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宗天圣八年(1030),歐陽修二甲進士及第,名列第14位。據(jù)說他本來考了第一,因為鋒芒太盛,被降了名次。
還有種說法是歐陽修寫了不少艷詞流播于世,引起朝廷不滿,這般輕浮之人哪能當狀元啊,前十名都不能有他!
這說法顯然更通俗也更八卦,大家更愛看,《清平樂》就取了這一種。劇中太后劉娥跟呂夷簡商議科考排名,隨口就念出了“見羞容斂翠,嫩臉勻紅,素腰裊娜”這幾句,然后一撇嘴:這也太艷了!
嘴上無比嫌棄,心里記得爛熟,您這就是標準的“批判性的背誦”啊。哈哈,太后您真會玩。
劉娥念的這幾句是歐陽修的《醉蓬萊》,全詞如下:
這首《醉蓬萊》寫的是男女私會,男的挺興奮,女的挺盎然,可又怕她媽發(fā)現(xiàn),這衣裳不整的回去可不行。女同志眼珠一轉:這樣吧,咱倆都先忍忍,等半夜我再溜出來,找你偷歡,到時……“任君恣意憐”。
歐陽修這詞在青樓唱唱正應景兒,太后跟大臣聊這個,太尷尬。
《清平樂》中張妼晗和王拱辰的夫人薛玉快成閨蜜了,倆人沒事兒就聚一塊吐槽歐陽修,張娘子還給歐陽修貼了個“口賤心毒的卑鄙猥瑣鬼”的標簽。
雖然話夠狠,不過想想歐陽先生給人黑成這樣,還是讓人忍不住想樂。張娘子要活到現(xiàn)在,絕對是一挺好的噴子。
張妼晗安排許蘭苕又唱了歐陽修一首《望江南》詞給薛玉湖聽:
“江南柳,葉小未成陰,人為絲輕哪忍折,鶯憐枝嫩不勝吟,留取待春深。十四五,閑抱琵琶尋,堂上簸錢堂下走,恁時已留心,何況到如今?!?/p>
聽完了,倆人自然又是一通吐槽。
這首詞又被人別有用心地解釋成歐陽修跟外甥女私通。作風問題向來是最能搞臭人的法寶,更何況還是高官名士的亂倫,立刻傳得滿城風雨。雖然最終證明歐陽修是清白的,但他已心灰意冷,“惟有速退以全節(jié),豈能更待驅逐乎”。
歐陽修覺得再在朝中做官不合適,也想求個清靜,遂請求外調,出知亳州。
歷代都有人幫歐陽修辯護,其實沒必要,他確實寫了不少的小黃詞。
蘇東坡沒玩“大江東去”之前,北宋詞壇沿襲五代花間詞風,全是這些個小情小調。晏殊“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風”算是風雅的,夏竦的“不如飲待奴先醉,圖得不知郎去時”算是通俗的,大多都是這種。
晏殊、夏竦的詞也就是烘托個氛圍,而歐陽修和柳永就不一樣了,這哥倆兒熱衷于玩情景再現(xiàn),寫得特有畫面感。通俗說吧,這二位填的一些詞,就是現(xiàn)在影視劇中那些個“為藝術而脫”特寫鏡頭的“北宋版”。
歐陽修的艷詞《清平樂》中唱了兩首,柳永在劇中只提了一嘴,咱們來看一首柳永的小黃詞。
作為婉約派的代表人物,柳永詞唱遍風月場所。那個年代,唱遍青樓也就等于唱遍大江南北。關于柳永詞流傳之廣,葉夢得有句話:“凡有井水處,即能歌柳詞?!?/p>
馮夢龍文中寫柳永縱游娼館酒樓,多少名妓以得見為榮,有不識得柳七者,眾人都笑她是下品。所以妓家傳出幾句口號:“不愿穿綾羅,愿依柳七哥;不愿君王召,愿得柳七叫;不愿千黃金,愿中柳七心;不愿神仙見,愿識柳七面?!?/p>
大家都說柳永詞香艷,到底有多艷?大多數(shù)人還真沒讀過,咱們看首《菊花新》,你就知道柳七哥有多那個了。
這首詞的上闕寫女同志想那個,可又不好意思直說,于是含沙射影:哎呀,這夜怎么越來越短了呢,睡不夠啊。那個小誰,別看書了,俺困了,想睡了,你先去暖被窩吧!——“先去睡,鴛衾圖暖。”
男同志也不含糊,小嘴兒特甜,情調整得那叫一個足!
下闕寫女同志脫吧脫吧上了床想吹燈,男的大手一揮——且慢!嘴下留燈!黑燈瞎火看不清楚,咱這同床共枕的是大美人兒啊,不整“關了燈都一樣”那一套。我要“時時看伊嬌面”!
歐陽修因為填詞丟了狀元,柳永因為填詞惹怒皇帝,吏部不放改官,自嘲“奉旨填詞柳三變”。
歐陽還有柳七,人拿小黃詞來說事兒你們真不冤,你倆確實都是老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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