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光的人才觀》
社會運轉(zhuǎn)的基石是普通人與普通事,在處理普通人、事的時候,我們必須注重一些一般原則,其中就包括司馬光的“人才觀”。
《資治通鑒》開篇用倒敘手法,講述了“三家分晉”過程中重要的一環(huán),即韓、趙、魏三家聯(lián)手消滅了執(zhí)晉國政壇牛耳的智氏。而真正葬送智氏的,是這個家族的領(lǐng)導(dǎo)者智襄子。司馬光認為這是一個很好的教訓(xùn),可以告訴后來者什么樣的人能用,什么樣的人才是合格的領(lǐng)導(dǎo)者,并從中總結(jié)出一套“人才觀”。
《資治通鑒》講這個故事,是從智襄子的父親智宣子選擇繼承人說起的。智宣子認為智襄子很能干,想讓他做接班人。但這個提議遭到了智氏家族另一位長老智果的反對。智果指出,智襄子雖然有五大優(yōu)點,卻有一個致命缺點,不適合擔任領(lǐng)導(dǎo)核心。初聽智果的意見,會覺得有些無理,任何人都難免有缺點,一個人有五大優(yōu)點,而明顯的缺點只有一個,為什么不能用呢?事實卻證明,智果是有遠見卓識的。
司馬光按德和才兩項標準,將人才分為四等:德才兼?zhèn)湓皇ト?;德高于才曰賢人;有才無德曰小人;才德俱失曰愚人。在司馬光看來,在得不到圣賢,只有小人和愚人可供選擇的情況下,寧可選擇愚人,切莫選擇小人。
智果首先羅列了智襄子的五大優(yōu)點:一、長相帥;二、武藝強;三、多才多藝;四、聰明善辯;五、剛毅果敢。從普通人的角度來看,這已經(jīng)非常完美了,放在今天,肯定有很多女性為他尖叫。為什么還不適合做領(lǐng)導(dǎo)人呢?智果指出,智襄子的致命缺點在于他殘暴不仁。這么有能力的一個人,卻是一個沒有仁愛之心的人,如果他憑藉這些能力去凌辱別人,不同樣是如虎添翼嗎?當他不斷在凌辱他人的過程中獲得快感時,豈不也是為智氏家族樹立了眾多仇敵?這對智氏家族必然不利。但智宣子沒有聽從智果的勸告,還是立智襄子為嗣。智果判斷,在智襄子的領(lǐng)導(dǎo)下,智氏必然滅亡。為免受牽連,智果決定不再姓智,而改姓輔,稱為輔果。
智襄子上位后,果然倚仗自己的勢力和才能,做了很多樹敵的事。其中包括當眾羞辱韓氏和魏氏家族的領(lǐng)導(dǎo)人。繼而強占了韓、魏兩家的田地。當有人提醒智襄子要提防韓、魏兩家發(fā)難報復(fù)時,智襄子卻自信滿滿,認為憑著自己的實力和能力,沒有人能夠挑戰(zhàn)他。
當智襄子繼續(xù)貪得無厭地轉(zhuǎn)向趙氏家族索要土地時,遭到了趙氏家族的領(lǐng)導(dǎo)人趙襄子的全力反抗。智襄子會同韓、魏兩家討伐趙氏。兩家迫于其淫威,不得不協(xié)從,但心里卻充滿了恐懼。他們知道,趙氏如果滅亡,同樣的命運可能很快就會降落到自己頭上。聰明的趙襄子顯然也看透了韓、魏兩家的心思,派遣密使和兩家結(jié)盟,約定時間,里應(yīng)外合,打敗了智氏,并殺死了智襄子。智氏家族也因此覆滅,唯一的幸存者,就是當初改姓的輔果。
通過總結(jié)這件事的教訓(xùn),司馬光按德和才兩項標準,將人才分為四等:德才兼?zhèn)湓皇ト?;德高于才曰賢人;有才無德曰小人;才德俱失曰愚人。圣賢自來難求。在司馬光看來,在得不到圣賢,只有小人和愚人可供選擇的情況下,寧可選擇愚人,切莫選擇小人。因為愚人雖然無德,卻也無才,破壞力不強。小人固然有才,但沒有道德底線,很可能會給你帶來意想不到的損失。
司馬光的觀點初看起來有些極端,甚至有些迂腐,在大力呼喚創(chuàng)新人才的今天,尤其不合時宜。但仔細深思,筆者以為司馬光的觀點觸及到了用人的一般原則。首先,從傳統(tǒng)德才觀念來說,對于一個性格成熟的人,加強他的品德,比提升他的才華更難,也就是說在品德上出現(xiàn)短板,比才華缺陷更難彌補。失去品德的駕馭,才華完全有可能成為傷害的利器。
其次,切合當代社會的現(xiàn)實境況,我們可以靈活地把“德”理解為是一種與人相處的能力。有德之人最基本的特征,是能替他人考慮、沒有侵略性。這樣的人能吸引更多人愿意與他交往,這其實是一種能贏得長遠回報的重要能力。在一個注重人際關(guān)系的社會里,這種能力甚至可能是成功的前提。我們可以舉出更多例證來證明,有實力、有能力的人未必是最終的贏家,這和“德”的缺失往往有很大關(guān)系。
非常之事有待非常之人,在一些特殊環(huán)境下,才能本身的確會起到?jīng)Q定性作用,而不必受縛于品德。但我們不要忘了,社會運轉(zhuǎn)的基石是普通人與普通事。在處理普通人、事的時候,我們必須注重一些一般原則,其中就包括司馬光的“人才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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