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劉敏中
菩薩蠻·月夕對玉簪獨酌
遙看疑是梅花雪,近前不似梨花月。秋入一簪涼,滿庭風露香。舉杯香露洗,月在杯心里。醉眼月徘徊,玉鸞花上飛。
這是一首意境深邃的抒情之作。詞以玉簪花為抒情對象,以月下獨韻為抒情媒介,融情于景,曲折層深地表現(xiàn)了作者的幽獨情懷。
玉簪,一名白鶴仙?;ㄓ诔跚镩_放,色白晶瑩如玉,蕊如女性首飾之簪,是一種色香俱佳的觀賞植物。在一個月白風輕的新秋之夜,詞人面對盛開的玉簪,舉杯獨酌,月色花香,詩情畫意,寓目感心,因作此詞。上片四句用一虛一實的手法進行描寫?!斑b看疑是梅花雪,近前不似梨花月”,這是用虛寫的手法。先將玉簪視為雪中的梅花,再將玉簪看作月中的梨花。這兩種比擬都是從花的顏色著眼。因為是“遙看”,故云“疑是”;因為是“近前”,故云“不似”。由于一遠一近的看花距離,因而得到“疑是”、“不似”的觀賞效果。它究竟是一種什么花呢?這兩句詞以虛代實,極巧妙地給讀者留下了懸念?!扒锶胍霍觯瑵M庭風露香”,這是用實寫的手法。先寫開花的季節(jié)——“秋”,次寫開花的環(huán)境——“滿庭風露”,三寫花之形狀——“簪”,四寫花之氣味——濃郁的芳“香”。由此可見,這兩句詞是從季節(jié)、環(huán)境、形狀以及香氣等方面確認玉簪,從而解答了一、二兩句中的疑似。再者,“一簪涼”,寫形狀而兼涼感,實中有虛;“風露香”,寫香氣而兼風露,虛中有實。這種虛實互補的手法,收到了神形畢肖的藝術(shù)效果。
上片寫月夕賞花而未言酒。換頭承“風露香”意脈,將月影、花香、美酒融為一體,抒發(fā)其花前獨酌的幽懷?!芭e杯香露洗,月在杯心里”,這兩句情景天成,物我渾化,有不可言喻之妙。剖其含義,約有數(shù)端:一為在“滿庭風露香”的環(huán)境之中,“舉杯香露冼”,正言其玉簪香霧之濃。二為“舉杯”映月,“月在杯心”,三物渾成,難分彼此。三為“單杯”獨酌,不單飲酒,亦是醉月餐花。舉此數(shù)端,足見其詞意層深之妙!末尾以“醉眼月徘徊,玉鸞花上飛”作結(jié),寫醉眼賞月觀花之景象。云淡風輕,月移花動,“醉眼”觀之,故有“月徘徊”之感。玉簪一名白鶴仙。以“玉鸞”相喻,既切花名,又切風動花枝之狀。在“醉眼”朦朧中,自有“玉鸞花上飛”的感受。全詞摹物言情,意境深邃。有月、有花、有酒,然“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李白《月下獨酌》),幽獨之情懷,不言自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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