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德光嘗問道曰:“天下百姓如何救得?”道為俳語以對曰:“此時佛出救不得,惟皇帝救得?!比私砸灾^契丹不夷滅中國之人者,賴道一言之善也。——《新五代史·馮道傳》
譯文:
耶律德光曾經(jīng)問馮道:“天下百姓,如何可救?”馮道用戲謔的口氣回答說:“此時的百姓,佛祖再世也救不得,只有皇帝您救得了?!比藗兌颊f契丹人沒有屠殺中原百姓,就是依靠著馮道這句話。
一
一朝天子一朝臣。
但是,他“事四姓十君”,多次出任宰相,成就了“鐵打的宰相,流水的王朝”,絕對官場不倒翁。
是非功過,后人評說。
但是,對他的評價反差實在太大。歐陽修罵他不知廉恥,司馬光說他是無恥之尤,近代歷史學(xué)家范文瀾說他是奴才的奴才,蘇東坡說他是菩薩,王安石說他是佛位中人……
他就是有“官圣”之稱的馮道。
二
五代十國是中國歷史上最混亂的時期之一。
從公元907年到公元960年,短短五十多年的時間,全國范圍內(nèi)大大小小的政權(quán)不下二十個。
而公元882年出生,公元954年去世的馮道,先后在后唐、后晉、后漢、后周出任高官。
好比一個競爭激烈的市場,企業(yè)不停地吞并、倒閉,而馮道不但不會失業(yè),反而不斷被新企業(yè)委以重任,至少也是高管層次的職位,還多次出任總經(jīng)理,簡直就是一個超級打工仔。
三
《新五代史》說馮道“事四姓十君”,其實還不止,應(yīng)該是七姓十二君。
先羅列一下馮道的打工生涯,這是一份神履歷。
第一任老板劉守光,桀燕政權(quán)建立者。
馮道任職:參軍。
第二任老板李存勖,后唐莊宗。
馮道任職:巡官、掌書記、戶部侍郎、翰林學(xué)士。
第三任老板李嗣源,后唐明宗。
馮道任職:端明殿學(xué)士、兵部侍郎、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宰相)。
第四任老板李從厚,后唐愍帝。
馮道任職: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宰相)。
第五任老板李從珂,后唐廢帝
馮道任職: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宰相)、同州節(jié)度使、司空。
第六任老板石敬瑭,后晉高祖。
馮道任職:守司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宰相)、司徒、侍中、魯國公。
第七任老板石重貴,后晉出帝。
馮道任職: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宰相)、太尉、燕國公、匡國軍節(jié)度使。
第八任老板耶律德光,遼國開國皇帝。
馮道任職:太傅。
第九任老板劉知遠(yuǎn),后漢高祖。
馮道任職:太師奉朝請。
第十任老板劉承佑,后漢隱帝。
馮道任職:太師奉朝請。
第十一任老板郭威,后周太祖。
馮道任職:太師、中書令(宰相)。
第十二任老板柴榮,后周世宗。
馮道任職:太師、中書令(宰相)。
《新五代史》認(rèn)為,劉守光不算皇帝,耶律德光也不算,郭威和柴榮算是一個姓,所以才有“四姓十君”的說法。
四
馮道一生有三個關(guān)鍵人物。
第一個是李存勖手下的監(jiān)軍太監(jiān)張承業(yè)。
馮道出身一般,“耕讀之家”,最多也就是個小地主家庭。張承業(yè)為人很正直,也不以門第出身論英雄,正是在張承業(yè)的大力提拔之下,馮道才被逐漸委以重任,出人頭地。日本人礪波護(hù)在《馮道——亂世の宰相》中說張承業(yè)是馮道的貴人。
第二個是后唐明宗李嗣源。
李嗣源搶到皇帝的位置之后,對馮道的評價是“吾素知之,此真吾宰相也?!币彩窃诶钏迷串?dāng)政的時候,馮道第一次出任宰相??梢哉f,因為李嗣源的器重和推崇,唐明宗時代是馮道一生中政治貢獻(xiàn)最多的黃金年代。
第三個是后晉高祖石敬瑭。
石敬瑭雖然在歷史上有“兒皇帝”的罵名,但是他對馮道還是很好的,宰相的官位沒跑,石敬瑭去世的時候更是把小兒子托付給馮道,這可是托孤大臣的待遇。
五
馮道在歷史上至少有兩大貢獻(xiàn)。
第一,用拍馬屁的方式解救了眾多漢人的生命。
中國歷史上,但凡胡人南下,漢人百姓總是免不了被屠戮的命運,“白骨露于野,千里無雞犬”的景象不在少數(shù)
在引文中,馮道用拍馬屁的方式舒服了耶律德光,保住了無數(shù)漢人的性命。新舊五代史一致認(rèn)為契丹人沒有大肆屠殺中國人,馮道出的力最大。
但是,馮道也因此背上了“奴才的奴才”這樣的罵名。
值的嗎?
第二,保存中國文化、保留了國家的元氣。
我們知道,五代十國是一個大分裂時期,一般情況下,這樣的亂世會導(dǎo)致大量文獻(xiàn)遺失、文明衰敗,但是,之后的宋代卻是我國歷史上科技最發(fā)達(dá)的朝代之一,文獻(xiàn)的保存整理居功至偉。
其中,李嗣源當(dāng)政的時候,在戰(zhàn)事之余,還進(jìn)行了一項的大工程,那就是雕版印刷《九經(jīng)》,保存了許多經(jīng)典,這項工作正是馮道推動和主持的。
六
在官場,就有起落,就有政爭。
史書上記載了兩個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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