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垅:無題

作者：趙江濱

不要踏著露水——

因為有過人夜哭。……

哦，我底人啊，我記得極清楚，

在白魚燭光里為你讀過《雅歌》。

但是不要這樣為我禱告，不要!

我無罪，我會赤裸著你這身體去見上帝?！?/p>

但是不要計算星和星間的空間吧，

不要用光年；用萬有引力，用相照的光。

要開作一枝白色花——

因為我要這樣宣告，我們無罪，然后我們凋謝。

阿垅

詩以“無題”名之，暗示了作者難以明言的苦衷。苦衷到底緣何而來，詩人沒有直說，而是用“不要踏著露水——／因為有過人夜哭?！倍竦莱觯f明詩人的心靈受到重創(chuàng)，苦惱和流淚的心靈渴望和尋求同情與理解。開頭的兩行詩充滿感情又極為含蓄，咀嚼之余，一顆煩惱和純潔的靈魂躍然紙上。

詩人似乎不屑于對別人的誤解和中傷進(jìn)行正面駁斥，而是以對自己的人格的展示來樹立自己的高潔形象。他把自己作為解剖的對象來對待，堅信清白的人格是無須向上帝懺悔的，對待他人的誤解、曲解甚至中傷也是無須祈求的，坦蕩的人生自會譜寫磊落的歷史。詩人讓人感動的是，并不在詩中一味傾訴自己的孤獨(dú)，而是聯(lián)類到一般的哲學(xué)高度，呼吁人和人之間的認(rèn)識不要計算她們的空間距離，而要用“萬有引力，用相照的光”來理解勾通彼此的心靈。這里表現(xiàn)了詩人對人類之愛的希冀。而只有充滿愛的世界，才能談得上理解。

對于形形色色的詰難，詩人一如他所剖露的坦蕩人格那樣，毋須任何矯飾，僅僅想做一枝昭示著純潔與素樸的白色花。這枝白色花也許曇花一現(xiàn)，然而她的存在卻真實顯現(xiàn)了她的本色。做人理當(dāng)如斯。

這首詩可以看做是一個孤傲正直同時又頗為苦惱的心靈的深沉自白，悠長的心路歷程濃縮在情感與理智的幾個峰巔，具體體現(xiàn)在全詩跳躍性很大的五節(jié)詩上，似斷實連的五節(jié)詩以豐厚的意蘊(yùn)增強(qiáng)了全詩的張力，弘揚(yáng)了一種平凡樸實而偉岸剛正的人格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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