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月
〔英國〕雪萊
你這樣蒼白:是否
倦于攀天和下望塵寰,
伶仃孤苦的漂流
在萬千異己的星宿間——
永久變幻,像無歡的眼
找不出什么值得久盼?
(梁宗岱譯,選自《梁宗岱譯詩集》)
【賞析】
雪萊(1792—1822)在他短暫的一生中留下了許多出色的詩篇,他就像一只云雀,沖破烏云,歌唱人類的光明前途,預(yù)報(bào)新時(shí)代的來臨,他的詩充滿了樂觀主義精神。
這首詩,用的是一種詢問的語氣。抬頭見月,且這月兒是如此蒼白,此景便撥動(dòng)了詩人的心弦。在詢問的語氣中充滿了憐惜,就像是問一個(gè)憔悴疲憊的朋友。先是一種揣測,月兒既要攀天,又要下望塵寰,該是疲倦了,這是永無盡期的流浪生活,沒有親人,沒有朋友,而萬千星宿皆是異己,在它們中間,月兒是多么孤獨(dú)。月兒變化不已,盈虧不定,就像毫無歡樂的眼睛,雖俯仰于萬邦和宇宙間,仍找不到什么值得凝視的事物。
問月,只是一種擬托,真正要問的乃是詩人自己。雪萊形似飄蓬,浪跡異國他鄉(xiāng),就像生活在黑夜之中。他感到孤獨(dú),感到疲憊,因此,問月便是自問,這與詩人的身世和心情都是吻合的。
這首詩,詩句之精粹,意境之幽遠(yuǎn),體物之準(zhǔn)確,含蓄之深廣,余味之綿長,都是難出其右的。
(王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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