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莊·菩薩蠻·其二
韋莊(836—910),西安人。韋應物四世孫。黃巢攻占長安,身陷兵火,弟妹失散。中和二年逃至洛陽,后流落江南。唐亡,王建稱帝,韋莊為宰相,終于蜀,謚文靖。曾于杜甫浣花溪舊居重建草堂住所,后人稱其為“韋浣花”。韋莊詩歌以“傷時傷事更傷心”為基調,廣泛地反映了唐末動蕩的社會面貌。其詞內容不外男女歡愛、離愁別恨,然能注入平生漂泊亂離、思鄉(xiāng)懷舊之感,風格上較溫詞清新明朗,與其并稱“溫韋”,也是“花間詞人”代表之一。
人人盡說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
春水碧于天,畫船聽雨眠。
壚(lú)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未老莫還鄉(xiāng),還鄉(xiāng)須斷腸。
【題解】菩薩蠻:唐教坊曲名,后用為詞牌。雙調四十四字,前后闕均兩仄韻轉兩平韻。唐宣宗大中年間,女蠻國派遣使者進貢,身披珠寶,頭戴金冠,梳著高高的發(fā)髻,號稱菩薩蠻隊,當時教坊就因此制成《菩薩蠻曲》,于是《菩薩蠻》就成了詞牌名。
【注釋】1.游人:指漂泊江南的人,自謂。2.合:應當。3.壚邊人:指當壚賣酒女子。4.皓腕:潔白的手腕。5.須:必定。6.斷腸:形容非常傷心。
【賞讀提示】《菩薩蠻》共五首,是前后相呼應的組詞。本詞為第二篇。上片采用白描手法,抒寫游子春日所見所思,宛如一幅春水圖。起二句直言江南美好?!按核倍涑猩?,一寫江南水鄉(xiāng)景色美,一寫江南民居生活美。下片“壚邊”二句進一層寫壚邊肌膚潔白嬌嫩的美女。江南既有“碧于天”的美景,又有“畫船聽雨眠”的生活,還有雙臂潔白如雪的美女,組合成“游人”只應該在江南終老的情意。然而結末二句轉入“未老莫還鄉(xiāng)”的深沉感嘆之中。
誦讀自起句至“皓腕凝霜雪”應是對春日游子的描寫及對江南美景佳人的頌贊,可以輕柔妙曼的語態(tài)表之。最后兩句是“突轉”,懷鄉(xiāng)思人,抒發(fā)感慨,應注入更多的社會內涵。詞人避亂入蜀,飽嘗離亂之苦,時值中原鼎沸,欲歸不能。結句“還鄉(xiāng)須斷腸”巧妙地刻畫出特定歷史環(huán)境下詞人的心態(tài),應表現(xiàn)出語盡而意不盡的味道。
【斷句頓挫建議】人人/盡說/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畫船/聽/雨眠。///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還鄉(xiāng),/還鄉(xiāng)/須/斷腸。
【推薦名句】春水碧于天,畫船聽雨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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