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元璐,1533年生,1644年逝世 ,上虞(今屬浙江?。┤?。明代書家。字汝玉,一作玉汝,號鴻寶。天啟進士,官至戶、禮兩部尚書。李自成陷京師,元璐自縊而絕。福王謚文正。詩文為世重,書畫俱工,落墨超逸。工書,清秦祖永《桐陰論畫》稱:“元璐書法靈秀神妙,行草尤極超逸?!鼻逯x堃《書畫所見錄》稱“書畫乃其余事,嘗與黃道周全璧書畫,人爭寶之,世稱“倪黃云”。近人康有為《廣藝舟雙楫》稱“明人無不能行書者,倪鴻寶,新理異態(tài)尤多?!眰魇雷髌贰缎胁菰姾病?、《郊行詩冊》、《題畫詩軸》、《金山詩軸》等。著有《倪文貞集》等?!督夹性娸S》,書于崇禎十一年(1638),紙本墨跡,行草書。四開,每開縱29厘米,橫21厘米。倪元璐的書法很有創(chuàng)造性。此雖是詩冊,但一如尺牘,揮灑自如。,純出自性靈。運筆中、側(cè)鋒互用,藏鋒、露鋒之妙不可捉摸。結(jié)字中宮緊縮,而取縱勢,右上高聳,左下拖長,異態(tài)生動。此詩冊的布局,行與行之間的距離拉得很遠,而把字與字之間的距離相對靠緊。形成了在章法上強烈的對比。整幅作品寫得生辣樸茂,勁爽遒健,節(jié)奏輕快疾徐,對比鮮明,是倪元璐的書法佳作之一。
◇作品賞析◇
倪元璐《秋窗月墮七言詩句立軸》紙本行楷書 121.9×700px 遼寧省博物館藏釋文:秋窗覺後情無限,月墮館娃宮樹西。元璐史稱倪元璐與黃道周、王鐸一同於天啟二年成進士后,三人在翰林院中相約攻書,黃效鐘繇,王習大令,倪學魯公。又《黃漳浦集.書倪文正公帖后》云:『嘗戲問鴻兄少時作何夢晤,公言,吾十四五時嘗夢至一亭子,見和仲舉袖云:吾有十數(shù)筆作字未了,今舉授 君?!缓椭贋樘K軾字。夢見蘇軾授筆云云,或許祇是出於戲言,但也反映出倪元璐對蘇軾書 法大約是很有興趣的,更何況元璐的小字楷書的確與蘇字有些相似。此幅書體介於楷、行之 間而非標準的楷書,其筆姿的敦厚飽滿,尤其是橫細豎粗的規(guī)律,很容易使人將其與顏真 卿、蘇軾的楷書聯(lián)系起來。從書法風格來看,此軸當為早年所書,但所鈐『太史氏』白文印又說明其時作者已成進士并入翰林院,故很有可能就是在翰苑學書時的作品。『秋』『窗』『樹』三字皆作別體,是晚明文人中常見的習慣,在黃道周、王鐸乃至傅山等人的作品中屢屢可見,似乎是表示學識廣博的標志,說到蘇 軾時不用『東坡』『子瞻』這樣常見的稱呼,而偏要選擇不常用的『和仲』也是出於同樣 的習慣。?
倪元璐(1593年--1644年),字汝玉,玉汝,號鴻寶,又號園客,浙江上虞人。是明末三家之一,自幼就顯示出了非凡的才華。十七歲時,郡縣監(jiān)司三試均第一,十九歲那年被陳繼濡發(fā)現(xiàn),十分贊賞,從此也是聲譽日上。天啟二年(即1622年)及第進士,官至歷戶、;禮部尚書,學問人品皆為人所重。倪元璐書法靈秀神妙,用筆驚絕,與他同期的書家黃道周在《墨池偶談》中贊曰:“行草近推王覺斯,覺方盛年,看其五十自化,如欲骨嶙峋,筋肉輔茂,俯仰操縱俱不由人,抹蔡掩蘇,望王愈羊,宜無如倪鴻寶者?!庇纱丝梢婞S道周對倪元璐的書法也是推崇備至。 倪元璐與黃道周、王鐸三人被譽為:“明末三家”,天啟二年,三人同舉進士,在翰苑館內(nèi)相約攻書,倪學平原,黃學元常,王學大令,相互陶醉,砥礪濯磨。由此,倪元璐書藝大進。 明末的幾大書家也是欲力挽狂瀾,擺前人書法之束縛。倪元璐也是銳意開拓,積極進的書家,他的書法“尚新理異態(tài)”,似枯藤、似盤石,似老樹著花,天意盎然,姿媚橫生。不受筆筆中鋒這制約,而多以側(cè)鋒取勢,如鋼刀斫木,鏗然有力。得行草,王景曾曾說:“吾平生頗愛天池(徐渭)書法,脫盡俗塵,及置諸倪公行草之旁,便如小巫無坐立處?!逼溲噪m有過激之處,但的確反映其對倪書的推崇。他的草書灑脫宏曠,神情爽朗,筆力雄厚,淋漓酣暢,極富韻味,觀之美不勝收。倪公書法有“三奇”及“三足”之感。三奇曰:“筆奇、字奇、格奇”,三足乃“勢足、意足、韻足”。無疑倪書也是天然形態(tài),精彩紛呈。觀其草書似迎浪暢游向前,暢快之至,不言而喻,無怪乎康有為稱其書為:“新理異態(tài)尤多”。倪雖擅行草,但其楷書也是字字如珠璣,瀟灑大方,不拘俗套,筆法、布局、精神俱佳。 倪元璐為人清正,有忠義之氣,骨鯁氣剛,倪對當時宦官專權(quán)兼掌東廠,魏忠賢又不斷打擊東林黨人極為憤慨,并上奏皇帝為東林黨人伸張正義,崇禎十七年三月十九日,李自成攻陷京城,倪元璐聞之,遂束帶向闕,謝畢天子,以帛自縊身亡,以示忠心,年五十歲,福王謚號曰:“文正”。 明代是繼宋、元之后,帖學書法又一次發(fā)展和普及的歷史時期。繼宋代之后, 朝野間掀起的叢帖匯刻之風, 給明代書學打下了堅實的基礎(chǔ),這是明代書法的主要特點之一。法帖傳刻十分活躍。其中著名的有常姓翻刻《淳化閣帖》于泉州的《泉州帖》;董其昌刻的《戲鴻堂帖》;文徵明刻的《停云館帖》;華東沙刻《真賞齋帖》;陳眉公刻蘇東坡書為《晚香堂帖》等。其中《真賞齋帖》可謂明代法帖的代表。《停云館帖》收有從晉至明歷代名家的墨寶,可謂叢帖之大成。 由于士大夫清玩風氣和帖學的盛行,影響到書法創(chuàng)作,所以,整個明代書體以行楷居多,未能上溯秦漢北朝,篆、隸、八分及魏體作品幾乎絕跡,而楷書皆以纖巧秀麗為美。至永樂、正統(tǒng)年間,楊士奇、楊榮和楊溥先后入直翰林院和文淵閣,寫了大量的制誥碑版,以姿媚勻整為工,號稱“博大昌明之體”,即“臺閣體”。士子為求功名也競相摹習,橫平豎直十分拘謹,缺乏生氣,使書法失去了藝術(shù)情趣和個人風格。
明代近三百年間,雖然也出現(xiàn)了一些有造詣的大家,像“吳門書派”,“明末四家”,但縱觀整朝沒有重大的突破和創(chuàng)新。所以,近代丁文雋在《書法精論》中總結(jié)說:“有明一代,操觚談藝者,率皆剽竊摹擬,無何創(chuàng)制?!蓖砻鲿鴫尸F(xiàn)出紛繁復雜的狀況,興起一股批判思潮,書法上追求大尺幅、震蕩的視覺效果,側(cè)鋒取勢,橫涂豎抹,滿紙煙云,使書法原先的秩序開始瓦解。倪元璐的書風是在近三百年死氣的風格上的反叛,是對藝術(shù)情趣和個人性情的張揚。
在學書的道路上,倪元璐最得王右軍、顏魯公和蘇東坡三人翰墨之助, 以雄深高渾見魄力,書風奇?zhèn)?。黃道周曾在《書秦華玉鐫諸楷法后》云:“同年中倪鴻寶筆法探古,遂能兼撮子瞻、逸少之長,如劍客龍?zhí)?,時成花女,要非時妝所貌,過數(shù)十年亦與王蘇并寶當世但恐鄙屑不為之耳?!闭琰S道周所言倪元璐在植根傳統(tǒng)的同時,又在竭力尋求變化,其學古人,靈活變通,學到舉一仿三。其受益蘇字,便能將蘇字的扁平結(jié)字特征,反其道地化為偏長狹瘦的自家構(gòu)字法則;學王字,卻能把王氏書中居多的方筆,變成自己腕下能隨機生發(fā)的圓筆;晚年用力顏字,去其“屋漏痕”意,書風漸趨渾沉,又能將揉、擦、飛白、渴筆等技法引入其中,借以豐富作品內(nèi)涵。
倪元璐的行草書用筆鋒棱四露中見蒼渾,并時雜有渴筆與濃墨相映成趣,結(jié)字奇?zhèn)榷嘧?,人曾戲稱“刺菱翻筋斗”,其棱峭生動之姿被刻畫得淋漓盡致。他書法風格的形成,除了他善于從王右軍、顏魯公和蘇東坡等古人的經(jīng)典中得到滋養(yǎng),更在于他的“新理異態(tài)”使其能自出新意。
康有為在《廣藝舟雙楫》中說:“明人無不能行書者,倪鴻寶新理異態(tài)尤多?!痹诠糯鷷ǖ钠吩u中,用“異態(tài)”二字稱譽,所見只有宋代的蘇東坡稱張旭的草書“異態(tài)生動,號稱神逸”,明代的項穆評顏真卿的書法:“獨其《自敘一帖》,粗魯詭異,且過郁濁,酷非平日異態(tài)”??凳纤f的“新”與“異”,有兩層意思:一是不同于一般的明人書法;二是不同于一般的帖學書法,這二者對于倪書來說是統(tǒng)一的。倪元璐書法有明人行書流便秀雅的特點,又有澀勁樸茂的風貌,其源出于帖學書法,又含有碑學特別是六朝碑學的特點。我們可以以《金山詩軸》為例來分析。
藝術(shù)作品是藝術(shù)家精神、氣質(zhì)、人生觀的無所掩飾的表露。此幅詩軸是倪書的代表作,整幅看來透射著一種苦澀的辣味,是眾多抒發(fā)情懷書作中的精品。
此軸既以風骨凌厲,“異態(tài)”高古,清勁奇趣,格調(diào)曠達的特點,展現(xiàn)出明代氣勢豪邁、奔放的書風,行書流利猶如“凌魚奮尾,駭龍反拘”,體現(xiàn)明人行書流便秀雅的特點,但又以其不求表面點書之精,這就超越了明代書法的一般風格,能惟求氣勢之盛,集形、意、氣為一體,依意而生、率真天成,把明代的書風推向情與美相結(jié)合的道路,從而能達“通神”的極高境界。此其一。
其二:細度他的墨跡,結(jié)字多抬高右角,竭盡傾斜交錯,危絕救應之勢。如果說倪元璐的這幅書法很講究造型的話,還不如說他更善于用筆,他在用筆上直落直收,斬釘截鐵,筆畫恣意,給人以剛勁暢達之感,其墨濃而厚筆畫重而沉,方整中見婉遒,可窺篆、隸之意趣。加上筆畫字型的粗細大小變化,墨色濃濕干枯交替,卻又出現(xiàn)險勁中寓古雅的韻律。這就超越了他源出的帖學、碑學書法,將所學融入自己的創(chuàng)造,使之“下筆磊落無俗氣”,難怪后人對他有“筆奇、字奇、格奇”之三奇,“勢足、意足、韻足”之“三足”的稱譽,正像清代的秦祖永在《桐陰論畫》中說的“元璐書法靈秀神妙,行草尤極超逸”。他突破了明末柔媚的書風,創(chuàng)造了具有強烈個性的書法,對清末民國初年的書風有過一定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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