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祖滅后蜀,大軍進入四川,行營所至驕縱不法,以致民變迭起。宋太祖一面嚴懲有關人員,一面派人入蜀宣慰,承諾減賦,并拔擢人才出仕為官。所謂拔擢人才,自然是以有財有勢或有頭有臉的人為主,至于真才實學則在其次。
四川萬縣大富豪林宓田連阡陌,騾馬成群,自然也在拔擢之列,于是打點行裝到汴京去接受宋太祖的面試,等待任命。林宓除結發(fā)妻子外,還有五位如花似玉的侍妾,最小的侍妾叫何芳子,才18歲,原本是后蜀政權蘭臺令史的女兒。宋朝滅后蜀,其父不愿降宋,被宋軍殺死,何芳子淪為林宓的第五房小妾。
林宓即將動身前往汴京,家中的所有事物都已交代妥當,唯獨對年輕貌美的侍妾放心不下,于是將心事透露給了好友、城外清風觀中的上乙真人。這對上乙真人來講自是小事一樁,他從江湖術士的手上購買了一些守宮砂,如此這般地把用法給林宓解釋一番。林宓如獲至寶,回家后一一親自點在妻妾們的手臂上。
何芳子本無意于妻妾之間的爭斗,但由于她年輕貌美、知書達禮,使得林宓天天粘著她,而冷落了那些女人。于是那些女人就結成統(tǒng)一戰(zhàn)線,處處與她為難。
輪到何芳子點守宮砂了,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拒絕了這種近似屈辱的做法。她認為從一而終、守貞固節(jié)是女人理應遵守的本分,何必一定要有形式上的約束。盡管何芳子振振有詞,但林宓怎么也聽不進去,而那些長舌婦型的妻妾們則莫不以懷疑的眼光看著何芳子。何芳子拗不過,手臂上也點上了一點紅。
那些女人們自林宓離家之后,一個個小心翼翼地保護著手臂上紅豆般大小的守宮砂痣,不敢洗滌,不敢擦碰。何芳子卻滿不在乎,照樣沐浴洗滌,不久,守宮砂就消失了。這一下,那些醋味十足的女人終于找到了攻擊的借口,不但公開罵她偷人養(yǎng)漢,更有不辭辛勞的,夜夜躲在何芳子的窗下偷聽,隨時準備捉住淫婦奸夫。
半年后,林宓奉派在汴京任職,派人前往蜀地把妻妾接來京城,當天晚上就迫不及待地一一檢視妻妾們的守宮砂痣,當看到何芳子時,他的臉頓時僵硬下來,當即就給了何芳子兩記耳光。林宓火冒三丈,下令嚴刑拷打,何芳子抵死不承認自己有什么情夫,在留下一封血淚交織的遺書后自縊而死。
林宓仍以為何芳子是羞愧而死,對何芳子以死剖白的遺書并不重視,草草地把何芳子埋掉了事。然而在天子腳下的汴京城,人命關天,非同小可。林府死了個小妾,第二天便沸沸揚揚地傳開了。開封府聽到消息,主動加以偵察。開棺驗尸后,發(fā)現(xiàn)何芳子皮開肉綻,于是提林宓前來審問,林宓無法隱瞞,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經(jīng)過講了出來。
于是判官用林宓剩下的朱砂點在三名婦人臂上,然后把一條活壁虎放在其中一人的手臂上,瞬間就把那些守宮砂舔得干干凈凈。事實上守宮砂點在處女的手臂上,數(shù)日不加洗滌,便可深入皮下,再經(jīng)擦試或洗滌都不會抹去,而且愈見鮮艷,但一經(jīng)房事,顏色就自行褪去,但對于已經(jīng)有過婚史的女性來說,守宮砂則毫無用處。開封府尹判何芳子是清白的,林宓濫用私刑,逼死侍妾,免去官職,并加重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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