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牧誓第四》譯文與賞析牧誓第四
牧誓第四
【原文】
武王戎車三百兩,虎賁三百人,與受戰(zhàn)于牧野,作《牧誓》。時甲子昧爽[77],王朝至于商郊牧野[78],乃誓。王左杖黃鉞[79],右秉白旄以麾[80],曰:“逖[81]矣,西土之人!”王曰:“嗟!我友邦冢君御事[82],司徒、司馬、司空[83],亞旅、師氏[84],千夫長、百夫長[85],及庸、蜀、羌、髳、微、盧、彭、濮人[86]。稱爾戈[87],比爾干[88],立爾矛[89],予其誓?!?/p>
【注釋】
[77]甲子:甲子日。昧爽:太陽還沒有出來的時候。
[78]商郊:商都朝歌的遠(yuǎn)郊。
[79]杖:拿著。黃鉞:是王權(quán)的象征。鉞,斧子。
[80]秉:執(zhí)持,拿著。旄:旄牛尾。麾:通“揮”,指揮。
[81]逖:遙遠(yuǎn)、遠(yuǎn)。
[82]冢君:邦國的君主。御事:邦國的治事大臣。
[83]司徒、司馬、司空:官名。
[84]亞旅、師氏:官名。亞旅,上大夫;師氏,中大夫。
[85]千夫長、百夫長:官名。千夫長,師的主帥;百夫長,旅的主帥。
[86]庸、蜀、羌、髳(máo)、微、盧、彭、濮(pú)人:當(dāng)時西南方的八個諸侯國。庸,在今湖北房縣境內(nèi);蜀,在今四川西部地區(qū);羌,在今甘肅東南地區(qū);髳,在今甘肅四川交界地區(qū);微,在今陜西郿縣境;盧,在今湖北南彰縣境;彭,在今甘肅鎮(zhèn)原縣東;濮,在今湖北房山。
[87]稱:舉。戈:戟。
[88]比:排列。干:盾牌。
[89]矛:兵器。
【譯文】
周武王率戰(zhàn)車三百輛,虎賁軍三百人,以及數(shù)千諸侯聯(lián)軍,與商紂在牧野郊外大戰(zhàn),戰(zhàn)前誓師即《牧誓》。在二月五日的黎明時刻,武王率領(lǐng)軍隊(duì)到了商的離都城朝歌郊外一個叫做牧野的地方,就在那里舉行誓師大會。武王左手拿著黃色的青銅大斧,右手拿著指揮用的白色旗子,說:“辛苦了,你們這些從西方遠(yuǎn)道而來從征的將士們?!蔽渫跽f:“啊!我們尊敬的友邦國君以及諸位官員和各部落從征的將士們!舉起你們的戟,排好你們的盾,立好你們的兵器,我們的誓師大會就要開始了?!?/p>
【原文】
王曰:“古人有言曰:‘牝雞無晨[90];牝雞之晨,惟家之索[91]?!裆掏跏芪D[92]言是用,昏棄厥肆祀弗答[93],昏棄厥遺王父母弟不迪[94]。乃惟四方之多罪逋逃[95],是崇是長[96]?是信是使[97],是以為大夫卿士[98]。俾[99]暴虐于百姓,以奸宄于商邑[100]。今予發(fā)[101]惟恭行天之罰。今日之事,不愆[102]于六步、七步,乃止齊焉[103]。勖哉夫子[104]!不愆于四伐[105]、五伐、六伐、七伐,乃止齊焉。勖哉夫子!尚桓桓[106],如虎如貔[107],如熊如羆[108],于商郊[109]。弗迓[110]克奔以役西土,勖哉夫子!爾所弗勖[111],其于爾躬有戮[112]!”
【注釋】
[90]牝(pìn)雞無晨:晨:晨鳴。母雞不報(bào)曉。這里指婦女不可參與朝政。
[91]索:空,敗落。
[92]婦:指妲己。
[93]昏:輕蔑,輕視,看不起。祀:祭名。答:問。
[94]遺:僅存的。迪:用。
[95]逋逃:就是逃走。逋,逃亡、逃跑。
[96]是:就。崇:尊敬。
[97]信:信任。使:用。
[98]大夫卿士:官名。
[99]俾(bǐ):使。
[100]奸宄(guǐ):犯法作亂的意思。
[101]發(fā):武王的名。恭行:恭敬地執(zhí)行。
[102]愆(qiān):過,指超過,越過。
[103]止齊:止而齊,整頓軍隊(duì)。
[104]勖(xù):勉力,認(rèn)真地遵守。夫子:將士。
[105]伐:擊打。
[106]尚:副詞,當(dāng)。桓桓:威武的樣子。
[107]貔(pí):豹一類的猛獸。
[108]羆(pí):熊的一種。
[109]于:往。
[110]迓:禁止??耍耗軌?。役:幫助。西土:指的就是周。
[111]所:若。
[112]躬:身。戮:懲治。
【譯文】
武王說:“古人說過:‘母雞是不應(yīng)當(dāng)在早晨打鳴的;如果母雞在早晨打鳴,這個家庭就要敗落了。’現(xiàn)在商王紂只是聽信婦人的話,輕蔑地拋棄了對祖宗的祭祀,對于祭祀的大事不聞不問;昏庸無道,竟然對僅存的同宗的長輩和同宗的弟兄不加進(jìn)用。反而只對四方許多逃亡的罪人崇敬、提拔、信任、使用,任用這些人做卿士大夫一類的官。他們殘暴地對待百姓,在商的國都任意犯法作亂?,F(xiàn)在我姬發(fā)恭敬地按照上帝的意志來討伐商紂了。今天的這場戰(zhàn)斗,在行進(jìn)中不超過六步、七步就停下來,把隊(duì)伍整頓一下。勇敢的戰(zhàn)士們,努力吧!在刺殺中,不超過四次、五次、六次、七次,刺殺就停止下來,休整一下。努力吧!勇敢的戰(zhàn)士們,要威武雄壯,像虎、豹、熊、羆一樣勇猛,在殷商國都的郊外大戰(zhàn)一場。不要?dú)⒌粢笊誊婈?duì)中前來投降的人,以便使這些人為我們服務(wù)。努力吧!勇敢的戰(zhàn)士們。假如你們不努力作戰(zhàn),我就要懲治你們!”
【解析】
牧野之戰(zhàn)的戰(zhàn)場在商朝都城朝歌(今河南淇縣以南七十里處)?!赌潦摹肥侵芪渫踉谀烈爸畱?zhàn)前的誓師辭。從那些整齊排比的句式看,這篇誓詞經(jīng)過后人加工,但所記內(nèi)容則是可信的。誓詞記載伐紂時間在“甲子昧爽”,這一點(diǎn)得到了利簋銘文的證實(shí)。誓詞歷數(shù)殷紂王三大罪狀:聽信妲己的意見;不留心祭祀神鬼、祖先;不重用比干、箕子和微子啟等人;重用逃亡的罪人。這在當(dāng)時足以稱為彌天大罪,不容寬赦,單是其中一條就當(dāng)誅伐。進(jìn)而申明戰(zhàn)場紀(jì)律,號召戰(zhàn)士奮勇殺敵。正因?yàn)槿绱酥芪渫醪艜玫侥敲炊嗳说膿碜o(hù)和支持,連遙遠(yuǎn)的西南方的八個諸侯國也前來助戰(zhàn)。
從力量對比上看,周武王統(tǒng)率的五、六萬軍隊(duì)顯然不是紂王十七萬大軍的對手。但武王的軍隊(duì)是“仁義之師”。因而力量對比在冷兵器時代不一定是戰(zhàn)爭取勝的絕對因素,完全可以利用其他條件,變不利為有利,變?nèi)跣閺?qiáng)大。歷史的經(jīng)驗(yàn)的確值得注意。人心的向背是個永遠(yuǎn)不可忽略的關(guān)鍵因素。這次決戰(zhàn)周武王大勝,殷王朝徹底覆滅,周武王建立周朝。所以《牧誓》就顯得有極高的文獻(xiàn)價值。
尚書牧誓原文及翻譯尚書牧誓原文及翻譯如下:
一、原文:
武王戎車三百兩,虎賁三百人,與受戰(zhàn)于牧野,作《牧誓》。
時甲子昧爽,王朝至于商郊牧野,乃誓。
王左杖黃鉞,右秉白旄以麾,曰:「逖矣,西土之人!」
王曰:「嗟!我友邦冢君御事,司徒、司鄧、司空,亞旅、師氏,千夫長、百夫長,及庸,蜀、羌、髳、微、盧、彭、濮人。稱爾戈,比爾干,立爾矛,予其誓?!?/p>
王曰:「古人有言曰:『牝雞無晨;牝雞之晨,惟家之索。』今商王受惟婦言是用,昏棄厥肆祀弗答,昏棄厥遺王父母弟不迪,乃惟四方之多罪逋逃,是崇是長,是信是使,是以為大夫卿士。俾暴虐于百姓,以奸宄于商邑。今予發(fā)惟恭行天之罰。
今日之事,不愆于六步、七步,乃止齊焉。勖哉夫子!不愆于四伐、五伐、六伐、七伐,乃止齊焉。勖哉夫子!尚桓桓如虎、如貔、如熊、如羆,于商郊弗迓克奔,以役西土,勖哉夫子!爾所弗勖,其于爾躬有戮!」
二、翻譯:
在甲子日的黎明時刻,周武王率領(lǐng)軍隊(duì)來到商國都城郊外的牧野,于是誓師。武王左手拿著黃色大斧,右手拿著白色旄牛尾指揮,說:“遠(yuǎn)勞了,西方的人們!”
武王說:“?。∥覀冇寻畹膰娃k事的大臣,司徒、司馬、司空,亞旅、師氏,千夫長、百夫長,以及庸、蜀、羌、髳、微、盧、彭、濮的人們,舉起你們的戈,排列好你們的盾,豎起你們的矛,我要宣誓了?!?/p>
武王說:“古人有話說:‘母雞沒有早晨啼叫的;如果母雞在早晨啼叫,這個人家就會衰落?!F(xiàn)在商王紂只是聽信婦人的話,輕視對祖宗的祭祀不問,輕視并遺棄他的同祖的兄弟不用,竟然只對四方重罪逃亡的人,這樣推崇,這樣尊敬,這樣信任,這樣使用,用他們做大夫、卿士的官。使他們殘暴對待老百姓,在商國作亂?,F(xiàn)在,我姬發(fā)奉行老天的懲罰。今天的戰(zhàn)事,行軍時,不超過六步、七步,就要停下來整齊一下。將士們,要努力?。〈虛魰r,不超過四次、五次、六次、七次,就要停下來整齊一下。努力吧,將士們!希望你們威武雄壯,象虎、貔、熊、羆一樣,前往商都的郊外。不要禁止能夠跑來投降的人,以便幫助我們周國。努力吧,將士們!你們?nèi)绻慌?,就會對你們自身有所懲罰!”
牧誓的原文及翻譯是什么?意思是:舉起你們的戈,排列好你們的盾,豎立起你們的長矛,我要發(fā)布誓詞。
出處:周武王伐紂的誓師詞《尚書·周書·牧誓》
原句:王曰:“嗟!我友邦冢君,御事:司徒、司馬、司空,亞旅、師氏,千夫長、百夫長,及庸,蜀、羌、髳、微、盧、彭、濮人。稱爾戈,比爾干,立爾矛,予其誓?!?/p>
譯文:
武王說:“哦!我們友邦的國君們和治事的大臣們,司徒、司馬、司空,亞旅、師氏,千夫長、百夫長們,以及庸、蜀、羌、髳、微、盧、彭、濮等國的人們,舉起你們的戈,排列好你們的盾,豎立起你們的長矛,我要發(fā)布誓詞?!?/p>
《牧誓》的史料價值
《牧誓》,通行本《尚書》列入《周書》,居全書第十三篇,記述周武王起兵滅商,在牧野決戰(zhàn)前的誓辭。內(nèi)容是訓(xùn)示從征將領(lǐng)和聯(lián)盟部落,要知道為什么伐紂,如何列陣攻擊,以及處理俘虜,是一篇研究西周歷史的重要文獻(xiàn)。
《史記·周本紀(jì)》曾全文引用。有較高的史料價值。特別是1976年3月在陜西臨潼出土了西周銅器利簋,其銘文記武王伐紂的時間和《牧誓》完全一致,這就為《牧誓》作為信史提供了實(shí)物依據(jù)。一說是后人追記的作品。
傳統(tǒng)的說法,紂王是殘暴荒淫的典型。從《牧誓》周武王列舉的罪狀看,紂王似乎并不像傳統(tǒng)說的那么壞。對殷紂王的評價,歷來也有不同的意見,可以作進(jìn)一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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