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聲慢》漱玉詞賞析

聲聲慢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fēng)急？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守著窗兒，獨(dú)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xì)雨，到黃昏、點(diǎn)點(diǎn)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評說】

此是《漱玉詞》集中不可多得之佳作，李易安茍僅傳此作，亦無愧于古今第一才女之名矣。詞之大為增其聲名也，此作為力甚巨，而歷代贊譽(yù)不絕，極其驚嘆，令須眉甘心俯首者，如此者可謂足矣。如張端義《貴耳集》云：“秋詞《聲聲慢》:‘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四斯珜O大娘舞劍手。本朝非無能文之士，未曾有一下十四疊字者，用《文選》諸賦格。后疊又云：‘梧桐更兼細(xì)雨，到黃昏、點(diǎn)點(diǎn)滴滴?！质汞B字，俱無斧鑿痕。更有一奇字云：‘守定窗兒，獨(dú)自怎生得黑？‘黑’字不許第二人押。婦人中有此文筆，殆間氣也?！绷_大經(jīng)《鶴林玉露》云：“起頭連疊七字。以一 婦人，能創(chuàng)意出奇如此?！眳浅卸鳌痘ú菪戮帯肪硭脑疲骸耙装泊嗽~首起十四疊字，超然筆墨蹊徑之外。豈特閨幃，士林中不多見也。”沈際飛《草堂詩余別集》卷三云：“首下十四個疊字，乃公孫大娘舞劍手。宋朝能詞之士秦七、黃九輩，未嘗有下十四個疊字者。蓋用《文選》諸賦格?！凇指辉S第二人押?！c(diǎn)點(diǎn)滴滴’四疊字，又無斧跡。易安間氣所生，不獨(dú)雄于閨閣也。”徐士俊《古今詞統(tǒng)》眉批云：“才一斛，愁千斛，雖六斛明珠何以易之！”徐《詞苑叢談》卷三云：“首句連下十四個疊字，真似‘大珠小珠落玉盤’也?！悲B字本不必夸，但置之短制之詞中，而疊若此之壯觀者，李易安確是千古第一人。其尤佳妙者在字字入境合情，故字字撞人心坎，情境宛然，一片靈機(jī)動之于中，可謂絕作不可多得也！楊慎《詞品》云：“《聲聲慢》一詞，最為婉妙……山谷所謂‘以故為新，以俗為雅’者，易安先得之矣?！必M獨(dú)婉妙而已，直是絲絲入里，品味不盡，憔悴以麗，更為難得。茅暎《詞的》云：“連用十四疊字，后又四疊字，情景婉絕，真是絕唱。后人效顰，便覺不妥?！标懺讫垺对~菁》云：“連下疊字無跡，能手?！凇置罱^?！崩钜装踩绱睡B字，本不可學(xué)步，而偏有不解此者，故若有心而疊如喬吉［天凈沙］之“鶯鶯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事事風(fēng)風(fēng)韻韻。嬌嬌嫩嫩，停停當(dāng)當(dāng)人人。”便是學(xué)步意味，泥而未化，純是堆砌也。李易安此作無心而得之，能自然而妙者也。后人欲有心而競，而動其機(jī)即已先輸一著，其不能過亦甚宜矣。此不過為詞中小伎倆，若專著意在此，正不堪耳。劉體仁《七頌堂詞繹》云：“周美成不止不能作情語，其體雅正，無旁見側(cè)出之妙。柳七最尖穎，時有俳狎，故子瞻以是呵少游。若山谷亦不免，如‘我不合太就’類。下此則蒜酪體也。惟易安居士‘最難將息’、‘怎一個愁字了得’，深妙穩(wěn)雅，不落蒜酪，亦不落絕句，真此道本色當(dāng)行第一人也?！币浴胺€(wěn)雅”而譽(yù)李易安為此道本色當(dāng)行第一人，可知其未真得也。至若旁見側(cè)出之妙，本詞體本色，無足多夸，而以周美成為無之，可謂其失也甚矣。沈謙《填詞雜說》云：“予少時和唐、宋詞三百闋，獨(dú)不敢次‘尋尋覓覓’一篇，恐為婦人所笑?！保ā短钤~雜說》）此非為恥，故可直言無礙也。即有鳳毛，亦殊難匹易安此作之為全龍也。又云：“男中李后主，女中李易安，極是當(dāng)行本色。”細(xì)論之，李后主又不如李易安。彭孫遹《金粟詞話》云：“李易安‘被冷香消新夢覺，不許愁人不起’,‘守著窗兒，獨(dú)自怎生得黑’，皆用淺俗之語，發(fā)清新之思，詞意并工，閨情絕調(diào)?！逼淝橹轮^乎！情致兼有，是為難得也。張祖望《〈掞天詞〉序》云：“詞雖小道，第一要辨雅俗。結(jié)構(gòu)天成，而中有艷語、雋語、奇語、豪語、苦語、癡語、沒要緊語，如巧匠運(yùn)斤，毫無痕跡，方為妙手。古詞中如……‘海棠開后，望到如今’,‘惟有樓前流水，應(yīng)念我、終日凝眸’……癡語也。‘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沒要緊語也。此類甚多，略拈出一二?！睕]要緊語，正是要緊處，如畫中之白，擅虛與委蛇者也。萬樹《詞律》卷十云：“用仄韻。從來此體皆收易安所作，蓋此遒逸之氣，如生龍活虎，非描塑可擬。其用字奇橫而不妨音律，故卓絕千古。人若不及其才，而故學(xué)其筆，則未免類狗矣。觀其用上聲、入聲，如‘慘’字、‘戚’字、‘盞’字、‘點(diǎn)’字、‘滴’字等，原可作平，故能諧協(xié)，非可泛用仄字而以去聲填入也。其前強(qiáng)‘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于‘心’字豆句，然于上五下四者，原不拗，所謂此九字一氣貫下也。后段第二、三句‘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句法亦然。如高詞應(yīng)以‘最得意’為豆，然作者于‘輸他’住句，亦不妨也。今恐人曰易安詞高，難學(xué)，故錄竹屋此篇。按：李易安此調(diào)起三句云：‘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連疊七字，故萬氏謂：用字奇橫，非描塑可擬?！弊愿衤善痣m是細(xì)事，卻也大體無誤。此作如婦人自道家常語，而用日常情境，世間男女，宜以極感之也。孫致彌《詞鵠》凡例云：“須戒重疊。字面前后相犯，雖絕妙好詞，畢竟不妥，萬不得已用之。如李易安《聲聲慢》，疊用三‘怎’字，雖曰讀者全然不覺，究竟敲打出來，終成白璧微瑕，況未能盡如易安之善運(yùn)用。慎之是也?！比私砸匀匏逆獮槠?，而獨(dú)不許百姓放火，可謂霸道無理至極。此理固可訓(xùn)之初入門手，若李易安流，自能超然于規(guī)矩之外，而自出天姿。周之琦《晚香室詞錄》卷七云：“‘尋尋覓覓’一首，《鶴林玉露》及《貴耳集》皆盛稱之，惟海鹽許蒿廬謂其頗帶傖氣，可謂知言?！卑丛S昂霄《詞綜偶評》云：“此詞頗帶傖氣，而昔人極口稱之，殆不可解。”“殆不可解”，云云，實未解也。以“傖氣”視此作，真可謂愚不可及，大俗大雅之未知，而以雅為舊樊籬，見識若此，詞真亡矣！又云：“‘簾卷西風(fēng)’，為易安傳作，其實尋常語耳?！睂こＵZ則是，但看是貶是褒，以貶行之，即可謂有心無目也。陸昶《歷朝名媛詩詞》卷十一云：“易安以詞擅長，揮灑俊逸，亦能琢煉。最愛其‘草綠階前，暮天雁斷’，極似唐人。其《聲聲慢》一闋，張正夫稱為公孫大娘舞劍器手，以其連下十四疊字也。此卻不是難處，因調(diào)名《聲聲慢》，而刻意播弄之耳。其佳處，后又下‘點(diǎn)點(diǎn)滴滴’，疊四字，與前照映有法，不是草草落句。玩其筆力，本自矯拔，詞家少有，庶幾蘇、辛之亞。”不是難處，卻也大話。筆力矯拔，卻是的確，然以是與衡蘇、辛，卻是小巫見大巫，非僅“之亞”也。筆力矯拔，畢竟與內(nèi)力相去甚遠(yuǎn)，而內(nèi)力之盛由氣使然，此豪放之境界之擅長者也。梁紹壬《兩般秋雨庵隨筆》卷二云：“詩有一句疊三字者，吳融《秋樹》詩‘一聲南雁已先紅，戚戚凄凄葉葉同’是也。有一句連三字者，劉駕詩‘樹樹樹梢啼曉鶯’、‘夜夜夜深聞子規(guī)’是也。有兩句連三字者，白樂天詩‘新詩三十軸，軸軸金石聲’是也。有一句四疊字者，古詩‘行行重行行’、《木蘭詩》‘唧唧復(fù)唧唧’是也。有兩句互疊字者，‘年年歲歲花常發(fā)，歲歲年年人不同’是也。有三聯(lián)疊字者，古詩‘青青河畔草’六句是也。有七聯(lián)疊字者，昌黎《南山》詩：‘延延離又屬’十四句是也。至李易安詞‘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連下十四疊句，則出奇勝格，匪夷所思矣?！笨梢?，疊字雖小道，能致魁首，亦非易事。匪夷所思而又自然入妙，獨(dú)李易安能為之也哉！馮金伯《詞苑萃編》卷二引王士禎語云：“葛立方《卜算子》詞用十八疊字，妙手無痕，堪與李清照《聲聲慢》并絕千古?！卑锤鹆⒎健恫匪阕印吩疲骸把U裊水芝紅，脈脈蒹葭逋。淅淅西風(fēng)淡淡煙，幾點(diǎn)疏疏雨。草草展杯觴，對此盈盈女。葉葉紅衣當(dāng)酒船，細(xì)細(xì)流霞舉?！蓖鯘O洋當(dāng)惑于上闋之水草豐盈也，其實兩作境界，直是判若云泥，“并絕千古”云云，所謂太過譽(yù)矣！陸以湉《冷廬雜識》卷六云：“李易安詞：‘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瘑虊舴е鳌短靸羯场吩~云：‘鶯鶯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事事。風(fēng)風(fēng)韻韻，嬌嬌嫩嫩，停停當(dāng)當(dāng)人人?！B字又增其半，然不若李之自然妥帖。大抵前人杰出之作，后人學(xué)之，鮮有能并美者?！苯Y(jié)論自難易也。梁令嫻《藝蘅館詞選》載梁啟超論此作語云：“此詞最得咽字訣，清真不及也。”“咽”者，有聲而無淚，凄涼之境，雖纏綿亦不得矣，嗚呼易安！任中敏《詞曲通義》云：“此詞乃北宋女詞人中特異之作。運(yùn)用白話，而未反詞之體性，斯為難得?！比问狭χ髟昂婪拧敝旧鬄橛嗨潎@，雖然其所謂之“豪放”，尚非其最高之境界。然此處所云“運(yùn)用白話，而未反詞之體性”，則見識尚未到也。詞之體性本即起于白話俗語，為民歌之支流，以為難得，是數(shù)典忘祖矣。唐圭璋《讀李清照詞札記》云：“此詞自明楊慎《詞品》卷二作‘晚來’，以后選本大多從之。案：此詞上片既言‘晚來’，下片如何可言‘到黃昏’雨滴梧桐，前后言語重復(fù)，殊不可解。若做‘曉來’，自朝至暮，整體凝愁，文從字順，豁然貫通?！恫萏迷娪鄤e集》和《詞的》等均作‘曉來’。清浙派朱彝尊《詞綜》卷二十五，亦作‘曉來’，可謂有識。其后常州派張惠言《詞選》，并作‘曉來’，晚清梁令嫻《藝蘅館詞選》，王闿運(yùn)《湘綺樓詞選》俱作‘曉來’，則已知晚來之非而不從，但終未引起重視，仍有盲從明人舊說，不加更正者。觀今出版之李清照詞，什九仍作‘晚來’，無論注清照詞者或治清照詞者，皆未嘗認(rèn)真研讀，于此等不能解釋處，往往避而不談，此誠治詞之一弊，必須從今改正，絕不能再以訛傳訛，厚誣清照。”此臆解也，如此說來，好似李易安之一大活人，居然不知白天黑夜。若此處李易安有琢磨，有鍛煉，則必然不致為誤。若無琢磨，則李易安以直覺出之，亦不致為誤?！巴韥怼憋L(fēng)急，本不悖經(jīng)驗，蓋其所寫為深秋之候，黃昏氣溫下降，自易起風(fēng)；若“曉來”風(fēng)急，似非常見。“晚來”之謂，亦與“黃昏”并無抵牾，“晚來”可解為尚未至黃昏之時，而非為暗夜，黃昏則夜幕初降之象也。“晚來”、“黃昏”正有微妙之區(qū)別，非等前后反復(fù)，作如唐氏解，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矣！吾國詩詞曲之中常有時間空間錯綜反復(fù)之情形，不足怪也，茍反復(fù)之角度有異，無乎不可也。即以作者所抒發(fā)之情感度之，則曉、晚之比較，自是后者更令人愁。白晝尚有若干活動可以寄托，若夜晚則唯有局促室內(nèi)，否則孤自游蕩，豈為尋?！医K在床上之時為多。故吾國詩詞中多夜晚孤獨(dú)寂寞難熬之情感，而殊少晨起后即如此者。從早到晚無時不愁自無不可，然必有對比，方能見其愁思之遞進(jìn)。故“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fēng)急？”不敵之謂，與其視之為借酒暖身，毋寧為更形容其內(nèi)心之孤寒也。就藝術(shù)性而言，亦以“晚來”為佳。傅庚生《中國文學(xué)欣賞舉隅》云：“此十四字之妙，妙在疊字，一也，妙在有層次，二也，妙在曲盡思婦之情，三也。良人既已行矣，而心似有未信其即去者，用以‘尋尋’。尋尋之未見也，而心似仍有未信其便去者，用又‘覓覓’；覓覓，尋而又細(xì)察之也。覓覓之終未有得，是良人真?zhèn)€去矣，閨闥之內(nèi)，漸以‘冷冷’；冷冷，外也，非內(nèi)也。繼而‘清清’，清清，內(nèi)也，非復(fù)外矣。又繼之以‘凄凄’，冷清漸蹙而凝于心。又繼之以‘慘慘’，凝于心而心不堪任。故終之以‘戚戚’也，則腸痛心碎，伏枕而泣矣。似此步步寫來，自疑而信，由淺入深，何等層次，幾多細(xì)膩！不然，將求疊字之工，必貽堆砌之譏，一涉堆砌，則疊字不足云巧矣。故覓覓不可改在尋尋之上，冷冷不可移植清清之下，而戚戚又必居最末也。且也，此等心情，惟女兒能有之，此等筆墨，惟女兒能出之。設(shè)使其征人為女，居者為男，吾知其破題兒便已確信伊人之不在邇也，當(dāng)無尋尋覓覓之事，男兒之心粗故也。能詞之士，多昂藏丈夫勉學(xué)鶯鶯燕燕者，故不能下如此之十四疊字耳?！贝私馕褶D(zhuǎn)，足盡其情，然卻未盡得其情。此詞之凄涼慘戚也，當(dāng)在趙氏已故之后作，故所謂“思婦”者，已非盡合。而強(qiáng)之以為三層次之解說，則想當(dāng)然之無疑矣。解說雖細(xì)膩，奈不當(dāng)何。李易安此作“步步寫來”、“由淺入深”是，然謂之“自疑而信”，則誤其心路情境矣。且尋尋覓覓冷冷清清云者，非指“良人”，尋尋覓覓者，欲有所寄托而未得也。冷冷清清者，有所寄托而未得，故得是感也。凄凄慘慘戚戚者，由冷冷清清之情景，而觸及目前自身之境遇，自有感如是也。男兒心粗誠多為然，然宋詞中自不少細(xì)膩者，況“能詞之士，多昂藏丈夫勉學(xué)鶯鶯燕燕者”為“故不能下如此之十四疊字耳”之證據(jù)，則所謂牛頭不對馬嘴，風(fēng)馬牛不相及者也。唐圭璋《唐宋詞簡釋》云：“此首純用賦體，寫竟日愁情，滿紙嗚咽。起下十四字疊字，總言心情之悲傷。中心無定，如有所失，故曰‘尋尋覓覓’。房櫳寂靜，空床無人，故曰‘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六字，更深一層，寫孤獨(dú)之苦況，愈難為懷。以下分三層申言可傷之情景。‘乍暖’兩句，言氣候寒暖不定之可傷。‘三杯’兩句，言曉風(fēng)逼人之可傷?！氵^’兩句，言雁聲入耳之可傷。換頭三句，仍是三層可傷之事?！疂M地’兩句，言懶摘黃花之可傷?！乜础瘍删洌匀臻L難黑之可傷?！嗤瘍删?，言兩滴梧桐之可傷。末句，總束以上六層可傷之專?！毙跣踅鈦?，多中意味，然以“滿地”為“懶摘黃花之可傷”,“堪”之與“懶”，正有所異耳。王士禎和作云：“蛛迷楚館，雁去秦樓，情懷不禁慘戚。帶雨寒蛩，窗外似聞嘆息。錦衾斗帳人遠(yuǎn)，枉怨它、西風(fēng)寒急。更漏盡，夢難成，畢竟自情誰識。畫尺寶奩塵積，冷落盡，枝上殘紅如摘。倦枕鬟松，空似鴉翎剪黑。裴回那成好夢，但鮫人，只有淚滴。恁打算，那人去，怎是少得。”亦湊韻之制，無多佳處。唯“枝上殘紅如摘”一語趁韻，卻微有妙意耳。

本文地址:http://www.soujuw.cn/sici/53146.html.

聲明： 我們致力于保護(hù)作者版權(quán)，注重分享，被刊用文章因無法核實真實出處，未能及時與作者取得聯(lián)系，或有版權(quán)異議的，請聯(lián)系管理員，我們會立即處理，本站部分文字與圖片資源來自于網(wǎng)絡(luò)，轉(zhuǎn)載是出于傳遞更多信息之目的,若有來源標(biāo)注錯誤或侵犯了您的合法權(quán)益，請立即通知我們(管理員郵箱：602607956@qq.com)，情況屬實，我們會第一時間予以刪除，并同時向您表示歉意,謝謝!

上一篇: 濟(jì)顛道濟(jì)《六十年來狼藉》佛門禪詩分析···

下一篇: 戎昱《詠史詩》中的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