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民·尊所聞齋銘》原文注釋與譯文
學(xué)以致道①,求所未聞。追省高明②,其德日尊。昔者大舜,聞一善言,若決江河,行之沛然③。昔者子路,未之能行,惟恐有聞,力莫之勝④?;虍愑谑洽?,口耳是咨⑥。伸其占畢⑦,弗慮弗思。罔知守約⑧,罔知闕疑⑨。如彼涉獵⑩,雖多奚為(11)。嗜炙遺味(12),棄醇啜醨(13)。求馬唐肆(14),亡羊多歧(15)。宜一其志,經(jīng)術(shù)是師。思以精之,問以辯之。日長(zhǎng)月益,厥修乃來(16)。以所自得,發(fā)于文辭。既耕必獲,既菑必畬(17)。充實(shí)于內(nèi),輝光爛如。(18)。三余靡失(19),多材是儲(chǔ)。勤而行之,終始勿渝(20)。
【注釋】
①致道:求道。
②追:回溯。省(xing):察看,檢查。高明:指古代圣賢。
③沛然:充盛貌?!睹献印けM心》上:“舜之居深山之中,與木石居,與鹿豕游,其所以異于深山之野人者幾希。及其聞一善言,見一善行,若決江河,沛然莫之能御也?!?br>
④子路(公元前542——前480),春秋時(shí)代卞人,孔子弟子。姓仲名由字子路,一字季路。為衛(wèi)大夫孔悝邑宰,因不愿跟從孔悝迎立蕢瞆為衛(wèi)公,被殺?!墩撜Z(yǔ)·公冶長(zhǎng)第五》:“子路有聞,未之能行,唯恐有聞?!笨自唬骸扒八勎醇靶校士趾笥新?,不得并行也?!?br>
⑤是:此。
⑥咨:咨詢,商量。
⑦占畢:猶言看書,讀書。《禮記·學(xué)記》:“今之教者,呻其占畢?!编嵭ⅲ骸吧?,吟也。占,視也。簡(jiǎn)謂之畢?!币徽f,“占”通“笘”,“畢”通“篳”,“占畢”即簡(jiǎn)冊(cè)。見王引之《經(jīng)義述聞》卷十五?!吧臁保ā吧搿?。
⑧守約:得其要領(lǐng),掌握重點(diǎn)而不煩瑣?!睹献印す珜O丑上》:“孟施舍似曾子,北宮黝似子夏,夫二子之勇,未知其孰賢,然而孟施舍守約也。”
⑨闕(que)疑:有疑問而暫置不論,不作主觀判斷?!墩撜Z(yǔ)·為政》:“多聞闕疑,慎言其余,則寡尤?!?br>
⑩涉獵:瀏覽群書而不深入鉆研?!稘h書·賈山傳》:“所言涉獵書記,不能為醇儒?!鳖亷煿抛ⅲ骸吧?,若涉水;獵,若獵獸。言歷覽之不專精也。”
(11)奚(xi)為:何為,做什么。
(12)炙(zhi):烤肉。
(13)醇(zhun):厚酒。啜(chuo):喝,吃。醨(li):薄酒。
(14)唐肆:市集?!?a href="/ddjy_100/224.html">莊子·田子方》:“彼已盡矣,而女求之以為有,是求馬于唐肆也?!薄夺屛摹罚骸肮?象)云:‘唐肆,非停馬處也?!抉R(彪)本作‘廣肆’,云:廣,庭也。求馬于市肆廣庭,非其所也?!?br>
(15)亡羊多歧:即歧路亡羊?!?a href="/ddjy_100/226.html">列子·說符》:“楊子之鄰人亡羊,既率其黨,又請(qǐng)楊子之豎追之。楊子曰:‘嘻!亡一羊何追者之眾?’鄰人曰:‘多歧路?!确?,問:‘獲羊乎?’曰:‘亡之矣?!唬恨赏鲋?’曰:‘歧路之中又有歧焉,吾不知所之,所以反也?!亩甲釉唬骸蟮酪远嗥缤鲅颍瑢W(xué)者以多方喪生?!?br>
(16)厥:其。
(17)菑(zi):初耕的田地。畬(yu):開墾了三年的熟田。《爾雅·釋地》:“田,一歲曰菑,二歲曰新田,三歲曰畬。”
(18)燦如:燦爛的樣子。
(19)三余:三國(guó)時(shí)魏人董遇常教學(xué)生利用“三余”的時(shí)間讀書。“三余”是:“冬者歲之余,夜者日之余,陰雨者時(shí)之余?!币姟度龂?guó)志·魏志·王肅傳》裴松之注。靡(mi):不。
(20)渝:改變。
【譯文】
學(xué)習(xí)用來求道,求得所未聞的東西?;仡櫴〔旃糯ベt,他們的道德日益受到尊重。從前的大舜,聽到一句善言,像江河決口,立即波濤洶涌地付之行動(dòng)。從前的子路,對(duì)于善言未能實(shí)行,惟恐聽到新的善言,自己實(shí)行起來力不從心。有人與他們不同,只聽口耳相傳的東西,或者只是看書,而不思考。不知掌握要領(lǐng),也不知闕疑。像他們那樣涉獵,看書多又有什么用?喜歡吃烤肉而不知什么味,拋棄好酒而喝差酒。找馬于沒有馬的地方,丟羊是因?yàn)椴淼捞唷?yīng)該志向?qū)R?,學(xué)習(xí)儒家經(jīng)典。通過思考使學(xué)的東西精通,通過問難使學(xué)的東西辯論清楚。每天都有長(zhǎng)進(jìn),每月都在增益,他的修養(yǎng)才能成功。用自己的心得,去寫文章。有耕耘必有收獲,有生地必有熟田。內(nèi)在充實(shí),外表才光輝燦爛。冬天、夜晚、雨天這“三余”不要放棄,儲(chǔ)備很多的才能。勤奮地去實(shí)行,始終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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