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春雨初霽》譯文|注釋|大意|賞析
世味年來薄似紗,誰令騎馬客京華。
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
矮紙斜行閑作草,晴窗細乳①戲分茶。
素衣②莫起風塵嘆,猶及清明可到家。
【注釋】
這是作者晚年寄情于景,因感世態(tài)炎涼和政治傾軋而心生悲涼的感慨之作,南宋陸游作。陸游,字務觀,號放翁,南宋詩人,著述頗豐,有《劍南詩稿》、《渭南文集》、《南唐書》、《老學庵筆記》等傳世。
①細乳:沏茶時水面的細小泡沫。
②素衣:白衣,代指沒有官職。
【大意】
這些年來世事人情淡薄得就像紗布,可誰讓我騎馬客居京城享受這份繁華?
身處小樓,聽春雨淅淅瀝瀝,下了一夜。幽深的巷子里明早還會傳來賣杏花的聲音。
紙張短小斜放著,閑時寫寫畫畫。小雨初晴時,在窗邊看煮茶時水面的小泡沫,嗅陣陣飄來的茶香。
身著白衣,就不要感嘆會被風塵之色沾染。我仍會穿著這件衣服回家趕上清明。
【賞析】
只身住在小樓上,徹夜聽著春雨的淅瀝;次日清晨,深幽的小巷中傳來了叫賣杏花的聲音,告訴人們雨停了、春深了。綿綿的春雨聲,在賣花聲里透出,聽在作者的耳中是淡蕩的春光。在這個人情淡薄的時候,客居京城的游子感到一絲涼意。綿綿春雨是作者的愁緒,使作者一夜無眠的愁緒。因何而思?因何而愁?
國事家愁,隨著雨聲涌上了眉間心頭??此泼髅牡拇汗饫?,隱藏著作者的郁悶與惆悵,且正是因為有明媚的春光作為背景,作者落寞的情懷也才更加鮮明。不過,他仍然不愿意荒廢這大好春光,那么,還能做點什么呢?
拿出“矮紙”隨意地放在桌子上,就在這練練草書吧!客居京華,閑極無聊,也只能以草書消遣了。雨停了,天也就晴了,初晴的天氣分外好,窗邊的春光似是久違的老友,格外親切。當此之時,沏一壺茶細細品味最好不過了。沏茶時水面呈白色的小泡沫,也引起了閑極無聊的作者的注意。無事而作草書,晴窗下品著清茗,閑適恬靜,然而,這一切卻并非作者所求。他的愿望是為國家做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yè),有志報國,無路請纓,才只好無聊地做這些事情,其實隱含著的是作者無限的感慨與牢騷。
還要在客舍中等待多久?國家正是多事之秋,有志之士卻在以作書品茶虛度時光,真是無聊而可悲!心頭的怨憤再也按捺不住,最終卻轉(zhuǎn)化成無奈流露出來。既然身為白丁,就不要管這些“國家大事”了,等不到清明節(jié)就可以回家了。然而,作者是真的思鄉(xiāng)心切嗎?不過是因志不得伸,而講出的倒不如回鄉(xiāng)種田的氣話而已!
【拓展】
北宋晁端友曾作《宿濟州西門外旅館》,同是在旅社中看雨,卻表達了不一樣的情感。全詩如下:
寒林殘日欲棲烏,壁里青燈乍有無。
小雨愔愔人假寐,臥聽疲馬嚙殘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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