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觀止·縱囚論》譯文與賞析縱囚論
縱囚論
北宋·歐陽修
【題解】
歐陽修,字永叔,號醉翁、六一居士,北宋文學(xué)家、史學(xué)家。貞觀六年,唐太宗釋放國家的死囚,并與他們約好第二年回京接受刑罰。到規(guī)定期限后他們都如期回京,無一人逃亡。本文就唐太宗縱囚一事提出了質(zhì)疑,認(rèn)為此事不足為訓(xùn),并明確地提出了“三王之治,必本于人情;不立異以為高,不逆情以干譽(yù)”這一論點。為了闡明自己的觀點,歐陽修專門撰寫了此篇文章。
【原文】
信義行于君子,而刑戮施于小人[64]。刑入于死者,乃罪大惡極,此又小人之尤甚者也。寧以義死,不茍幸生,而視死如歸,此又君子之尤難者也。
【注釋】
[64]刑戮:刑罰,殺戮。
【譯文】
對君子要講信用和禮義,對小人則要施用刑罰和誅戮。被判處死刑的人,一定罪大惡極,這種人又是小人中最壞的。寧愿為了堅持信義而死,也不愿茍且偷生,視死如歸,這種人又是君子中最難得的。
【原文】
方唐太宗之六年,錄大辟囚三百余人[65],縱使還家,約其自歸以就死。是以君子之難能,期小人之尤者以必能也。其囚及期,而卒自歸無后者,是君子之所難,而小人之所易也。此豈近于人情哉?
【注釋】
[65]錄:登記,審查。大辟:先秦時代死刑的通稱。
【譯文】
在唐太宗貞觀六年,將被判處死罪的囚犯三百多人登錄于冊,然后釋放他們回家,并與他們約定按期主動回來接受死刑。這樣的事君子都難以做到,去期待小人中最壞的人一定做到。那些囚犯們到了日期,都自覺地回來接受死刑,沒有一個遲延的人,這便是君子難以做到的事,而小人居然輕易地做到了。這種事難道合乎人之常情嗎?
【原文】
或曰:罪大惡極,誠小人矣。及施恩德以臨之,可使變而為君子。蓋恩德入人之深,而移人之速,有如是者矣。曰:太宗之為此,所以求此名也。然安知夫縱之去也,不意其必來以冀免[66],所以縱之乎?又安知夫被縱而去也,不意其自歸而必獲免,所以復(fù)來乎?
【注釋】
[66]意:估計。冀:希望。
【譯文】
有人說:“罪大惡極者的確是小人,如果把恩德施加到他們身上后,就可以使他們變成君子。恩德越深入人心,就能越快地改變小人的品質(zhì),才會出現(xiàn)這樣的事情?!蔽乙f:“唐太宗之所以這樣做,是為了得到一個好名聲。然而誰又知道太宗釋放囚犯回家,不是估計到他們一定會如約回到獄中,來求得皇帝的赦免,所以才放他們的呢?又怎么知道被釋放回家的囚犯,不是估計到他們自動回來就會得到赦免,所以才回來的呢?
【原文】
夫意其必來而縱之,是上賊下之情也[67];意其必免而復(fù)來,是下賊上之心也。吾見上下交相賊以成此名也,烏有所謂施恩德與夫知信義者哉[68]?不然,太宗施德于天下,于茲六年矣,不能使小人不為極惡大罪,而一日之恩,能使視死如歸,而存信義,此又不通之論也。
【注釋】
[67]賊:這里是暗中窺測、算計之意。
[68]烏:同“何”,哪里。
【譯文】
如果估計到他們一定會回來而放他們走,那就是皇帝在算計民心;如果估計到會獲赦免而回來,那就是犯人在算計皇帝的信任。在這件事中,我只看到皇帝和犯人互相算計才得到這種好名聲,哪里有什么皇帝施恩德與囚犯懂信義的事情呢?如果不是這樣,那么太宗在天下施行恩德,到這次釋放囚犯回家的時候已經(jīng)有六年了,仍然不能使小人不去犯極惡的大罪,然而一天的恩德,卻能使犯人視死如歸,堅守信義,這又是講不通的道理?!?/p>
【原文】
然則何為而可?曰:縱而來歸,殺之無赦;而又縱之,而又來,則可知為恩德之致爾。然此必?zé)o之事也。若夫縱而來歸而赦之,可偶一為之爾。若屢為之,則殺人者皆不死,是可為天下之常法乎?不可為常者,其圣人之法乎?是以堯、舜、三王之治[69],必本于人情;不立異以為高[70],不逆情以干譽(yù)[71]。
【注釋】
[69]堯、舜、三王:古代的圣明君主。三王:指夏禹、商湯、周文王。
[70]立異:指建立“不常之法”。
[71]逆情:違背人情。干:求取。
【譯文】
那么,怎樣做才行呢?我說:“釋放了能主動回來,照樣殺頭不予免罪,而后再釋放一批囚犯,而他們依然回來,這才可以知道他們是受了恩德的感化后才回來的。但是這必定是不會發(fā)生的事。釋放囚犯回家而回來后赦免他們,只能偶爾做做罷了。如果經(jīng)常這樣做,那么殺人的都可以不用死,這能夠作為國家的常法嗎?不能成為常法的,能稱得上是圣人之法嗎?所以,堯、舜和大禹、商湯、文王他們治理天下,必定以合乎人情為根本出發(fā)點,不標(biāo)新立異來自稱高明,不違背人情沽名釣譽(yù)?!?/p>
【評析】
這是一篇史評,評論唐太宗的假釋死刑囚犯,犯人被釋歸家后又全部按時返回,從而赦免他們的史實。
全文可以分為提出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開篇提出“信義行于君子,而刑戮施于小人”的問題,為下文的展開定下了基調(diào)。分析問題時,從唐太宗縱放死囚的史實,以君子與小人相比較,反復(fù)論析,一針見血地指出唐太宗的做法有悖人情,違反法度,目的不過是為了沽名釣譽(yù)。文章步步分析,層層辯駁,縱收自如。從唐太宗、囚犯的不同的心理活動中得出他們不過是“上下交相賊以成此名”,同時,他還從唐太宗登基六年來并沒有消弭小人犯極惡大罪的事實,證明了偶爾的縱囚也解決不了實際問題。
歐陽修認(rèn)為唐太宗這樣做只是為了名譽(yù)而沒有實質(zhì)性的意義,其實這只是歐陽修一種偏執(zhí)的說法。唐太宗實行仁政取得了顯著的效果這是人皆共知的,即使他在這方面沒有想出更好的辦法,但至少在當(dāng)時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所以看問題要全面分析,太偏激的思想容易造成極大的錯誤。
縱囚論原文_翻譯及賞析信義行于君子,而刑戮施于小人。刑入于死者,乃罪大惡極,此又小人之尤甚者也。寧以義死,不茍幸生,而視死如歸,此又君子之尤難者也。方唐太宗之六年,錄大辟囚三百余人,縱使還家,約其自歸以就死。是以君子之難能,期小人之尤者以必能也。其囚及期,而卒自歸無后者。是君子之所難,而小人之所易也。此豈近于人情哉?或曰:罪大惡極,誠小人矣;及施恩德以臨之,可使變而為君子。蓋恩德入人之深,而移人之速,有如是者矣。曰:太宗之為此,所以求此名也。然安知夫縱之去也,不意其必來以冀免,所以縱之乎?又安知夫被縱而去也,不意其自歸而必獲免,所以復(fù)來乎?夫意其必來而縱之,是上賊下之情也;意其必免而復(fù)來,是下賊上之心也。吾見上下交相賊以成此名也,烏有所謂施恩德與夫知信義者哉?不然,太宗施德于天下,于茲六年矣,不能使小人不為極惡大罪,而一日之恩,能使視死如歸,而存信義。此又不通之論也!然則何為而可?曰:縱而來歸,殺之無赦。而又縱之,而又來,則可知為恩德之致爾。然此必?zé)o之事也。若夫縱而來歸而赦之,可偶一為之爾。若屢為之,則殺人者皆不死。是可為天下之常法乎?不可為常者,其圣人之法乎?是以堯、舜、三王之治,必本于人情,不立異以為高,不逆情以干譽(yù)?!未W陽修《縱囚論》 縱囚論宋代 : 歐陽修
信義行于君子,而刑戮施于小人。刑入于死者,乃罪大惡極,此又小人之尤甚者也。寧以義死,不茍幸生,而視死如歸,此又君子之尤難者也。方唐太宗之六年,錄大辟囚三百余人,縱使還家,約其自歸以就死。是以君子之難能,期小人之尤者以必能也。其囚及期,而卒自歸無后者。是君子之所難,而小人之所易也。此豈近于人情哉?
或曰:罪大惡極,誠小人矣;及施恩德以臨之,可使變而為君子。蓋恩德入人之深,而移人之速,有如是者矣。曰:太宗之為此,所以求此名也。然安知夫縱之去也,不意其必來以冀免,所以縱之乎?又安知夫被縱而去也,不意其自歸而必獲免,所以復(fù)來乎?夫意其必來而縱之,是上賊下之情也;意其必免而復(fù)來,是下賊上之心也。吾見上下交相賊以成此名也,烏有所謂施恩德與夫知信義者哉?不然,太宗施德于天下,于茲六年矣,不能使小人不為極惡大罪,而一日之恩,能使視死如歸,而存信義。此又不通之論也!
古文觀止史評 譯文及注釋 譯文一
信義可以在君子中施行,而種種刑罰則在小人中施行。判刑列入死刑的人,是罪大惡極的,又是小人中特別壞的人。寧愿為正義而死,不愿意茍且貪生,而視死如歸,這在君子中也是很難做到的。在唐太宗即位后第六年時,把判處死刑的犯人三百余人登記在冊,放他們回家,約定好到期自動回來接受死刑。這是君子都難以做到的事,而希望小人中最壞的人能做到自然更難。到了規(guī)定的時間,那些囚犯自動回來而沒有延誤。這是君子難以做到的,而小人卻很容易地做到了。這難道近于人情嗎?
有人說:罪大惡極,確實是小人了;如果對他們采取恩德感化的手段,就可以使他們變?yōu)榫?。恩德感化愈深入人心,人的轉(zhuǎn)變速度就愈快,有過這樣的事。我說:唐太宗之所以這樣做,就是為了得到這種名聲。可是怎么會知道他在放回囚犯時,沒有料到他們一定會回來希望可以赦免自己的死罪,所以才放回他們呢?又怎么會知道那些被放回的囚犯,沒有料到他們自動回來就一定會被赦免自己的死罪,這才又回來呢?料想到囚犯一定會回來這才放他們回家,這是唐太宗從上面窺測到下面囚犯的內(nèi)心想法;料想到一定會被赦免死罪這才回來,這是下面的囚犯在窺測上面的皇帝的內(nèi)心想法。我從中看到的是上下互相窺測對方的內(nèi)心想法才形成了這種名聲,哪里還有皇帝采取恩德感化的辦法和囚犯遵守信義的事呢?不然的話,唐太宗在全國施行恩德感化的辦法,到這時已經(jīng)六年了,卻不能讓小人不犯極惡大罪,只憑一天的恩德感化,就能使囚犯視死如歸,而且堅守信義。這是一種說不通的觀點啊!
那么應(yīng)該怎么去做才可以呢?我說:對放回家去而又回來的囚犯,殺了他而不能赦免。然后再放出一批囚犯,他們又回來了,這樣才可以知道是被恩德感化所致。然而這必定是不可能的事。如果對放出的囚犯在他們回來后就赦免了死罪,可以偶爾做一次。如果總是這樣去做,那么殺人犯都不會被處死。這可以作為國家的常法嗎?不能作為國家的常法。這難道能說是圣人之法嗎?所以說,堯、舜、三王治理國家,必定以合乎人情為標(biāo)準(zhǔn),不以標(biāo)新立異為高明,不能違背情理來博取自己的名譽(yù)。
譯文二
對君子講信義,對小人施刑罰。刑罰定成死罪,是罪惡到了頂點,這又是小人中最厲害的了。寧可為了信義而死,不愿茍且偷生,把死看得象回家一般,這又是君子中特別難以辦到的。當(dāng)唐太宗貞觀六年的時候,選取犯死罪的囚犯三百多人,釋放了讓他們回家,并約定時間叫他們自動回來接受死刑;這是用君子難以做到的事,希望最壞的小人一定做到。那些囚犯到了期限,終于自己回來,竟沒有一個失約的:這是君子難于做到的事,小人卻輕而易舉的做到了。這難道是近于人情的么。
有人說:"罪大惡極,的確是小人了;但是等到對他施加恩德,就可以使他變成君子。因為恩德進(jìn)入人心很深,能很快改變?nèi)藗兊臍赓|(zhì),所以出現(xiàn)了象這樣的情況。"我說:"唐太宗之所以這樣做,正是為了求得這種聲譽(yù)啊。這樣看來,哪里知道放囚犯回去,不是預(yù)料他們一定再回來以希望赦免,所以才釋放他們呢又哪里知道被釋放回來的囚犯,不是預(yù)料自動回來一定能夠赦免,所以才再回來的呢料想囚犯一定回來才釋放他們,這是上面揣摩下面的情意;料想上面一定赦免他們才再回來,這是下面揣摩上面的心思。我只見上面和下面互相揣摩來造成這種聲譽(yù),哪里有什么布施恩德和懂得信義呢如果不是這樣,那么唐太宗向天下布施恩德,到這時已經(jīng)六年了,還不能使小人不做罪大惡極的事;然而一天的恩德,卻能使他們視死如歸,保存信義,這又是講不通的理論啊。"
既然這樣,那么怎樣做才好呢?我說:"釋放了回來的,把他們殺掉而不赦免;然后再釋放一批,他們又回來了,這樣才能知道是布施恩德所造成的。然而這是一定不會有的事啊。至于釋放了能夠自動回來再加以赦免,只能夠偶然試一試罷了;如果屢次這樣做,那么殺人犯就都不會死了,這能夠作為天下經(jīng)常的法律么不能作為經(jīng)常的法律,難道是圣人的法律么因此,堯,舜和三王治理天下,一定根據(jù)人情,不標(biāo)新立異來顯示高尚,不違背人情來求取名譽(yù)。
評析這是一篇史評,評論唐太宗李世民的假釋死刑囚犯,犯人被釋歸家后又全部按時返回,從而赦免他們的史實。 文章開門見山,警拔有力。從“信義行于君子,而刑戮施于小人”說起,定下了全文的基調(diào),標(biāo)出全文的主旨。接著從唐太宗縱放死囚的史實,以君子與小人相比較,反復(fù)論析,指出唐太宗的做法有悖人情,違反法度,只不過是借此邀取名譽(yù)的一種手段。議論縱橫,深刻入髓?!吧舷陆幌噘\以成此名”,而不是什么“施恩德”“知信義”,揭露得可謂明快酣暢。因此,唐太宗的做法不值得效法,不可以作為“天下之常法”,而應(yīng)該“堯舜三王之治,必本于人情。不立異以為高,不逆情以干譽(yù)”。文章?lián)妨⒄?,層層辨析,論證充分,結(jié)論高遠(yuǎn),警醒人心也。
據(jù)史書記載,唐太宗曾于632年(貞觀六年)下令把等待執(zhí)行的死囚三百余人放回家中,令與家人團(tuán)聚,并約定返回獄中的日期。其后三百余入均如期返回,朝廷遂赦免其罪。在歐陽修以前,一般的都把這件事傳為“美談”,認(rèn)為唐太宗能“施恩德”,囚犯“知信義”。作者獨能力排眾議,提出了自己的意見。這種敢于創(chuàng)新的精神本身就是可貴的。
《縱囚論》最大的特點是邏輯性強(qiáng),結(jié)構(gòu)嚴(yán)密。全文基本上可以分為提出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三個部分。在提出問題時,作者肯定地指出,縱囚一事本身就不近人情,這就為下文的展開定下了基調(diào)。在分析問題時,作者一針見血地指出,唐太宗之所以這樣做,純粹是為了沽名釣譽(yù)。文章從唐太宗、囚犯的不同的心理活動中得出了這樣一個結(jié)論:這不過是上演了一場“上下交相賊”的鬧劇。同時,他還從唐太宗登基六年來并沒有消弭小人犯極惡大罪的事實,證明了偶爾的縱囚也解決不了問題。這種“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筆法,確實犀利無比。在解決問題時,作者旗幟鮮明地亮出了自己的觀點:不管從事何種工作,“必本子人情”。全文渾然一體,無懈可擊。
創(chuàng)作背景 《縱囚論》就唐太宗縱囚一事提出了質(zhì)疑,認(rèn)為此事不足為訓(xùn),并明確地提出了“三王之治,必本于人情,不立異以為高,不逆情以干譽(yù)”這一論點。這是一篇對傳統(tǒng)見解進(jìn)行辯駁的議論文。
歐陽修(1007-1072),字永叔,號醉翁,晚號“六一居士”。漢族,吉州永豐(今江西省永豐縣)人,因吉州原屬廬陵郡,以“廬陵歐陽修”自居。諡號文忠,世稱歐陽文忠公。北宋政治家、文學(xué)家、史學(xué)家,與韓愈、柳宗元、王安石、蘇洵、蘇軾、蘇轍、曾鞏合稱“唐宋八大家”。后人又將其與韓愈、柳宗元和蘇軾合稱“千古文章四大家”。 歐陽修
歐陽修(1007-1072),字永叔,號醉翁,晚號“六一居士”。漢族,吉州永豐(今江西省永豐縣)人,因吉州原屬廬陵郡,以“廬陵歐陽修”自居。諡號文忠,世稱歐陽文忠公。北宋政治家、文學(xué)家、史學(xué)家,與韓愈、柳宗元、王安石、蘇洵、蘇軾、蘇轍、曾鞏合稱“唐宋八大家”。后人又將其與韓愈、柳宗元和蘇軾合稱“千古文章四大家”。? 1370篇詩文
晉太元中,武陵人捕魚為業(yè)。緣溪行,忘路之遠(yuǎn)近。忽逢桃花林,夾岸數(shù)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漁人甚異之。復(fù)前行,欲窮其林。林盡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從口入。初極狹,才通人。復(fù)行數(shù)十步,豁然開朗。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其中往來種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黃發(fā)垂髫,并怡然自樂。見漁人,乃大驚,問所從來。具答之。便要還家,設(shè)酒殺雞作食。村中聞有此人,咸來問訊。自云先世避秦時亂,率妻子邑人來此絕境,不復(fù)出焉,遂與外人間隔。問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漢,無論魏晉。此人一一為具言所聞,皆嘆惋。余人各復(fù)延至其家,皆出酒食。停數(shù)日,辭去。此中人語云:“不足為外人道也。”(間隔 一作:隔絕)既出,得其船,便扶向路,處處志之。及郡下,詣太守,說如此。太守即遣人隨其往,尋向所志,遂迷,不復(fù)得路。南陽劉子驥,高尚士也,聞之,欣然規(guī)往。未果,尋病終,后遂無問津者?!簳x·陶淵明《桃花源記》 桃花源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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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太元中,武陵人捕魚為業(yè)。緣溪行,忘路之遠(yuǎn)近。忽逢桃花林,夾岸數(shù)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漁人甚異之。復(fù)前行,欲窮其林。
林盡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從口入。初極狹,才通人。復(fù)行數(shù)十步,豁然開朗。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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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盡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從口入。初極狹,才通人。復(fù)行數(shù)十步,豁然開朗。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其中往來種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黃發(fā)垂髫,并怡然自樂。
見漁人,乃大驚,問所從來。具答之。便要還家,設(shè)酒殺雞作食。村中聞有此人,咸來問訊。自云先世避秦時亂,率妻子邑人來此絕境,不復(fù)出焉,遂與外人間隔。問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漢,無論魏晉。此人一一為具言所聞,皆嘆惋。余人各復(fù)延至其家,皆出酒食。停數(shù)日,辭去。此中人語云:“不足為外人道也?!?間隔 一作:隔絕)
既出,得其船,便扶向路,處處志之。及郡下,詣太守,說如此。太守即遣人隨其往,尋向所志,遂迷,不復(fù)得路。
南陽劉子驥,高尚士也,聞之,欣然規(guī)往。未果,尋病終,后遂無問津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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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帝崩,昌邑王賀廢,宣帝初即位,路溫舒上書,言宜尚德緩刑。其辭曰:
“臣聞齊有無知之禍,而桓公以興;晉有驪姬之難,而文公用伯。近世趙王不終,諸呂作亂,而孝文為太宗。由是觀
展開閱讀全文∨漢昭帝逝世,昌邑王劉賀被廢黜,漢宣帝劉詢剛剛登上皇位。路溫舒呈上奏書,奏書說:
昭帝崩,昌邑王賀廢,宣帝初即位,路溫舒上書,言宜尚德緩刑。其辭曰:
“臣聞齊有無知之禍,而桓公以興;晉有驪姬之難,而文公用伯。近世趙王不終,諸呂作亂,而孝文為太宗。由是觀之,禍亂之作,將以開圣人也。故桓、文扶微興壞,尊文、武之業(yè),
澤加百姓,功潤諸侯,雖不及三王,天下歸仁焉。文帝永思至德,以承天心,崇仁義,省刑罰,通關(guān)梁,一遠(yuǎn)近,敬賢如大賓,愛民如赤子,內(nèi)恕情之所安而施之于海內(nèi),是以囹圄空虛,天下太平。夫繼變化之后,必有異舊之恩,此賢圣所以昭天命也?!巴撸训奂词蓝鵁o嗣,大臣憂戚,焦心合謀,皆以昌邑尊親,援而立之。然天不授命, *** 其心,遂以自亡。深察禍變之故,乃皇天之所以開至圣也。故大將軍受命武帝,股肱漢國,披肝膽,決大計,黜亡義,立有德,輔天而行,然后宗廟以安,天下咸寧。臣聞《春秋》正即位,大一統(tǒng)而慎始也。陛下初登至尊,與天合符,宜改前世之失,正始受命之統(tǒng),滌煩文,除民疾,存亡繼絕,以應(yīng)天意。
“臣聞秦有十失,其一尚存,治獄之吏是也。秦之時,羞文學(xué),好武勇,賤仁義之士,貴治獄之吏,正言者謂之誹謗,遏過者謂之妖言,故盛服先王不用于世⒅,忠良切言皆郁于胸,譽(yù)諛之聲日滿于耳,虛美薰心,實禍蔽塞,此乃秦之所以亡天下也。方今天下,賴陛下恩厚,亡金革之危、饑寒之患,父子夫妻戮力安家,然太平未洽者,獄亂之也。夫獄者,天下之大命也,死者不可復(fù)生,絕者不可復(fù)屬?!稌吩唬骸芭c其殺不辜,寧失不經(jīng)。”今治獄吏則不然,上下相驅(qū),以刻為明,深者獲公名,平者多后患。故治獄之吏,皆欲人死,非憎人也,自安之道在人之死。是以死人之血流離于市,被刑之徒比肩而立,大辟之計歲以萬數(shù)。此仁圣之所以傷也。太平之未洽,凡以此也。夫人情安則樂生,痛則思死,棰楚之下,何求而不得?做囚人不勝痛,則飾詞以視之,吏治者利其然,則指道以明之,上奏畏卻,則鍛練而周內(nèi)之;蓋奏當(dāng)之成,雖咎繇聽之,猶以為死有余辜。何則?成練者眾,文致之罪明也。是以獄吏專為深刻,殘賊而亡極,媮為一切,不顧國患,此世之大賊也。故俗語曰:“畫地為獄議不入;刻木為吏期不對?!贝私约怖糁L(fēng),悲痛之辭也。故天下之患,莫深于獄;敗法亂正,離親塞道,莫甚乎治獄之吏,此所謂一尚存者也?!?/p>
“臣聞烏鳶之卵不毀,而后鳳凰集;誹謗之罪不誅,而后良言進(jìn)。故古人有言:“山藪臧疾,川澤納污,瑾瑜匿惡,國君含詬?!蔽ū菹鲁u謗以招切言,開天下之口,廣箴諫之路,掃亡秦之失,尊文武之德,省法制,寬刑罰,以廢治獄,則太平之風(fēng)可興于世,永履和樂,與天亡極,天下幸甚。”
上善其言。▲
古文觀止, 諷刺 吳公子札來聘?!堄^于周樂。使工為之歌《周南》、《召南》,曰:“美哉!始基之矣,猶未也,然勤而不怨矣。為之歌《邶》、《鄘》、《衛(wèi)》,曰:“美哉,淵乎!憂而不困者也。吾聞衛(wèi)康叔、武公之德如是,是其《衛(wèi)風(fēng)》乎?”為之歌《王》曰:“美哉!思而不懼,其周之東乎!”為之歌《鄭》,曰:“美哉!其細(xì)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為之歌《齊》,曰:“美哉,泱泱乎!大風(fēng)也哉!表東海者,其大公乎?國未可量也?!睘橹琛夺佟?,曰:“美哉,蕩乎!樂而不淫,其周公之東乎?”為之歌《秦》,曰:“此之謂夏聲。夫能夏則大,大之至也,其周之舊乎!”為之歌《魏》,曰:“美哉,渢渢乎!大而婉,險而易行,以德輔此,則明主也!”為之歌《唐》,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遺民乎?不然,何憂之遠(yuǎn)也?非令德之后,誰能若是?”為.之歌《陳》,曰:“國無主,其能久乎!”自《鄶》以下無譏焉!為之歌《小雅》,曰?!懊涝?!思而不貳,怨而不言,其周德之衰乎?猶有先王之遺民焉!”為之歌《大雅》,曰:“廣哉!熙熙乎!曲而有直體,其文王之德乎?”為之歌《頌》,曰:“至矣哉!直而不倨,曲而不屈;邇而不逼,遠(yuǎn)而不攜;遷而不淫,復(fù)而不厭;哀而不愁,樂而不荒;用而不匱,廣而不宣;施而不費,取而不貪;處而不底,行而不流。五聲和,八風(fēng)平;節(jié)有度,守有序。盛德之所同也!”見舞《象箾》、《南龠》者,曰:“美哉,猶有憾!”見舞《大武》者,曰:“美哉,周之盛也,其若此乎?”見舞《韶濩》者,曰:“圣人之弘也,而猶有慚德,圣人之難也!”見舞《大夏》者,曰:“美哉!勤而不德。非禹,其誰能修之!”見舞《韶箾》者“,曰:“德至矣哉!大矣,如天之無不幬也,如地之無不載也!雖甚盛德,其蔑以加于此矣。觀止矣!若有他樂,吾不敢請已!”——先秦·左丘明《季札觀周樂 / 季札觀樂》 季札觀周樂 / 季札觀樂
先秦 : 左丘明
吳公子札來聘。……請觀于周樂。使工為之歌《周南》、《召南》,曰:“美哉!始基之矣,猶未也,然勤而不怨矣。為之歌《邶》、《鄘》、《衛(wèi)》,曰:“美哉,淵乎!憂而不困者也。吾聞衛(wèi)康叔、武公之德如是,是其《衛(wèi)風(fēng)》乎?”為之歌《王》曰:“美哉!思而不懼,其周之東乎!”為之歌《鄭》,曰:“美哉!其細(xì)已
展開閱讀全文∨吳公子札來聘?!堄^于周樂。使工為之歌《周南》、《召南》,曰:“美哉!始基之矣,猶未也,然勤而不怨矣。為之歌《邶》、《鄘》、《衛(wèi)》,曰:“美哉,淵乎!憂而不困者也。吾聞衛(wèi)康叔、武公之德如是,是其《衛(wèi)風(fēng)》乎?”為之歌《王》曰:“美哉!思而不懼,其周之東乎!”為之歌《鄭》,曰:“美哉!其細(xì)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為之歌《齊》,曰:“美哉,泱泱乎!大風(fēng)也哉!表東海者,其大公乎?國未可量也?!睘橹琛夺佟罚唬骸懊涝?,蕩乎!樂而不淫,其周公之東乎?”為之歌《秦》,曰:“此之謂夏聲。夫能夏則大,大之至也,其周之舊乎!”為之歌《魏》,曰:“美哉,渢渢乎!大而婉,險而易行,以德輔此,則明主也!”為之歌《唐》,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遺民乎?不然,何憂之遠(yuǎn)也?非令德之后,誰能若是?”為.之歌《陳》,曰:“國無主,其能久乎!”自《鄶》以下無譏焉!
為之歌《小雅》,曰。“美哉!思而不貳,怨而不言,其周德之衰乎?猶有先王之遺民焉!”為之歌《大雅》,曰:“廣哉!熙熙乎!曲而有直體,其文王之德乎?”
為之歌《頌》,曰:“至矣哉!直而不倨,曲而不屈;邇而不逼,遠(yuǎn)而不攜;遷而不淫,復(fù)而不厭;哀而不愁,樂而不荒;用而不匱,廣而不宣;施而不費,取而不貪;處而不底,行而不流。五聲和,八風(fēng)平;節(jié)有度,守有序。盛德之所同也!”
古文觀止, 生活舞蹈
閱讀下面的文言文,完成下列各題。(9分 每小題3分)縱囚論歐陽修信義行于君子,而刑戮施于小人。刑入于
小題1:C 賊:窺測。
小題2:D? A.“乃”,表判斷“是”;B.“之”,助詞,主謂間取獨;C.副詞,表反問“難道”; D.連詞,“并且”/連詞,“但是”。
小題3:C 君子與小人在難易之間,而沒有說小人不可能做到
小題4:(1)這是拿君子都難得做到的事,去期待小人中最壞的人一定做到。(2)怎(哪里)知(道)放他們回去,不是估計到他們一定會回牢來希望皇帝免他們的死罪。(每個分句2分)
參考譯文:信義在君子間通行,刑罰卻是對付小人的。被判處死刑的人,是罪大惡極,這種人又是小人中最壞的。寧愿為堅持道義而死,不茍且僥幸活著,把死看得很平常,這種人又是君子中最難得的。
在唐太宗貞觀六年,審查被判處死刑的犯人三百多人,釋放他們回家,與他們約定按期自動回牢受死。這是拿君子都難得做到的事,去期待小人中最壞的人一定做到。那些犯人到斯果然都自動回牢來,沒有一個超過期限的。這真是君子難得做到的事,小人卻容易做到。這難道近人常情嗎?
有人說:“罪大惡極,的確是小人了。等到施用恩德去對付他們,就可以使他們變?yōu)榫?。恩德深入人心,迅速改變?nèi)说钠沸?,才有象這樣的事出現(xiàn)?!蔽艺f:“唐太宗之所以做這事,正是為了求得恩德深入人心的好名聲。怎知放他們回去,不是估計到他們一定會回牢來希望皇帝免他們的死罪,所以才放他們的呢?又怎知他們被釋放回家,不是估計到他們自動回牢來一定能得到皇帝的赦免,所以再回來的呢?如果是估計到他們一定會回來才釋放他們回家,那就是皇帝窺測到囚犯的心思。如果是估計到皇帝一會免他們的死罪才自動回來,那就是囚犯窺測到皇帝的意圖。我從這件事中,只看到皇帝和犯人互相揣測來成全各人的好名聲,哪里有什么皇帝施給犯人恩德與犯人懂得信義的事情呢?如果不是這樣,太宗在天下施行恩德,到這次釋放犯人的時候已經(jīng)六年了,不能使小人不去犯極大的罪惡;而一天的恩德,卻能使犯人不怕死;懂信用,講義氣,這又是講不通的道理?!?br>“那么,怎樣做才可行呢?”我說:“放了又回來的,照樣殺頭不予免罪,再放他們回去,他們又回來,這才可以知道是皇帝的恩德使得他們這樣做的。但是,這是一定不會有的事。放他們回去,又讓他們回來,再免他們的死罪,只可偶爾做做,如果經(jīng)常這樣做,那么殺人的都可以不死,這可以成為國家的常法嗎?不能成為常法的,能稱得上是圣人的法典嗎?所以堯、舜、夏禹、商湯、周文周武治理天下,一定以合乎人情為根本出發(fā)點,不標(biāo)新立異來自稱高明,不違背人情去求得好聽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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