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皆有可能。
第三次華山論劍之后,楊過、小龍女與眾人作別,從此二人一雕,行走江湖。后來郭襄按捺不住心中的思念,一人騎著毛驢,尋遍大江南北,歷經三度寒暑,卻始終沒有發(fā)現(xiàn)楊過和小龍女的蹤跡。
其實,楊過和小龍女離開華山之后,第一站便是嘉興鐵槍廟。當時,楊過和小龍女在重陽雕像前結為夫婦,雖有天地為證,重陽為媒,但畢竟還要告知父母靈前,方為圓滿。不過,當時一系列變故紛至沓來,不久之后,小龍女為救楊過,在絕情谷留書跳崖。兩人再度相逢,已經是十六年過去。
鐵槍廟前,楊過和小龍女在楊康、穆念慈墓前并肩拜倒,見過兩位高堂。楊過祈愿父母在天之靈,保佑自己和小龍女開枝散葉,子孫滿堂。到時再帶著兒孫們,前來祭拜。楊過說這番話時,身旁的小龍女秀眉微蹙,欲言又止,但楊過并未發(fā)覺。
此后十二年間,楊過和小龍女攜手游遍江山盛景,兩情相悅,琴瑟和諧。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無論兩人如何辛勤耕耘,小龍女始終無法有孕。好在楊過經歷的事情多了,性格已變得十分豁達,并不因此而郁郁寡歡。只是偶爾會在言行之中,流露出對小孩子的喜歡。
這一日在古墓,兩人不知為何,說起了當年郭襄剛出生時的事情,楊過想起當時小郭襄把李莫愁弄得手忙腳亂,最后還要楊過一起照顧,嘴角不禁浮現(xiàn)出一絲微笑。兩人正沉浸在對往事的回憶之中,就聽得墓外一人喊話。那人自稱是全真弟子,說重陽宮收到急報,襄陽事不可為,還請楊大俠前去相助。
楊過大驚,他這幾年和小龍女深居古墓,不理世事,想不到襄陽局勢已經到了如此地步。他和小龍女略一商議,兩人便飛馬趕往襄陽。終南山距襄陽近一千里,但楊過心急如焚,竟只用了三日兩夜,便抵達了襄陽。
然而,他們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城頭的大旗早已變換。楊過四處詢問逃難的民眾,還有突圍出來的江湖人,才得知郭靖和黃蓉炸毀了元軍的軍火庫,但二人也在火光中消失。郭襄、郭破虜姐弟突圍而去,不知所蹤。耶律齊戰(zhàn)至最后一刻,自盡而亡。郭芙本想隨夫君而去,卻被元軍將領打暈,抓了回去。
小龍女見楊過悲慟不已,握住他的手說,死者已矣,如今當為生者計。郭大小姐被擒,想必是元人為了控制丐幫,抓耶律齊未果,轉而抓了他的夫人。因此,郭大小姐此時定然無恙,我們不如想想辦法,看如何能救她出來。楊過心想確是這個道理,心神才安定下來。
當夜,二人潛入蒙古大營,四處搜尋郭芙被囚之處。最后還是小龍女輕功更高一籌,首先發(fā)現(xiàn)。兩人將看守的士兵一一點倒,毫不費力的救出昏迷的郭芙。他們剛走到營口,便見數(shù)百條火把幾乎同時點燃,照得大營如白晝一般。此外,還有數(shù)百名元兵,已是搭弓上箭,直指楊過三人。
元兵后面有一座十余尺的高臺,上面坐著一個中年人,頗有威勢,正是忽必烈。楊過喊道,大汗,你早就見識過楊某的本事,還認為區(qū)區(qū)幾百名弓箭手,就能留住我么?忽必烈大笑道,楊兄弟,你和令夫人一對神仙眷侶,又何必來趟塵世這趟渾水?我這弓箭手自然擋不住你,不過你既然來了,本大汗與你做個約定如何?
楊過大笑道,大汗請講。忽必烈道,楊兄弟,我素知你武功高強,神雕大俠在江湖中聲名赫赫,一呼百應。本王今日可任你們從容離去,但你必須答應本大汗,二十年內,不會帶領他們與我們作對。你能做得到么?楊過道,楊某人向來懶散慣了,大宋也與我沒半分好處,只要大汗得了天下之后,能夠善待各族百姓,又有誰會反對大汗呢?忽必烈聞言又是一陣大笑,然后揮手放行。
楊過和小龍女不敢久留,便帶著郭芙一路趕回終南古墓。其間郭芙醒來,數(shù)次覓死覓活,小龍女便點了她的昏睡穴。三人回到古墓,楊過和小龍女輪番勸說郭芙,楊過更是說郭芙一生欠他太多,沒有還清之前,不能去死。最后還是小龍女把楊過支開,自己和郭芙談了許久,才使郭芙放棄了自盡的念頭。只是郭芙出來之后,看向楊過的目光,變得有些復雜。
半年之后,小龍女忽然消失不見。楊過抓狂之際,郭芙給了他一封信,使楊過的面色變了幾回,最終歸于平靜。
信中說的是,小龍女不告而別,是因為一年前的一天,郝大通突然派人前來,請她到重陽宮相見。小龍女應約前去,發(fā)現(xiàn)郝大通已進入彌留之際。郝大通說,他不敢請求小龍女原諒當年自己誤殺孫婆婆之事,只是他在整理師尊遺物時,發(fā)現(xiàn)了一封遺書,與小龍女大有關系。
遺書中寫到,王重陽一生無愧于天地,卻對辜負林朝英的情意深感愧疚。臨死之際,身朽氣衰,道心反轉為通明。于是將平生所學武功、所修道法,盡融入林朝英所著的“玉女心經”中,補齊為九卷。依法修煉,便長生可期。只是,這門絕學須得一對心心相印的情侶,一同修煉,才可成功。這也是彌補自己和林朝英未成眷侶的遺憾。
郝大通說,楊過和小龍女天資卓犖,且已經修成“玉女心經”,在此基礎上,修成后面的兩卷,希望很大。因此他才把小龍女叫來,以此相贈。
小龍女得到功法之后,本想立即告訴楊過,但她又想起楊過十幾年前在父母目墓前所說的話,以及楊過望向那些小孩子的目光,便止住了這個念頭。小龍女說,她非常想為楊過生幾個可愛的小孩,為楊家留下后代。但奈何自己常年在寒玉床上練功,后來又在絕情谷底,多次潛入寒潭捕白魚為食,治療情花之毒,導致宮寒不孕。
半年前,小龍女見自己和楊過難有子嗣已成事實,本想把重陽修仙功法之事告訴楊過,卻恰巧遇到全真門徒示警,兩人奔赴襄陽,救出郭芙。小龍女認為,耶律齊犧牲,而郭芙尚在人世,這是蒼天冥冥之中,為楊過、楊家留下的后路。
小龍女雖然性格清冷,不諳世事,但作為女人,她一眼便看出楊過和郭芙之間,彼此都有不一般的情意。因此,當日在古墓之中,小龍女直言楊過對郭芙也有情意,自己如果不在了,還請郭芙照顧好楊過,這才使得郭芙暫時放下尋死的念頭。
小龍女告訴楊過,自己會尋找一個絕密之地,修煉重陽功法,希望楊過暫時不要來找自己,而是和郭芙一起好好生活,為楊家留下后代。等楊過陪著郭芙走到她生命的盡頭之后,自己聽到消息,自然會出來與他相見。
最后,小龍女對楊過說,自己這次與他分別,心中千萬不舍,但為了楊過能為楊家留下后人,為了日后兩人同登仙界,千秋萬世,永不分離,這樣的分別是值得的,希望楊過務必珍重。
楊過看完信,思緒萬千,他深信這次小龍女不是像上次一樣為了救他而騙的他,因為郝大通雖死,但當時還有他的弟子在旁,很容易求證。楊過很后悔自己對小孩子表現(xiàn)出的喜歡,后悔自己沒能早點兒察覺到小龍女的心意。他有心不顧一切去找小龍女,卻想到自己若一去,郭芙就沒了活下去的動力,只好作罷。
當年襄陽大戰(zhàn),耶律齊深陷敵陣,郭芙請求楊過前去搭救,為此不惜跪地相求。當郭芙看到楊過遠去的背影,才發(fā)現(xiàn)自己對楊過的擔心,并不低于對丈夫的擔心。而楊過又何嘗不是如此,當郭芙盈盈下拜,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及,于是當年種種恩怨,都化為一縷柔情。
楊過和郭芙彼此有情,只是當兩人覺察彼此情意時,已是使君有婦,羅敷有夫,于是兩人只好將這情意深埋心底。而如今兩人面對這樣的境地,只需要楊過邁出第一步……
楊過和郭芙在一起二十年,郭芙生下兩子。長子楊破天,成年后改名陽頂天,加入明教,后成為明教教主。次子楊默,終生默默無聞,四十歲上才成家。他的女兒,就是《倚天屠龍記》中的黃衫女。
郭芙去世時,楊過也已近古稀之年。只不過他內功有成,看上去不過四十許人。這一日正值清明,楊過深夜難眠,便走出古墓,只見月光如水,一個白衣身影,俏立于一株梨花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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