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年五歲,太傅夫人愛之,自為剪發(fā)。夫人年高目冥,誤傷后額,忍痛不言。左右見者怪而問之,后曰:“非不痛也,太夫人哀憐為斷發(fā),難傷老人意,故忍之耳。”六歲能《史書》,十二通《詩》、《論語》。諸兄每讀經(jīng)傳,輒下意難問。志在典籍,不問居家之事?!逗鬂h書·皇后紀》
譯文:
鄧綏五歲,太傅夫人很愛她,親自為她剪發(fā)。夫人年紀大了眼睛不太好,誤傷鄧綏前額,鄧綏忍痛不吭聲。左右看到的覺得奇怪就問鄧綏,鄧綏說:“不是不痛,太夫人憐愛我為我剪頭發(fā),不忍心傷老人心意,所以忍受了?!编嚱椓鶜q能讀《史書》,十二歲通《詩經(jīng)》、《論語》。她哥哥們每讀經(jīng)傳,往往注意提出問題。她的志趣在研究詩書典籍,而不問居家事務(wù)。
一
俗話說,三歲看到老。小小年紀就聰明懂事的小鄧綏后來果然大放異彩。
生活在東漢時期是一件比較悲催的事情,因為整個東漢時候都屬于小冰河期,氣候寒冷,自然災(zāi)害嚴重。這樣的情況下,統(tǒng)治者和被統(tǒng)治者的日子都不好過。
而鄧綏從妃嬪到皇后,從皇后到皇太后,日夜操勞,在她的治理下,國家經(jīng)濟運行平穩(wěn),社會安定,百姓安居樂業(yè),讓中國在接下來的大亂局之前享受到了難得的寧靜。
二
公元95年,時年十五歲的鄧綏走入皇宮大內(nèi),開始了她長達二十六年的宮廷生活。
史書上描寫鄧綏身高七尺二寸,姿色十分美麗,出類拔萃。漢尺七尺二寸相當(dāng)于現(xiàn)在的一米六六,在身高普遍不高的漢朝,絕對是大長腿了。
遍覽群書的鄧綏知道后宮的斗爭是慘烈的,所以她小心謹慎,一舉一動,有規(guī)有矩。與同列的妃嬪互相關(guān)心,對宮人仆役,也加恩施惠。每有宴會,眾妃嬪爭著打扮修飾,個個弄得花枝招展,而鄧綏簡簡單單,沒有修飾,素面朝天,樸實無華。
鄧綏的衣服有與皇后同色的,她馬上換成別的衣服。和皇后同時晉見皇帝,連坐著也不敢,走路的時候也是弓著腰(長得太高了,呵呵)。漢和帝劉肇問話的時候,表現(xiàn)遲疑,不敢在皇后之前爭著發(fā)言。
當(dāng)時的皇后姓陰,是劉秀老婆陰麗華的侄孫女。不過這個陰皇后可沒有她太姑奶奶的德行。鄧綏已經(jīng)夠低調(diào)的了,還是被嫉恨了。陰皇后曾秘密地說:“我一旦得志,決不讓鄧氏再有什么人留下,一定絕根?!?/p>
三
劉肇對陰皇后日漸疏遠,每當(dāng)鄧綏被召,她往往假稱生病。這個時候劉肇多次失去皇子,鄧綏又擔(dān)心皇室沒有后繼,挑選眾多美女進獻給皇帝。
漢和帝劉肇了解鄧綏的用心良苦,感嘆地說:“修身進德之費心勞力,竟是這樣的艱難嗎?”
鄧綏的美譽度一天比一天高漲,愚昧的陰皇后不知所措,只好偷偷玩起詛咒的把戲,求鬼神加害于鄧綏。這屬于作死的節(jié)奏。果然不久之后東窗事發(fā),堂堂國母搞這種下三濫,那就別當(dāng)了。鄧綏大度地請皇帝放皇后一馬,結(jié)果皇帝不同意。
公元102年,再三推辭謙讓的鄧綏終于在進宮7年之后當(dāng)上了皇后。她親手寫好謝恩的奏書,陳述自己德行菲薄,不足以充當(dāng)君王妻室的人選。
四
又過了三年,漢和帝死了。漢殤帝劉隆繼承了皇位,當(dāng)時的劉隆出生剛剛活了100天,鄧綏作為太后,臨朝聽政。八個月之后,劉隆也完蛋了,他成了中國帝王中即位年齡最小的皇帝。
殤帝駕崩,鄧綏決定立安帝劉祜,仍臨朝聽政。
這個時候正是鄧綏權(quán)勢滔天的時候,但鄧綏并沒有得意忘形。
我們說了,整個東漢都處于冰河期,自然災(zāi)害頻仍。自鄧綏臨朝,有十年水旱之災(zāi),四夷外侵,盜賊內(nèi)起。她特別考慮百姓的疾苦,一切以節(jié)約為主,避免給百姓過重的負擔(dān)。她跟著大家學(xué)習(xí)經(jīng)書,兼習(xí)天文、算數(shù)。白天勤理王政,晚上就誦讀詩書。每每聽到老百姓饑荒,就通宵不能入睡。
五
鄧綏還是一個優(yōu)秀的偵探,敏銳的觀察能力,細致的推理能力,和狄仁杰有的一拼。
案例一:宮中一盒子珍珠不見了,鄧綏不想傷及無辜,于是親自檢閱所有宮人,冷靜仔細地察顏觀色,偷竊者嚇尿了,自首服罪。
案例二:有個叫吉成的很受漢和帝寵幸,漢和帝死了之后,有個車夫說吉成干了詛咒弄蠱惑的壞事,結(jié)果拷問之下屈打成招。鄧綏認為吉成常在先帝左右,平日待之有恩,現(xiàn)在這樣不合人情,便又派人核實,結(jié)果,是車夫自己干的。
案例三:首都大旱,鄧綏到監(jiān)獄審查是否有否冤獄。有一個囚犯沒有殺人就被嚴刑拷問被迫認罪,被抬著來見鄧綏,他畏于官吏不敢說話,將要離去的時候,囚犯抬起頭像要訴說什么。鄧綏察覺了,馬上叫回來問他的情況,了解了他受冤枉的一切事實。鄧綏此行還沒有回到宮里,一場大雨傾盆而下。
六
鄧綏執(zhí)政期間,鄧氏家族也在她刻意壓制下沒有什么飛揚跋扈。早先漢和帝在的時候,每次想封爵鄧綏家族,鄧綏往往謙讓或是苦苦哀求不讓進行,鄧綏的哥哥鄧騭在整個和帝統(tǒng)治期間不過是一位虎賁中郎將而已。
鄧綏認為,要想使皇室外戚子弟不招破敗之禍,最重要的是要加強對他們的教育,讓他們讀書。由于鄧綏的約束教育,鄧氏子弟都比較守法。她哥哥鄧騭的兒子鄧鳳接受人家賄賂,事情被揭露出來后,鄧騭將妻子和兒子頭發(fā)剃光,以謝罪天下。
公元121年三月,鄧綏因病去世,享年41歲。
在鄧綏死后,她整飭得還不錯的東漢政權(quán)終于越來越殘破,中國的歷史開啟了亂世的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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