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崔曙庭
《周書》五十卷,唐令狐德棻等撰。
令狐德棻,宣州華原(今陜西耀縣)人。生于公元583年(隋文帝開皇三年),卒于公元666年(唐高宗乾封元年),年八十四歲。德棻家為河西大族,世居敦煌。他父親令狐熙,在周、隋兩朝,均任顯職。德棻在隋末曾被任為藥城長,由于時局混亂,沒有到任,這時他已三十多歲了。隋末唐初,他曾參加李淵的從弟李神通的反隋軍,因而得到唐朝統(tǒng)治者的相信和重用,歷官起居舍人、禮部侍郎、秘書少監(jiān)、弘文館學士、國子祭酒等,并進封公爵。
早在公元622年(唐高祖武德五年),令狐德棻就向李淵建議修周、隋等史。他認為梁、陳、齊、周、隋諸朝,多無正史,特別是周、隋二代,為唐所直接承繼,應(yīng)及時編寫出史書,以為鑒戒。高祖接受了他的意見,于是分派中書令蕭瑀等分撰魏、齊、周、隋、梁、陳等朝史,經(jīng)過數(shù)年,無功而罷。到唐太宗貞觀三年(公元629年),又命房玄齡等監(jiān)修梁、陳、齊、周、隋等史。魏史因已有了魏收、魏澹二家之書,大家認為就不必再修了。而周史的編撰任務(wù)仍交給令狐德棻承擔,另外又派秘書郎岑文本和殿中侍御史崔仁師協(xié)助編寫。到貞觀十年(公元636年),經(jīng)過八年的努力,五十卷《周書》就編撰完成。令狐德棻除編撰《周書》外,還參加了《晉書》的修撰,在體制方面,多為他所擬定。對梁、陳、齊、隋諸史的編寫,他也參加了組織和督導工作。
唐初修周史,時間隔得近,耳聞目見,有它方便的一面,但已成的著作卻不多,資料還是比較缺乏的。據(jù)劉知幾在《史通·正史篇》中說,關(guān)于周史的編撰,在西魏時有秘書丞柳虬(qiú囚),曾寫過國史。到隋朝開皇年間,秘書監(jiān)牛弘撰《周紀》十八篇。其書《隋書·經(jīng)籍志》已著錄,注明“未成”,說明不是完整的周史。令狐德棻的《周書》,就是以牛弘的《周紀》為藍本編撰而成的。劉知幾在《史通·雜說中》曾談到令狐撰《周書》時,所憑藉的史書有限,資料比較貧乏。
《周書》記事,上起公元535年(西魏文帝大統(tǒng)元年),中經(jīng)公元557年宇文覺滅西魏,建立周,到公元581年隋滅周為止,共計四十七年的歷史。其中西魏二十二年,周二十五年。北方的割據(jù)政權(quán)周與南方的陳同時存在,所以后人又稱“北周”。如同高氏建立東魏、北齊一樣,西魏與北周也是宇文氏一手建立起來的。在西魏時,政權(quán)實際是掌握在宇文泰手中,西魏的三個君主,都是傀儡,所以寫周史時,也就把西魏包括在一起了,這是合乎歷史的實際的?!吨軙酚斜炯o八卷,列傳四十二卷,共為五十卷。本紀八卷,記文帝宇文泰到靜帝宇文闡等六個帝王之事。宇文泰當權(quán)在西魏時,本人并未稱帝,因為是北周的奠基人,所以也列在帝紀,由于內(nèi)容較多,分為上下兩卷。北周的五個君主,有三個是宇文泰的兒子,其中武帝宇文邕,在位十八年,生活儉樸,勤于政事,是難得的一個賢明帝王。他由于歷時長,史事多,也分為兩卷書。其余四人,在位短暫,沒有什么政績可言。宣帝宇文赟(yūn暈),荒淫狂亂,終于為楊堅取北周而代之,建立了隋朝。
列傳四十二卷,編次情況,與前史略同。前五卷記皇后和皇室諸王,最后的部分是類傳,僅有四目,為數(shù)最少。其中的《異域傳》,分上下兩卷,是記載我國境內(nèi)的少數(shù)民族和鄰國的社會歷史情況的,對于了解少數(shù)民族的發(fā)展和中外交通和商業(yè)往來,提供了一定的資料。列傳中又為后梁蕭詧及其有關(guān)人物立了專傳。蕭統(tǒng)的第三子蕭詧在江陵稱帝,先后經(jīng)三代,歷時三十三年,史稱后梁。姚思廉修《梁書》時,不為他立傳。令狐德棻的《周書》卻用專傳記載了這段史事,是可取的。列傳第三十三,是《王褒、庾信傳》。二人本來都是南朝梁國人,后來到西魏、北周做官,給北方文學以很大的推動。傳文中全載了庾信的名篇《哀江南賦》,是一篇很有文學價值的作品。本書無志,關(guān)于志的部分,一起收在《隋書》諸志中。
前人對《周書》的評價,見仁見智,頗不一致。劉知幾認為其書“文而不實,雅而無檢”,意思就是文彩有余,內(nèi)容不足。從內(nèi)容來說,由于根據(jù)的資料有限,所記史實不夠全面,這確是它不足的地方。從文字表達來看,文筆較簡練,并不是很空洞浮泛的。有關(guān)西魏、北周這一段歷史的記載,還是《周書》保存的材料較原始。
《周書》在宋代已有殘缺,據(jù)清代學者錢大昕考證,所缺有五卷,即列傳第十六、十八、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中華書局在出版點校本《周書》時,曾進行了詳細???,認為除五卷全缺外,尚有二卷為半缺,個別還有脫去段落文字者。這樣看來,《周書》的殘缺,不象《北齊書》那樣嚴重,原書基本上還是保存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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