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太學生領袖郭泰,罷游歸家教學,其學子多達千余人。下面小編為大家?guī)碓敿毜奈恼陆榻B。
郭泰字林宗,又字有道,東漢太原界休(今山西介休市)人。郭泰出生于貧寒的家庭,幼年喪父,與淳樸善良的母親相依度日。母親雖不識字,但卻督促他讀書,使他成為全村人稱贊的“小神童”,日后他成為大學問家,被天下人尊敬為“東國人倫”。郭泰長大后,母親想讓他去縣廷做事,他說:“大丈夫焉能處斗管之役乎?”他便離開家鄉(xiāng),步行尋找名師求學。不久,他衣衫檻樓地投到河南成皋大儒屈伯彥先生門下,經(jīng)三年苦讀,博通經(jīng)傳,并“善談論,美音制?”,成為大學問家。
隨后,郭泰游學京師,準備施展抱負,但他看到朝廷中宦官日益專權,排斥正直大臣,政治腐敗加劇,最高統(tǒng)治者醉生夢死,沉淫于犬馬聲色之中,而百姓掙扎在死亡線上,心中非常苦悶。這時,太常卿趙典舉薦他,司徒黃瓊征召他,他都堅辭不就,許多朋友勸他入仕,他也謝絕了,立志“優(yōu)游卒歲”,“淡泊終生”,被同郡人宋沖贊為“自漢元以來,未見匹敵者”。后來,他與大名士符融交淡,其才華得到賞識,被符融推薦給時任何南尹的大學者李膺。李膺有“天下楷?!敝Q,受到李膺嘉許之人,便被時論謂之“躍龍門”。
李膺性格孤傲,一般人難以接近,但他與郭泰徹夜長談后,說他平生所識之士“未有如郭林宗者”,此語一出,立刻使郭泰成為名震京師的焦點人物。由于東漢末年宦官專權,以太學生為主的“清議”力量大長,郭泰關心社會,進入太學廣泛宣傳,并借助李膺、范灣等清正官吏互為援引,對宦官干政進行抨擊,從而使郭泰與李膺、范灣等成為被社會推重的“八顧”,即八個德高望重之人。
漢桓帝延熹九年,“黨錮之禍”起,李膺、范灣、陳蕃、杜密等百余名社會賢達及干才被誣下獄至死,一千多名太學生被囚、流、徙、廢、禁者達六七百人,“清議”勢力受到沉重打擊,東漢政治已是“天下所廢,不可支也”。由于郭泰雖為太學生領袖,卻是布衣白丁,又沒有直接與朝廷和宦官對抗,幸免于難,但他對政治徹底心灰意冷了,決定罷游歸家,侍養(yǎng)老母,閉門講學,惠及桑梓。這正應驗了范灣對郭泰的評價:“隱不違親,貞不絕俗,天子不得臣,諸侯不得友。”郭泰有識人之才德,對獎掖后學不遺余力。
陳留人茅容,侍母至孝,經(jīng)郭泰指點成了一方名士。漆工申屠蟠,經(jīng)郭泰點撥,成為東漢著名的經(jīng)石學家。對一些有惡跡的少年,他也“悔佝善導”,使之走上正路。據(jù)傳,郭泰成名后,曾在河南陳、梁之地求學訪友,一次途中突遇大雨,無以擋雨,頭巾被淋濕,一角下垂,路人見他戴的頭巾兩角一高一低,便紛紛效仿,一時竟被譽為“林宗巾”,形成“天下爭戴林宗巾”之風氣。他從京師返鄉(xiāng)時,到黃河渡口為他送行之人達到數(shù)千人。他回鄉(xiāng)設教講學后,從全國各地慕名而來的學子也多達千余人,形成了黃河以北最大的學術文化交流中心。
建寧二年(169年),郭泰病逝家中,年僅四十一歲,可謂英年早逝。四方之士趕來送葬者成千上萬,“負荷擔彌路,柴車葦裝塞途”。東漢大書法家蔡邕親自為其撰文并書寫墓志銘,《昭明文選》收錄有這篇墓志,因其人奇、書好、文美,被稱為“三絕碑”。蔡邕書畢,極感慨地對河北名士盧植說:“吾為碑多矣,皆有慚德,唯郭有道無愧色耳?!惫蚀吮址Q“無愧碑”。此碑立于建寧三年(170年),北宋初期尚存?!短藉居钣洝酚涊d:“汾州介休縣郭林宗,家在縣東二十里。周武帝時除天下石碑,惟林宗碑詔特留。”但歐陽修《集石錄》、趙明誠《金石錄》均不記此碑,推測北宋中期已亡失。
光緒《山西通志·金石記》載,今所見“無愧碑”者有三:一為傅山摹刻,一為鄭籃重書者,一為姜任修摹者。今郭泰墓前的碑刻為傅山摹刻者,傅山于碑后跋云:“此碑在南渡之前,已不可見。而今乃有藏此碑者,吾從汾陽曹孝廉偉得一本,不知近代何人補書,陋甚,不知青螺所賞識以為碑者又何本也?”山西省圖書館藏有傅山摹刻之拓片、姜任修之拓片。據(jù)方志學家今人劉緯毅先生考證,郭泰碑僅比立于東漢建寧元年九月辛酉的《絳邑長遺愛碑》晚二年,是山西省現(xiàn)存的第二塊漢碑。有郭氏家譜研究者研究了山西歷史上郭氏名人指出,“林宗振漢,子儀響唐”,無出其右者,郭泰無愧于山西矣。
三十四、經(jīng)師易遇、人師難逢
郭泰是東漢著名的儒生,他不愿意做官,可是,喜歡勸人念書。他初到京城洛陽的時候,名望還不大,繁華的洛陽街上,人來人往,卻沒有一個人認識他。
一天,陳留人符融遇到郭泰,兩人一見如故,就常在一起談古論今。符融是河南李膺的學生。他見郭泰才華橫溢,與眾不同,便領著他來見李膺。李膺一見郭泰,就非常器重他。他常對人說:“讀書人我見得太多了,像郭林守(即郭泰)那樣又聰明,又高雅,博學多能的人,真少見。”郭泰被李膺這么一夸獎,京師里的儒生都慕名前來拜訪。很快,他就在京師里出了名。
李膺有意留郭泰在洛陽做官,郭泰推辭說:“我不可能久留洛陽,過幾天,我要回老家太原。”李膺不便勉強,說:“好吧,到時我給你送行?!?br>
李膺要親自送郭泰的消息一傳出,京師里的儒生也打算前往送行。那天,為郭泰送行的車馬,在黃河邊上,就有好幾千輛。然而,李膺只跟郭秦上了小船,渡河而去。站在岸上的儒生,望著遠去的小船,感慨地說:“他們就好象是神仙??!”
郭泰離開洛陽后,周游郡國。有一天,他到了陳留,路過一片田野時,下起雨來了。他瞧見有幾個莊稼人在大樹底下避雨,也跑了過去。樹底下,橫七豎八地躺著、坐著、蹲著七、八個人。其中一個人,四十來歲,畢恭畢敬地坐著,好像聽教師講課似的。郭秦見他與眾不同,故意向他說:“朋友,我想到你家借宿一晚,可以嗎?”
這個人叫茅容,他站起身來,客客氣氣地答應道:“可以,可以?!庇暌煌?,茅容便熱情地把郭泰領到家里,并給郭泰引見躺在床上的老母親。第二天,天一亮,郭泰就瞧見茅容在殺雞、做飯。他想:“主人確實太好客了?!边@使他心里很過意不去。吃飯時,茅容先分半只雞給母親,把剩下的半只雞藏在了食柜里,然后,自己跟郭泰坐在一塊吃飯,吃的僅是青菜、淡飯。郭泰吃完飯,恭恭敬敬地向茅容作了個揖,說:“你真賢德,真是我的好朋友?!庇谑?,就勸他去游學,茅容聽了他的話,最后成了名士。
巨鹿人孟敏,住在太原時,一天,他挑起一只煮飯的沙鍋,一晃一晃地向前走著。突然,“啪”的一聲,那只沙鍋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頭也不回地仍往前走。郭泰正好在街上瞧見,跑上前去告訴他,說:“朋友,你的沙鍋掉了?!泵厦艉孟駴]有事兒的說:“我知道?!惫﹩枺骸澳悄阍趺床换仡^看看呢?”孟敏答道:“破都破了,看了又有什么用呢?”郭泰發(fā)現(xiàn)他很有判斷力,就和他交談,勸他到太學去學習。孟敏得到他的鼓勵,就進了太學,后來成了名士。
陳國有個少年叫魏昭,向郭泰請求說:“經(jīng)師易會,人師難遇,我愿跟隨在您的左右,給你端茶抹灰。”郭泰見他態(tài)度堅決,便答應了他。
有一次,郭泰身體不舒服,吩咐魏昭給他做粥。魏昭將做好的粥端給郭泰,郭泰接過碗,呵斥道:“你根本沒有真心實意地給我做粥?!闭f完,將碗摔在地上,魏昭又重新送上,郭泰再一次呵斥他。這樣,摔了三次碗,而魏昭盡心盡力的態(tài)度不變。最后,郭泰感動地握著魏昭的手說:“我現(xiàn)在才真正地知道了你的為人。”從此,他像對待朋友一樣,友好地對待魏昭。
陳留有個叫左原的人,他犯法被游街示眾,正好郭泰碰見了。他買了些酒菜,安慰左原說:“過去,顏涿、段干木等人都犯過法,最后通過改邪歸正,都成了國家的忠臣。”“圣人尚且不可能沒有過錯,更何況我們一般的人呢?你不應該去怨恨他人,而應該認真自我反省。”左原聽完他的話,含著感激的淚說:“我一定記住你的話,改邪歸正?!?br>
有人譏諷郭泰和犯人有聯(lián)系,又有人責怪郭泰不該與犯人交往。郭泰對他們說:“一個人如果不講仁義,那么就太危險了?!弊笤尫藕?,聽到這些事,心中很氣憤,便糾集了一些門客,準備去報復那些嘲弄郭泰的人。剛來到街上,正好又碰到了郭泰,他頓時覺得自己不應該失信于郭泰,內(nèi)心感到慚愧,領著那幫門客又回家去了。這事一傳出,那些當時責怪郭泰的人,都紛紛前來向他道歉。
濟南有個黃允,因相貌堂堂,博學多才,而出了名。一天,郭泰和他交談,對他說:“你有很高的才學,年紀才剛過四十,名聲就這么大,別人比不上你,你足可以成大器。但是,現(xiàn)在你應當更高的要求自己,要不然將身敗名裂?!?br>
黃允聽后微微一笑。不久,司徒袁隗想替二女兒選婿,瞧見黃允,十分滿意地對他說:“能得到像你這樣的女婿,我就心滿意足了?!秉S允一聽,心中暗自高興,他想:“這回可攀上高官了?!被氐郊依?,馬上寫了一份休書,打發(fā)妻子回娘家。
他妻子請來了各位親朋好友,向他們辭別。臨行,她當眾捋起袖子哭著數(shù)落黃允十五件見不得人的隱私。
從此,黃允名聲掃地,無臉見人。他后悔道:“悔不該不聽郭泰之言?!?/p>
陳留人左原是郡學的學生,因違反法令,被郡學斥退.郭泰在路上遇見他,特地擺設酒和菜肴,對他進行安慰,說:“從前,顏涿聚原是梁甫地區(qū)的大盜,段干木本是晉國的大市儈,可是,前一位終于成了齊國的忠臣,后一位終于成了魏國的著名賢人.蘧璦、顏回尚且不能沒有過錯,何況其他的人?你千萬不要心懷怨恨,只是反躬責問自己而已.”左原虛心聽取郭泰的勸導后離去.有人譏諷郭泰不能和惡人斷絕關系,郭泰說:“對于不合于仁的人,如果厭惡他太甚,就會使他為亂.”左原后來忽然重新心懷忿怒,結集賓客,想要報復郡學的學生.可是,這一天,郭泰正在郡學,左原慚愧自己辜負了郭泰以前的勸導,于是終于離去.后來這件事傳開,大家全都佩服郭泰.
以下是《資治通鑒》卷五十五、五十六的翻譯(黨錮之禍):
卷五十五
漢靈帝中平元年(戊辰,公元184年)
鉅鹿郡有兄弟三人,均自稱能睹見神仙,又會預言吉兇,得人信任。春天,鉅鹿太守馮巡往來看望他們。兄弟仨待馮巡為上賓。馮巡準備回去,他們隨行十幾里,告辭說:“神仙在等候你?!瘪T巡跟著他們?nèi)?,至道觀內(nèi)室,室中無一人,忽聽得從屋子下邊發(fā)出一聲震動之聲,墻壁土塊刷刷下落,一會兒,露出一個大洞,洞內(nèi)有婦人雜役,見到馮巡一齊拜見。稍后,有一男子乘軒車而入,是御史大夫張溫,對馮巡說:“天上玉堂有美酒佳肴,請你來此共進午餐?!?馮巡行禮后升階入座。張溫討好地說:“你知道此人是誰否?乃南陽蔡諷的女婿、下邳國姜肱的弟弟姜季仲。他以前在襄陽山中學道,曾對亮說:‘我要求為天子,則可以當天子!’后用道術來試馮巡,說:“我年八百歲,可也知道近世人物的吉兇呵!”乃拱手向南說:“蔡諷的妻子、女兒,一并乘車在南方游戲!”馮巡歸郡,一五一十告訴了陳蕃。于是陳蕃大怒,上表彈劾張溫,說他黨同罪人,誅戮朝臣,請予究治;靈帝詔令收捕張溫,押回洛陽;途中押者棄他逃走,至京城,張溫已死;遂戮其尸。蔡諷家被株連,蔡琰沒入宮中。
卷五十六
漢靈帝中平六年(癸丑,公元189年)
張讓、趙忠等害怕董卓兇悍,又思念“黨人”被誅殺時的慘狀,打算加寬大赦以尋求百姓好感。于是以皇帝名義令郡國各殺刺史、太守,又換公卿以下官職。又驕奢淫逸如故?;鹿俨芄?jié)死后留下珍寶數(shù)億兩,妻妾數(shù)千人。趙忠家中也家財萬貫,銀車裝飾珍寶宮室。民間所苦,千里蕭條。先前“黨人”被禁錮數(shù)十年間所著文章多被焚燒,這時候他們的子孫剛能講述他們的先輩的書籍。其時再一次詔令尋求他們的后裔,用車馬送他們到京師,再遷怒于陳蕃、竇武的賓客、海內(nèi)知名之士及李膺的諸“門生”,悉加禁錮。此前太尉陳蕃任光祿大夫,常常上朝參議大事。等到與竇武同時被殺前一日,陳蕃獨為上書言事極力勸諫。宦官貪污腐化兇殘無比,殺人如同草芥一般,天下疾惡之聲沸騰而起。陳蕃孫陳立代為太尉領尚書事。其時日食發(fā)生,陳立認為這是上天發(fā)怒所現(xiàn)災異之象。司徒胡廣、司空劉弘都是茍且之人,光祿勛周景上表皇上提出胡廣、劉弘不能勝任其職。靈帝不理。從此以后朝廷一天比一天混亂綱紀頹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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