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祖允·菩薩蠻題趙松雪《水村圖》》詩詞選鑒賞

陸祖允

菩薩蠻題趙松雪《水村圖》

當(dāng)年圖畫知何處？如今身向滄洲住??????????????????????????????????????????????????????????????。吾亦愛吾廬，蕓窗幾卷書??????????????????????????????????????????????????????????????。

青山天際小，目送飛鴻杳??????????????????????????????????????????????????????????????。試問釣魚船，蘆花淺水邊。

詞的開頭以一個(gè)問句追溯《水村圖》的創(chuàng)作背景：“當(dāng)年圖畫知何處？”當(dāng)年趙孟頫畫的是什么地方呢？言外之意是，自己對趙孟頫畫中所表現(xiàn)的意境（即隱逸的情趣）向往已久。次句由“當(dāng)年”轉(zhuǎn)到“如今”：“如今身向滄洲住?！比缃褡约阂步K于如愿以償?shù)仉[居江湖了?！皽嬷蕖奔此疄I，泛指隱居之處。陸游《訴衷情》詞有“此生誰料，心在天山，身老滄洲”的句子，“滄洲”指的是作者晚年閑居之處。首二句時(shí)空跨度很大，形成了一種對比關(guān)系?！拔嵋鄲畚釓]，蕓窗幾卷書”，一方面暗示《水村圖》上畫著一間茅廬，更表明作者與趙孟頫及水村先生有同樣的思想境界和生活情趣，因而最終也走上了同樣的道路，在簡陋的茅廬中，與書卷為伴度過一生。趙孟頫曾在朝任兵部郎中、翰林學(xué)士承旨等職，后因受到傾軋排擠，感到“世事多變”，晚年終于歸隱?！拔嵋鄲畚釓]”，是陶淵明《讀山海經(jīng)十三首》之一中的成句，用在此處，一如己出，渾化無跡?！笆|窗”指書齋，因?yàn)闀恐谐Ｓ檬|香來防止產(chǎn)生蠹蟲；故稱。

下片承上片后兩句，繼續(xù)描述《水村圖》的畫面內(nèi)容：在地平線的盡頭，是一抹青山，顯得遙遠(yuǎn)而渺?。粡奶炜诊w過的大雁，將要從視野中消失。在開滿蘆花的淺水邊，隱隱約約露出一只釣魚船，顯得那么悠閑自在?！澳克惋w鴻杳”一句，暗含嵇康《贈(zèng)秀才入軍》之十四“目送飛鴻，手揮五弦。俯仰自得，游心太玄”等句意。而“試問釣魚船”二句，也容易令人聯(lián)想起嵇詩中“嘉彼釣叟，得魚忘筌”的句子。毫無疑問，這正是古代許多表現(xiàn)隱逸情趣的作品中常常可以看到的典型生活環(huán)境。在這幅畫面里，優(yōu)美的大自然景色與自由閑適的生活融為一體，令人神往。

忍受著難耐的寂寞。雁是候鳥，孫楚《雁賦》說它“迎素秋而南游，背青春而北息”。每當(dāng)秋季來臨時(shí)飛向南方，春天開始時(shí)飛往北方。此詞作于秋季，“自離邊塞路”，正是說這孤雁“迎素秋而南游”?！捌汀本?，純出于詞人的想像。所謂“偏耐”，是說異乎尋常地能忍受。其實(shí)，孤雁無所謂寂寞，談不上“偏耐”與否；這里是亦雁亦人，借雁說人，抒寫的是詞人離開北方南下過程中的切身體會(huì)。后二句收束全篇，繼續(xù)寫雁，從眼前說到將來：秋風(fēng)嗚嗚，夜里做夢，夢魂深感孤單；到下霜時(shí)分，孤雁棲息的蘆葦蕩將愈加寒冷。“蒹葭”，蘆葦。《詩經(jīng)·秦風(fēng)·蒹葭》：“蒹葭蒼蒼，白露為霜?！薄八漭筝缋洹?，從時(shí)間（霜秋）、地點(diǎn)（江灘）兩面言孤雁于深夜棲止于蒹葭叢中之困境，從中透出詞人對自己前途難卜的憂慮。從“偏耐江波靜”到“宿夢魂單”，是從意識控制到潛意識的發(fā)展?！捌汀笔且庾R控制，“宿夢魂單”是意識的失控，是不自覺的潛意識的表現(xiàn)。這樣，下片既從過去寫到未來，又從意識控制寫到潛意識的表現(xiàn)，相當(dāng)全面地寫出了孤雁的處境及其心態(tài)。而與此同時(shí)，也就較為全面地表現(xiàn)了詞人自己南行途中的孤寂之感以及對前途的憂懼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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