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軍九日思長安故園
岑 參
強欲登高去,無人送酒來。
遙憐故園菊,應(yīng)傍戰(zhàn)場開。
岑參(717—769),祖籍南陽(今河南南陽),后遷居荊州江陵(今湖北荊州)。玄宗天寶五載(746)舉進士,授右內(nèi)率府兵曹參軍。曾任右補闕、起居舍人、嘉州刺史等官職。他在天寶年間到西北邊塞時寫過《過酒泉憶杜陵別業(yè)》等詩,可見詩人此前已有別墅在杜陵(在今陜西西安)山中。岑參為盛唐時期邊塞詩人的杰出代表,《宛委別藏》收《岑嘉州集》八卷,《全唐詩》錄其詩四卷,《全唐詩續(xù)拾》補其詩二首。
此詩題下原注說:“時未收長安。”玄宗天寶十四載(755)十二月安祿山叛亂,次年攻陷長安。至德二載(757)二月,肅宗至鳳翔(今陜西鳳翔),當(dāng)時岑參隨行任右補闕。長安于至德二載九月收復(fù),不過九月上旬還控制在安史之亂的叛軍手中。此詩當(dāng)作于九月九日重陽節(jié)。
前兩句表達了詩人想過和平、正常生活的愿望。起句寫詩人在行軍途中,見到了盛開的菊花,忽然意識到今天是重陽節(jié),于是產(chǎn)生了登高的強烈意愿。我國素有重陽節(jié)登高的風(fēng)俗,南朝吳均《續(xù)齊諧記》說:“汝南桓景,隨費長房游學(xué)累年,長房謂曰:‘九月九日,汝家當(dāng)有災(zāi),宜急去,令家人各作絳囊,盛茱萸以系臂,登高飲菊花酒,此禍可除。’景如言,齊家登山。夕還,見雞犬牛羊一時暴死,長房聞之,曰:‘此可代也?!袷廊说歉唢嬀疲瑡D人帶茱萸囊,蓋始于此?!?/p>
次句寫遺憾的是無酒可飲。從上面的引文中可見,九月九日不僅有登高的風(fēng)俗,還有飲菊花酒的習(xí)慣。句中暗用了一個典故,《南史·隱逸傳》說:陶淵明“嘗九月九日無酒,出宅邊菊叢中坐,久之,逢弘送酒至,即便就酌,醉而后歸”。前兩句只寫詩人觸景生情想登高,想飲菊花酒,事實上在行軍途中,沒有條件,也沒有心情去登高、飲菊花酒。則詩人渴望過正常生活的愿望是可以理解的?!昂搿敝竿鹾耄跁x安帝義熙十四年(418)任江州刺史,常以酒饋贈陶淵明。
后兩句寫詩人對故園、親人、整個戰(zhàn)局的牽掛。見到路邊的野菊花,使他想起故園的菊花也開得很好,可惜那里已經(jīng)變成了戰(zhàn)場。變成戰(zhàn)場以后的故園、陷入戰(zhàn)場中的親人境況如何,以及中央政府的軍隊何時收復(fù)長安,當(dāng)然更加引起詩人的牽掛。
此詩的最大特點是以小見大,即見到菊花,使詩人想到家鄉(xiāng),想到家鄉(xiāng)正在打仗。詩人盼望長安能早日收復(fù),自己能很快回到故園,見到故園盛開的菊花,并能喝上菊花酒。詩歌正是運用了菊花這一意象,才使如此豐富的內(nèi)容得到了集中而生動的展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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