇后當(dāng)時的處境就可想而知了。
從立后開始,到蕭貴妃之死,長達(dá)八年,蕭皇后都要屈居于蕭貴妃之下,這也說明了一個問題,要么是蕭皇后家族勢力不及蕭貴妃家族,要么就是蕭皇后家族已經(jīng)從被蕭燕燕拉攏的對象轉(zhuǎn)變成防范打壓的對象。
因此,在上有承天太后蕭燕燕和圣宗皇帝母子打壓,下又有寵冠六宮的蕭貴妃威脅的日子里,默默無聞的蕭皇后只能憋屈著了。
統(tǒng)和十一年六月二十七,陪同圣宗出行的蕭貴妃薨,心頭之刺終于死了,蕭皇后或許會暗中歡喜,覺得自己終于可以長吁一口氣了,但她沒想到,次年進(jìn)宮的小蘿莉蕭菩薩哥,才是她真正的索命人。
04,后期要向蕭菩薩哥低頭
統(tǒng)和十二年(994),12歲的蕭菩薩哥進(jìn)入圣宗后宮,蕭菩薩哥是蕭燕燕嗣兄蕭隗因的女兒,即圣宗的親親小表妹,也是蕭燕燕情人、大丞相韓德讓的親外甥女,小蘿莉表妹的進(jìn)宮,深深的吸引住24歲的圣宗皇帝,對蕭菩薩哥別提多嬌寵。
前期屈居于蕭貴妃盛寵之下的蕭皇后,后期還要在小蘿莉蕭菩薩哥手底下繼續(xù)憋屈,隨著嬌蠻的蕭菩薩哥生育一個皇子后,蕭皇后家族也在蕭燕燕母子的打壓下已經(jīng)日漸式微,一個無子的皇后,也是時候給皇帝的親肝寶貝、孩兒他媽讓位了。
統(tǒng)和十九年(1001)三月,蕭皇后以無子的罪名被降為貴妃,就在當(dāng)天,蕭菩薩哥的親舅舅大丞相韓德讓,被賜名德昌,權(quán)勢之大別提多如日中天。
二個月后,19歲的蕭菩薩哥被親親表哥圣宗冊立為齊天皇后,蕭菩薩哥以及姑媽婆婆蕭燕燕的娘家蕭思溫家族,還有韓德讓家族開始進(jìn)入他們的鼎盛期,如烈火烹油鮮花著錦。
和蕭菩薩哥的得意相反,失意人蕭氏繼續(xù)過她默默無聞的生活,這位大遼第一廢后,又隨著家族的凋零,逐漸消失在史籍之中,成為三無人員。
在歷史上,有不少帝王們因為政治原因而娶妻,這些被納娶的原配們,就是政治斗爭的犧牲品工具人,得不到丈夫的感情,無子無寵、默默無聞的死去,就是她們悲催的人生。
對皇帝來說,初婚多由政治,二婚自然就由自己心意,廢掉黃臉婆原配,冊立小嬌嬌繼室,然后過仙侶一樣的恩愛生活,要不怎么說,多數(shù)皇帝繼室都比原配得丈夫之心呢?
蕭廢后不是第一個悲劇的原配,自然也不會是最后一個,在皇帝眼中,是無所謂原配繼室的,他不會因為你在原配位置,就對你另眼相看,只不過是你的價值,恰巧被他需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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