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藩《冰鑒·十四·眉主早成,須主晚運》譯文與賞析

十四　眉主早成，須主晚運

【原文】

“須眉(1)男子”。未有須眉不具可稱男子者?！吧倌陜傻烂?，臨老一付須?！贝搜悦贾髟绯?，須主晚運也。然而紫面無須自責(zé)，暴腮缺須亦榮：郭令公半部不全，霍驃驍一副寡臉。此等間逢(2)，畢竟有須眉者，十之九也。

【注釋】

(1)須眉：這里指胡須和眉毛。

(2)此等間隙：此等，這一類。間，偶然，間或。

【譯文】

人們常說“須眉男子”，這就是將須眉作為男子的代名詞。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因為還沒有見過既無胡須又無眉毛的人而稱為男子。人們還常說：“少年兩道眉，臨老一付須”。這句話是說，一個人少年時的命運如何，是要看眉相，而晚年運氣怎么樣，則應(yīng)看胡須相。但是也有例外，臉面呈紫色，即使沒有胡須，地位也會高貴；兩腮突露者，就算胡須稀少，也能夠聲名顯達(dá)；郭子儀雖然胡須稀疏，卻位極人臣，富甲天下；霍去病雖然沒有胡須，只是一副寡臉相，卻功高蓋世。但這種情況，不過只是偶然，畢竟有胡須有眉毛的人，占百分之九十以上。

【解讀】

眉是兩目之華蓋，一面之儀表，也有長須為美的風(fēng)俗?？梢娒济秃氃诠湃诵闹械牡匚皇呛蔚鹊闹匾！吧倌陜傻烂?，臨老一付須?！币馑际敲贾髟绯桑氈魍磉\。少年得志的人往往眉清目秀。晚運的老人則胡須唯美。

典例闡幽

晚年得志，揚名天下

“少年兩道眉，臨老一付須”少年得志固然讓人羨慕不已，但時運不濟的大有人在，空有滿腹的才華而不得施展，如若晚年之際，能時來運轉(zhuǎn)，也未嘗不讓人頓覺揚眉吐氣。

呂尚，姓姜，名尚，字，子牙。他因貧困曾在朝歌以屠牛為業(yè)，又肉臭賣不出去，釣魚于棘津，偏偏魚不食餌；種地所得不能抵償所播的種子，窮困潦倒。但是呂尚胸有經(jīng)天緯地之才，未得明君一直不能實現(xiàn)自己的抱負(fù)，直至晚年，武王伐紂，呂尚的才華才有了用武之地，也終于成了叱咤風(fēng)云的人物。

呂尚一生多謀善斷，工于奇計，長于用兵，因此，周代后世的兵家和謀略家皆尊他為祖師。實際上，他也是一個善于治理國家的政治家。

周武王姬發(fā)即位，拜呂尚為國師，尊稱為尚父?？梢妳紊械墓兒椭侵\。一次，周武王問：“我欲輕罰而重威，少行賞而勸善多，簡其令而能教化民眾，何道可行？”呂尚答道：“殺一人而千人懼，殺二人而萬人懼，殺三人而三軍振者，殺之。賞一人而千人喜，賞二人而萬人喜，賞三人而三軍喜者，賞之。令一人而千人得令，令之。禁二人而萬人禁者，禁之。教三人而三軍正者，教之。殺一以懲萬，賞一而勸眾，此明君之威福。”武王心領(lǐng)神會，時時慎于刑賞，力求令行禁止，使周朝政治愈益清明。與此同時，商朝統(tǒng)治集團(tuán)的核心發(fā)生了激烈的沖突，大貴族王子比干被殺，箕子被捕下獄，微子啟避禍出逃，太師疵，少師強懷抱禮樂重器投奔周。國人見商紂王不可救藥，均側(cè)目而視，緘口不言。

看到滅商時機已經(jīng)成熟，周武王趕忙問呂尚：“殷大臣或死或逃，紂王是否可伐？”

呂尚已知兼得天時、地利、人和毅然答道：“知天者不怨天，知己者不怨人。先謀后行者昌，先行后謀者亡，且天與不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行，反受其殃?！蔽渫趼勓?，決意興兵伐紂。

出師前，周武王命卜祝占卜吉兇，得兆不詳。一向迷信的權(quán)臣貴族十分恐懼。呂尚偏重人事，而輕枯草朽骨之驗，力勸武王勿失良機。他說：“順天之道未必吉，逆之未必兇，若失人事，則三軍敗亡。且天道鬼神，視之不見，聽之不聞。智者將不以為法，愚者將拘泥之。若乃好賢而能用，舉賢而得時，則不看時日而事利，不借卜筮而事吉，不禱祀而福從?！蔽渫鯅^然而起，遍告諸侯：“殷有重罪，不可不伐！”遂以呂尚為主帥，統(tǒng)領(lǐng)兵車三百乘，猛士三千員，甲士四萬五千人，出兵伐紂。

周軍行至中途，屢遇風(fēng)狂雨猛，雷電交加，甚至拔樹倒屋，拆旗毀乘。呂尚見上下驚恐不安，便把這肅殺之征巧釋為對殷商的天怒之象，借助虛無縹緲的天地鬼神來推行人事，理直氣壯地打出吊民伐罪的旗號。事當(dāng)天下鼎沸之時，遇有一方發(fā)難，便有八方相應(yīng)。周軍東進(jìn)途中，各地諸侯紛紛前來會師。周軍前歌后舞，士氣高昂，十二月，從孟津渡過黃河，直撲商都朝歌。呂尚自作前鋒，親率虎賁和兵車沖擊商軍。商軍雖眾，卻無斗志，居然陣前倒戈，引領(lǐng)商軍殺回朝歌。紂王見大勢已去，惶惶然登上鹿臺，蒙衣自焚而死。

在歷史上存在五百年之久的奴隸制國家滅亡了，此戰(zhàn)就是歷史上著名的“牧野之戰(zhàn)”。

商紂王死后的第二天，周武王與呂尚等人召集祝捷大典，將伐紂義舉上告天神。然后，散鹿臺所積之財，發(fā)巨橋所囤之粟，用以賑濟民眾，封比干之墓，釋箕子之丘，用以取悅殷商貴族，斬紂王寵妃妲己，歸后宮婦女，以示曲體民心。

克商以后，周軍四處出擊，征伐殷商的盟邦，基本上控制了原來商王朝統(tǒng)治的主要區(qū)域，周武王班師回鎬京，正式建立周王朝。

殷商滅亡的第二年，周武王病死，其子即位，就是周成王。呂尚因為功勛卓著，受封海、岱之間廣大地區(qū)，都于營丘，建立齊國。齊國的疆域東抵海濱，西及黃河，南達(dá)穆陵關(guān)，北至無棣縣。周成王傳令呂尚：“五侯九伯，您都可以征討”。從此，齊國享有專擅征討的特權(quán)。

呂尚受此殊榮，欣然整裝東赴齊國。途中遇見一位高士，提示呂尚說：“常言道，時難得而易失。貴客寢食甚安，恐怕不想救齊國之人！”呂尚聽了驟然醒悟，事關(guān)邦國命運，豈容片刻玩忽！于是，他午夜穿衣命駕，飛馳而東。及至齊國，恰逢萊侯興師犯境與齊爭奪營丘，倘若不是呂尚后來擇善而從，快馬加鞭，幾乎遭誤國的厄運。呂尚根據(jù)齊國土地遼闊，物產(chǎn)豐富的自然環(huán)境，以及生產(chǎn)水平相對先進(jìn)和異族勢力較為雄厚的經(jīng)濟、政治條件，及時確立了治齊的重大策略原則：“因其俗，簡其禮，通商工之業(yè)，便漁鹽之利。”

呂尚為齊國的發(fā)展奠定了雄厚的政治、軍事、經(jīng)濟基礎(chǔ)，使之在較長的時期內(nèi)一直突飛猛進(jìn)，遙遙領(lǐng)先于其他諸侯國。

西周時期，齊國是周王朝在東方的最重要的支柱，到了春秋戰(zhàn)國中期，周王朝衰微，齊國卻最先崛起，成為縱橫中原，左右天下局勢的“五霸”之首。直至戰(zhàn)國時期“田氏代齊”之后，齊國依然躋身“七雄”的行列。

大器至大師兄，正氣復(fù)唐

張柬之直到六十三歲那年，才做了清源縣的縣丞。有一位相士見了張柬之，對他說：“你目光深沉，神色剛正謙和，將來一定能夠大有作為?！迸匀寺犃司蛦枺骸澳隳苷f出他能當(dāng)多大的官嗎？是縣令，還是知府？”相士笑道：“區(qū)區(qū)知府算得了什么？此人可位極人臣，成為一朝宰相?！迸匀硕即笮ΓJ(rèn)為這個相士是信口開河?！耙粋€小小的縣丞，又年過花甲，就算他再有本事，想當(dāng)宰相，恐怕也難！”

沒過多久，朝廷下令通過考試選拔官員。張柬之去應(yīng)試，沒想到卻落榜了。他收拾行裝，準(zhǔn)備回家，這時，武則天看了看選中的官員名單，感到入選的太少，就下令從落榜的人中重新挑選。負(fù)責(zé)選官的官員向武則天報告，說有一位應(yīng)選的官員，策對寫得很好，但是字體寫的卻不是很規(guī)范，因此落選了，他問武則天是否可以錄用。武則天調(diào)來那個人的策對，在燈下觀看。第二天，她就讓那個人進(jìn)宮，當(dāng)面考核。

這個人就是張柬之，武則天聽了他的回答，便認(rèn)定是個奇才，當(dāng)即把他欽定為第一名，任他做縣尉，后來又升遷為荊州長史。武則天求賢若渴，有一次和狄仁杰談起朝中大事，她嘆了口氣說：“治國需要人才。朕希望能找到杰出的人才，委以重任，國老看誰最合適呢？”狄仁杰反問道：“不知道陛下想讓他擔(dān)任什么職務(wù)？”武則天說：“當(dāng)然是宰相了?！钡胰式墚?dāng)即說：“陛下如果想要的是文采風(fēng)流的人才，那么蘇味道、李嶠是最好的人選。如果您一定要找一個出類拔萃的奇才，那就只有荊州長史張柬之了。”于是，武則天下令，提拔張柬之做了洛州司馬。過了一段時間，武則天又要狄仁杰舉薦人才，狄仁杰回答說：“我前些天推薦的張柬之沒有被任用嗎？”武則天說：“我已經(jīng)給他升了官了?！钡胰式苷f：“我是推薦張柬之做宰相的，而不是讓他做一個司馬?！蔽鋭t天又任命張柬之為秋官侍郎。大臣姚崇出任靈武軍使時，武則天問他：“你看在朝廷官員中，有沒有誰可以勝任宰相的人選？”姚崇回答說：“張柬之為人深沉，有謀略，能決斷大事。只是這個人年紀(jì)大了些，陛下要抓緊使用?！甭犃艘Τ邕@樣說，武則天當(dāng)即召見張柬之，不久就讓他擔(dān)任宰相一職。

武則天晚年得了重病，他所寵幸的張易之和張昌宗二人守在她的身邊，大臣們無法和她見面。張易之、張昌宗擔(dān)心武則天死后他們會大禍臨頭，便準(zhǔn)備謀反。張柬之對局勢十分擔(dān)憂，他悄悄地找到右羽林衛(wèi)大將軍李多祚，問他說：“將軍今日的榮華富貴是誰給的？”李多祚回答說：“是高宗皇帝給的?！睆埣碇f：“現(xiàn)在高宗皇帝的兒子受到張易之和張昌宗這兩個人的威脅，將軍不想報答高宗皇帝的恩德嗎？”李多祚說：“只要對國家有利，我一切聽大人安排！”于是，李多祚對天起誓，并與張柬之、崔玄等人一同定下鏟除張易之和張昌宗的計策。張柬之還任用了桓彥范、敬暉以及右散騎侍郎李湛，讓他們擔(dān)任左右羽林將軍，把禁軍交給他們指揮。這件事引起了張易之和張昌宗等人的懷疑，張柬之于是任用了二張的黨羽武攸宜做了右羽林大將軍，張易之這才放心。

沒過多久，姚崇從靈武回朝，張柬之非常高興，他說：“大功就要告成了！”他把自己和朝臣的計劃告訴姚崇，又暗中通知太子李顯。舉事那天，張柬之、崔玄、桓彥范與左威衛(wèi)將軍薛思行等人率領(lǐng)左右羽林軍五百余人來到玄武門，斬斷門閂進(jìn)入宮中。這時武則天在迎仙宮中，張柬之等人就在迎仙宮的走廊里將張易之和張昌宗殺了，然后進(jìn)入武則天居住的長生殿，在她周圍環(huán)繞侍衛(wèi)。

武則天大吃一驚，問：“是誰在作亂？”張柬之回答說：“張易之和張昌宗陰謀造反，臣等已奉太子之命將他們斬了，因為擔(dān)心可能走漏風(fēng)聲，所以沒有向您稟告，在皇宮禁地舉兵誅殺逆賊，驚擾了陛下，臣等罪該萬死！”武則天看見太子李顯，就大聲問道：“這件事是你讓干的嗎？現(xiàn)在元兇已經(jīng)被殺，你可以回到東宮去了?！?/p>

這時，桓彥范上前說：“當(dāng)初先皇把心愛的太子托付給陛下，現(xiàn)在他年紀(jì)已經(jīng)大了，卻一直在東宮當(dāng)太子。天意民心，早已思念李家。群臣不敢忘懷太宗的恩德，所以尊奉太子誅滅犯上作亂的逆臣。希望陛下將帝位傳給太子，以順從上天與下民的心愿！”武則天見大勢已去，只好頒下制書，宣布退位，把王位傳給太子李顯。

少懷大志，聞雞起舞

祖逖，字士稚，范陽遒人，東晉名將。祖逖早年喪父，十四歲時尚未讀書識字，性格曠達(dá)，仗義疏財，樂善好施，常常佯稱兄長意旨，散發(fā)一些谷帛接濟生活困苦的鄉(xiāng)親，因此博得宗族鄉(xiāng)里的敬重。后目睹國家四分五裂之現(xiàn)狀，立志讀書，涉獵古今，求學(xué)于京師。

太康十年，二十四歲的祖逖與劉琨同被任命為司冊主簿，二人情趣相投，志同道合，抵足而眠，相互勉勵，立足做一番大事也。有一天夜半時分，雞鳴聲將祖逖驚醒，他用腳弄醒劉琨說：“此非惡聲也”，說著便起床舞劍，劉琨從之。從此以后，不論盛夏酷暑，還是數(shù)九寒天，他們都聞雞起舞，從不間斷。功夫不負(fù)有心人，祖逖經(jīng)過長期的刻苦練習(xí)，終于練就了一身好武藝，成為一位熟知兵法，善使刀劍，人人嘆服的人。先后被齊王辟為大司馬掾，長沙王辟為驃騎祭酒，轉(zhuǎn)主簿，累遷太子舍人。

晉惠帝即位后，統(tǒng)治集團(tuán)內(nèi)部矛盾激化，為了爭奪中央統(tǒng)治權(quán)力，先是外戚斗爭，而后諸王兵戎相見，長達(dá)五六年之久，給人民帶來了嚴(yán)重的災(zāi)難。與此同時，匈奴、鮮卑、羌等少數(shù)民族也發(fā)起了反對晉朝的斗爭。在這個紛亂的時期，祖逖率領(lǐng)親黨數(shù)百家避難來到淮河地區(qū)，以自己的乘車?yán)d同行中的年老多病之人，自己卻徒步行走，藥物糧食也都與大家共用，受到大家的擁戴。到達(dá)京口時，晉元帝司馬睿任命祖逖為徐州刺史，不久改任軍諮祭酒，居丹徒之京口。當(dāng)時西晉原來的大片土地多被五胡占領(lǐng)，祖逖見山河破碎，常懷有收復(fù)之志。他認(rèn)為大量的北方人為避難遠(yuǎn)離家園，都希望能收復(fù)失地，民心可用，北伐有希望成功。祖逖對司馬睿說：晉王朝之亂，并不是君主無道而民眾怨叛，而是因為藩王爭權(quán)，自相殘殺，才使胡人有機可乘，毒流中原，百姓流離失所，人人都有奮起北伐之志。大王誠能發(fā)布命令，祖逖等為之召集人馬，郡國豪杰必會云集響應(yīng)，不用多久，北伐就能成功，一雪國恥，愿大王考慮。司馬睿正忙于鞏固他在江南的統(tǒng)治，對北伐并不熱心，只是任命祖逖為奮威將軍，豫州刺史，給他1000人的兵餉和3000匹布，卻不給鎧甲武器，讓祖逖自我招募北伐的軍隊。

建興元年，祖逖率領(lǐng)他原來的部屬百余家渡江，在渡江時他擊楫而誓說：“祖逖不能清中原而復(fù)濟者，有如大江！”發(fā)誓時表情嚴(yán)肅、堅定，隨從他的人都被他收復(fù)失地的決心所感動，上下皆有奮擊之志。渡江后祖逖在淮陰冶煉兵器，招募2000人向前進(jìn)發(fā)，進(jìn)駐譙城，在打破石虎的進(jìn)攻后，又進(jìn)軍雍丘。原來在河南一代屯住的漢人塢主趙固、上官已、李矩、郭默等相互攻擊，祖逖從中調(diào)解使他們歸附自己。祖逖待人熱情，不謀私利，與將士們同甘共苦，雖宗族子弟也皆耕地、擔(dān)柴。因此，祖逖北伐得到了人民的擁護(hù)，收復(fù)了河南以南的土地。但是就在祖逖練兵積谷、積極準(zhǔn)備進(jìn)軍河北之際，晉朝又發(fā)生了王敦之亂。祖逖知道北伐事業(yè)終將無成，憂憤成疾，大興四年，病逝于雍丘。祖逖死后，石勒又攻占河南，晉軍被迫退回淮南，祖逖的北伐成果化為烏有。

少年壯志，享譽古今

甘羅，戰(zhàn)國時楚國下蔡（今安徽潁上）人，戰(zhàn)國時期著名大臣甘茂之孫，從小聰明過人，是著名的少年政治家。曾為秦國賺了五座城池。

秦王七年，他想出兵伐趙，替數(shù)年前率兵伐趙的大將蒙驁報仇。蔡澤向秦王分析了燕、趙的形勢及利害關(guān)系，并親自前往燕國，離間燕、趙聯(lián)合抗秦的聯(lián)盟，說服燕王依附秦國以為久安之計。秦王聽信蔡澤的話，蔡澤也當(dāng)真不辱使命，說服了了燕王，命太子丹為質(zhì)于秦，并請秦國派一位大臣做燕國的丞相。

文信侯呂不韋想派張?zhí)魄巴鄧鵀橄?，命太史占卜，也是大吉；偏偏張?zhí)仆胁〔豢蠎?yīng)命。文信侯呂不韋親自到張?zhí)萍抑袆裾f，仍是無濟于事，張?zhí)仆性~的理由是：他曾多次奉命帶病伐趙，趙國對我仇怨必深，恨不得抽筋扒皮，銼骨揚灰，他如去燕，必經(jīng)趙國，趙國絕對不會放過他的，所以，他不敢去。

雖然文信侯再三勸說，費盡唇舌，無奈張?zhí)茍?zhí)意不肯，文信侯回到府中，獨坐堂上，眉頭深鎖，郁郁寡歡。

甘羅看到侯爺一臉不悅，上前問道：“請問侯爺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嗎？”呂不韋抬頭見是甘羅，不耐煩地說：“小孩子知道什么？不要來煩我！”

甘羅聽了不但沒有回避，卻從容地說：“作為門下之人，可貴的就是能為主人分憂，侯爺有事卻不肯使門下知道，為臣的雖想效忠，豈非無處可效嗎？”

文信侯見甘羅說的有道理，于是把蔡澤出使燕國，如何說服燕王，使太子丹為質(zhì)于秦，又如何使張?zhí)茷橄啵鴱執(zhí)茮Q意不肯從命的事，敘述了一遍。我就是因為這件事不悅。

這不過是小事一件，怎么不早說呢？我去跟他說去。甘羅大言不慚地自請去說服張?zhí)瞥尚?。文信侯問道：“我親自勸說他都不答應(yīng)，豈是你一個小孩能說得動的”

甘羅說：“以前有個項橐，才七歲，孔子曾拜他為師；臣今年已經(jīng)十二了，比項橐還大幾歲，如果臣前往勸說無效，您在斥責(zé)也不晚，何必輕視天下士人，輕易動怒，以厲色相加？”

這番話把文信侯說的無言以對，而且深深覺得眼前這個黃口小兒，的確不是簡單的人物，于是。立即改出一副笑臉說：“好！果真你能說動張?zhí)茟?yīng)命，事成之后，我將保你以上卿之位以致謝?！?/p>

甘羅欣然告辭，銜命見張?zhí)?。張?zhí)齐m然知道他是文信侯的門下，看他年少，心里不免有些輕視之意。遂問他何事來見。

甘羅一眼就看出了張?zhí)戚p視他，遂說：“我是特來哀悼你的??！”張一聽甘羅小小年紀(jì)居然對他出言不遜，非常生氣地問：“我有什么事勞你來哀悼？”甘羅說：“敢問你自己覺得對于秦國的功勞與那武安君白起如何？”張?zhí)普f：“武安君南破強楚，北服燕、趙，戰(zhàn)勝攻取，開疆拓土，我的功勞不及他的十分之一。”甘羅又問：“以前的應(yīng)侯范雎和今天的文信侯呂不韋，二人相比誰更專斷些？”張?zhí)苹卮鹫f：“應(yīng)侯不如文信侯?！备柿_說：“這么說你明知道應(yīng)侯不如文信侯專斷了？”張?zhí)品磫栆痪洹盀槭裁床恢滥?？?/p>

甘羅點點頭說：“以前應(yīng)侯要派武安君率兵攻打趙國，武安君不肯，應(yīng)侯一生氣，將武安君貶為士卒，逐出咸陽，賜死于杜郵；現(xiàn)在，文信侯要派你去燕國為相，你不肯去，這正像是應(yīng)侯不能容武安君的故事，你認(rèn)為文信侯能容你嗎？所以，你的死期不遠(yuǎn)了！”

張?zhí)票桓柿_突然潑了一盆冷水，恍然清醒過來，一下子嚇得變了臉?；琶φf：“多謝教誨，我……我太糊涂了！”

于是，張?zhí)泼﹄S甘羅到呂府請罪，并表示即日整理行裝，準(zhǔn)備啟程赴燕就任，文信侯大喜過望，對甘羅刮目相看，倍加禮遇。

張?zhí)婆R行前，甘羅又對文信侯說：“張?zhí)坡犘帕宋业脑?，不得已而往燕國?？墒?，他?nèi)心仍然害怕趙國對他不利，請給臣車馬五乘，為張?zhí)葡刃袌笾w國。”

文信侯呂不韋已經(jīng)知道甘羅才智過人，毫不遲疑地進(jìn)宮稟告秦王說：“甘茂之孫甘羅，雖年少但出身名家，很有機智辯才。張?zhí)仆胁?，不肯相燕，臣雖親自勸說無效，甘羅自請前往，一說即行；現(xiàn)在他為了去除張?zhí)茟众w對他報復(fù)的疑慮，復(fù)請先報趙王，請大王命他前往?！?/p>

秦王遂召見甘羅，看他雖然身高不滿五尺，卻眉目清秀如畫，氣宇軒昂，神情中流露出超凡脫俗的逸氣！而且進(jìn)退從容不迫，臨威毫無懼色，秦王心里不僅喜歡，還暗暗稱奇，遂問甘羅說：“寡人派你去見趙王，你見了趙王，該如何措辭”

甘羅回奏說：“觀察對方的喜懼，隨機應(yīng)變；語言如水波興起，須隨風(fēng)而轉(zhuǎn)，不可預(yù)定?！?/p>

秦王一聽，覺得甘羅談吐果然不凡，于是給他上好的車馬十乘，外加仆從百人，浩浩蕩蕩的出使趙國去了。

趙襄王已經(jīng)接到燕、秦通好的消息，正害怕他們兩國合作對趙國不利，忽然有人稟報秦國有使者來見，遂親自出城迎接甘羅。

當(dāng)趙王發(fā)現(xiàn)秦國的使臣居然是個乳臭未干的孩子，不由得大為驚訝。于是便問：“早年為秦國通三川之路的甘茂，不知是先生什么人？”甘羅答道：“是臣祖父”趙王又問：“先生多大年紀(jì)？”甘羅答道：“十二歲”趙王有進(jìn)一步問：“秦國朝廷，年長的大臣不夠差遣嗎？怎么會派先生來呢？”

甘羅看出趙王有輕視之意，遂回答說：“親王用人，因事情大小而定！年長者委以大事，年幼者委以小事，臣最年幼，所以，就被派到趙國了?！?/p>

趙王突然發(fā)現(xiàn)眼前的這位使者言辭犀利，態(tài)度坦蕩，心里一驚，不敢再有輕侮之意，于是問道：“先生遠(yuǎn)臨敝國，有何賜教？”

甘羅反問道：“大王聽說燕國的太子丹到秦國做人質(zhì)的事嗎？”趙王說：“聽說了”，大王也聽說秦國張?zhí)?，即將赴燕國為相嗎？“也聽說了?！备柿_問過這句話之后，就單刀直入的解釋說：“燕太子丹入秦為質(zhì)，是表示燕國不欺騙秦；張?zhí)迫胙酁橄?，是表示秦國不失信于燕國。燕國和秦國團(tuán)結(jié)修好，互不相欺，你們趙國就危險了！”接著甘羅毫不客氣地說明：“秦國與燕國修好，是企圖聯(lián)手攻打你們趙國，擴張領(lǐng)土，占領(lǐng)河間之地。”

甘羅的話像一記重拳打中了趙王的要害，使他半晌沒答話。甘羅見狀乘勝追擊，開門見山地說：“依臣之見，不如大王割讓河間五城，獻(xiàn)給秦國，臣愿意向秦王奏請，終止張?zhí)浦?，斷絕與燕國的友好關(guān)系，轉(zhuǎn)與趙國修好。到時候，以強趙攻弱燕，而秦國不加干涉，你趙國所得到的，豈止是五城！”

甘羅來了個腦筋急轉(zhuǎn)彎，把壓在趙王心頭上的千斤重石，一下子解脫掉了；趙王連聲說：“好！一切唯先生之命是聽?！壁w王同時贈予甘羅黃金千兩，白璧一雙，把河間五城的地圖也交給他，請他還報秦王。

甘羅此行，僅憑一張嘴，三言兩語，賺了趙國五座城池，風(fēng)風(fēng)光光回國，秦王得知后，高興萬分說：“寡人夢寐以求的趙國河間之地，居然兵不血刃，從一個孩子手中得到，你的智慧，比你的人大多了！”

同時秦王也采納了甘羅的建議，終止張?zhí)聘把酁橄?，張?zhí)频弥踩玑屩刎?fù)，對甘羅心存感激。趙國知道秦國終止了張?zhí)聘把酁橄嗟南⒅?，明白甘羅的諾言已經(jīng)生效，遂派龐援，李牧兩位大將合兵攻燕，一路勢如破竹，連取上谷三十城，留下十九城歸趙，另外十一城，拱手奉贈秦國。

秦國坐收漁利，前后共得十六座城池，未派遣一兵一卒，完全是甘羅的功勞。秦王果然封甘羅為上卿的官位，并把當(dāng)年封給他祖父甘茂的土地全部賜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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