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樓這個詞,原本指豪華精致的雅舍,有時則作為“豪門、高戶”的代稱,后泛指“妓院”。《警世通言·杜十娘怒沉百寶箱》:“生性風流,慣向青樓買笑,紅粉追歡?!奔o昀《閱微草堂筆記·槐西雜志四》:“姬蹙然斂袵跪曰:‘妾故某翰林之寵婢也,翰林將歿,度夫人必不相容,慮或鬻入青樓,乃先遣出?!?/p>
這里說道了青樓,自然就離不開青樓的主角——妓女。其實,我國古代之所以會出現(xiàn)妓女這一特殊群體,與古代社會實行的婚姻制度有直接關系。對此,恩格斯指出:“賣淫是對專偶制的必要補充?!睂τ谖覈糯鐣碚f,賣淫與婚姻制度之間非但有補充關系,從根源上來看更是“共生共榮”的關系。
古代男人的性關系是比較復雜的,不能單純地用“開放”或“保守”論之。簡單來說,所有不會妨礙到正常婚姻關系破、壞家庭和諧的性關系,都是被社會允許的。反之,一旦某種性關系威脅到婚姻關系或破壞家庭和諧,這種關系勢必會受到輿論譴責。
一個有一定物質基礎或社會地位的男人,可以在擁有元配夫人的同時,再納幾房側室(小老婆),買些丫鬟。男人既可以自由地與側室過性生活,也能夠與丫鬟發(fā)生關系(不過在事后要將其收為側室)。但是,這些性關系都局限于家庭之中,在家庭以外,男人不能與其他女子幽會,也不能包養(yǎng)“小三”。
這就符合我們前文中提到的原則,那就是:“一切性關系都要建立在不破壞家庭和諧不影響婚姻的基礎上?!比裟蟹皆谕馀c其他女人通奸,若女人已婚配,顯然這種性關系會破壞女方的婚姻家庭;若女方尚未婚配(處女或寡婦),她的失貞也會破壞其家庭和諧。
有了局限,就會有特例存在,這個特例就是社會給予男人的讓步和寬容。在大多數(shù)朝代,妓院都是合法產業(yè),社會認可妓女的存在,并允許男人光顧妓院。
那么,為什么古人對妓女如此寬容呢?
因為,妓女的社會身份通常是“半自由人”或“非自由人”,也就是寄身于妓院主動賣身的妓女或被賣入妓院沒有自由的妓女。至于繞過例律私自賣淫的“娼”,則不在這一范圍內,所以,不論哪個朝代“娼”都不能像“妓”那樣被認可?!鞍胱杂扇恕迸c“非自由人”的身份決定了,妓女不可能被一個男人明媒正娶,充其量像丫鬟一樣通過“贖身”這種方式被收作側室。
雖然,討妓女當小老婆的行為,會讓男人丟了面子,但是,這種行為卻是被古代的社會制度認可的。于妓女而言,她們只不過是在從良后過上正常的家庭生活;于男人而言,也只是在納妾時選擇了出身特殊的風月女子。這種性關系雖然古怪,但是,并未挑戰(zhàn)當時的社會制度,無傷大雅。既然如此,社會自然不會干涉這種行為。反正,只要從良的妓女從此恪守婦道就可以,時人會給予寬容的態(tài)度。
當然,倘若一個男人頻繁流連風月,以至于,連元配夫人都不管不顧,甚至,連婚配都不考慮了,社會必會對其強烈譴責。若男子出身于名門望族,家族長者還會站出來幫助、拯救、指責甚至懲戒他。在古代,有不少沉迷嫖妓的世家子弟,因此被剝奪了族權和繼承權,被掃地出門。
結合前文中我們闡述的原則,這是非常容易理解的。
拋家舍業(yè)與妓女廝混的男人,挑戰(zhàn)了社會最基本的婚姻制度,世所難容。因此,古代才會出現(xiàn)這種奇葩現(xiàn)象:一個在嫖娼之余兼顧老婆孩子的男人不會受到譴責,沉浸在風花雪月中的單身男子反倒會遭到口誅筆伐。頻繁流連風月的男人,往往會被冠以“不務正業(yè)”、“生活糜爛”、“荒淫無恥”的頭銜。
正因為這種扭曲的婚姻制度,所以,在古代,對于生活在底層的男人來說,妓女是他們合理宣泄婚前性欲及婚后剩余性欲的工具;對于生活在上流社會的男人,尤其是官員來說,妓女是他們繞過世俗禮法能找到的唯一情人。
從這一角度來看,妓女是古代必不可少的社會角色。
除此之外,妓女對于文人雅士來說又有不同的意義。在古代,普天之下的女人都信守“無才便是德”的信條,只有妓女才可能懂得吟詩作對、琴棋書畫,文人雅士與妓女有說不完的共同語言,這兩個人群志趣相投,因此,會進行更深入的情感交流。
所以說,在世界史上,我國歷史上的“青樓文化”是絕無僅有的。
研究中國文化而企圖繞開青樓,或者談論青樓而不涉及文化,就如同入廟而不訪僧,登舟而不問水,至少可說是三分迂闊也。以宋詞為例,宋詞若是離了青樓,簡直就潰不成軍,只剩下幾個“豪放派”的傻老爺們,手持銅琵鐵板,干吼著“大江東去”,知道的是唱宋詞,不知道的還以為要表演硬氣功呢。
在古代,青樓大量的產生著藝術,消費著藝術,保存著藝術,發(fā)展著藝術?!扒鄻俏幕敝允⑿?,就是因為妓女與才子惺惺相惜,二者獨特的社會關系交織碰撞而產生的。為什么古代的妓女大多文采斐然?倒不是因為妓女有天賦,完全是由于古代社會的婚姻制度和禮教觀念促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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