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chuàng)《古羅馬千年史》羅馬共和國之后三頭同盟2

羅馬共和國之后三頭同盟2

（2）腓力比戰(zhàn)役（公元前42年）

自稱解放者的共和派領袖馬庫斯?布魯圖斯（亦譯作布魯圖、M?布魯圖）及加伊烏斯?卡西烏斯（亦譯作卡西烏、喀西約）于元老院共和派反對凱撒專制獨裁的斗爭眾刺殺了凱撒之后，為了加強自己的力量，摧毀敵對勢力，羅馬共和國的后三頭同盟（安東尼（安敦尼）、屋大維和雷比達）打著“為凱撒報仇”的旗號，討伐刺殺凱撒者。與此同時，共和派刺殺凱撒之后，見形勢不利，逃到東方（巴爾干半島和敘利亞），積蓄力量，伺機反撲。

公元前42年，雷必達留駐羅馬，屋大維和安樂尼開始東征。他們渡過亞得里亞海，經馬其頓進入小亞細亞。布魯圖斯和卡西烏得知，急忙率領部隊向色雷斯進發(fā)進行阻擊。此時，他們共有20個軍團的步兵，共約8萬人，另有2萬騎兵和2000條戰(zhàn)艦，還有大量的同盟軍。他們以兩路分頭行動。陸軍以工兵開路，急速行進至腓力比城；海軍沿海岸向西，從側面迂回到腓力比南部海岸。

此時，安東尼和屋大維的聯軍正行進途中，屋大維因病留在了都拉斯，安東尼在安菲波里斯留下一個軍團和輜重物資，然后快速行進。當他到達腓力比時，共和派的軍隊(簡稱共和軍），早已安營扎寨了。安東尼命令隊伍在離對方營地不到一里遠的地方扎營，挖壕溝，建圍墻、柵欄和塔樓。不久，屋大維趕來，更加緊部署兵力，準備戰(zhàn)斗。

在腓力比戰(zhàn)役爆發(fā)前夕，共和派主帥布魯圖斯采取堅壁戰(zhàn)術，希望通過持久對峙繼續(xù)消耗遠道而來的對手。因為共和派軍隊在東方有足夠的給養(yǎng)，而屋大維和安東尼由于遠離自己的領土，物質缺乏。他們不能通過商人從埃及得到任何東西，因為埃及鬧饑荒，已經枯竭了；也不能從西班牙，阿非利加和意大利得到任何東西，因為有小龐培的勢力從中阻撓?？v然共和派占有天時地利，但由于共和派的部隊都是招募的軍團，紀律并不嚴明（也因為這個問題導致了日后布魯圖的遺憾），布魯圖斯因此發(fā)表演說，號召旗下部隊別受挑釁，等敵人衰弱而精疲力竭時再交鋒，便可以一舉擊敗敵人。

同在此時，屋大維和安東尼已經感覺到部隊對于饑餓的恐慌與日俱增，拖延下去，只有死路一條。屋大維和安東尼召集軍隊，由安東尼向部隊發(fā)表演說，號召士兵們主動出擊，勇敢作戰(zhàn)。

10月的第一個星期，雙方于腓力比城以西的較空曠地帶遭遇并發(fā)生戰(zhàn)斗。共和軍的布魯圖斯布陣于安納西亞道以北，而卡西烏斯則布置在路的南面。屋大維提出由自己的軍團來對抗布魯圖，而安東尼則去對抗卡西烏斯。屋大維的過分自信導致的結果是，后三頭同盟的盟軍差點輸掉了戰(zhàn)役。

兩軍對峙，只有小股騎兵交戰(zhàn)，以試探對方實力。雙方兵力相當，但軍需物資和軍糧方面，三頭聯軍遠不如共和軍。因此，三頭聯軍決定速戰(zhàn)速決。但共和軍卻避免決戰(zhàn)，試圖以拖延戰(zhàn)術饑餓三頭軍，自己不戰(zhàn)而勝。安東尼的部隊多次上場邀戰(zhàn)，而冷靜的卡西烏斯則無動于衷，毫不上當，在防御工事后靜觀不動。

安東尼害怕拖延，決定迫使敵人交戰(zhàn)。為此，他計劃秘密地通過沼澤地帶，繞到敵人后方，切斷敵人的糧道。同時，“他每天把他的軍隊列成戰(zhàn)斗的形勢，把所有的軍旗都豎立起來，好象他的全部軍隊都排列出來了的樣子；而實際上他的一部分軍隊晝夜在沼澤中趕造一條狹窄的通道，割下蘆葦，在蘆葦上造一條堤，兩側放一些石頭，使泥土不致掉下來，在較深的地方就用木樁架橋”，十分隱蔽，敵方一直未發(fā)現。

一個偶然的機會，卡西烏看見這個工程，不禁大吃一驚。急命人修筑一道圍墻，從營地跨過整個沼澤地帶直達海邊，以阻止安東尼修筑棧道。安東尼大為憤怒，馬上趁卡西烏斯兵力分散的空隙，下令一部分士兵反擊。企圖突破卡西烏斯防御工事和沼澤地之間的缺口。士兵們帶著工具和云梯，想猛攻下這條城墻，沖進共和軍軍營。當三頭軍士兵通過沼澤，逼進敵方工事時，共和軍士兵未得軍官命令便向敵人進攻，從側翼襲擊進攻營地的安東尼兵。

與此同時，布魯圖斯旗下那些紀律不嚴的軍隊終于忍受不住屋大維軍團的挑釁，在布魯圖斯發(fā)動進攻前撲向了屋大維的部隊，布魯圖斯唯有匆忙指揮。然而，這場突然的襲擊卻獲得了完美的勝利，布魯圖斯所指揮的共和軍一口氣擊潰了屋大維的軍團，并且攻破了屋大維的大營?？上У氖?，屋大維并不在營里，憤恨的共和軍將他的睡床砍成了碎片。很多古代歷史學家記載及屋大維自己的回憶錄中皆說，屋大維在前一夜的夢中被警告過當日的危險，所以在布魯圖發(fā)動進攻后，早已逃遁得不見影了。無論到底是后人為君王臨陣逃脫的丑事作粉飾（在亞克希海戰(zhàn)中，屋大維也是不在自己的主艦中。），還是真有其事，屋大維無疑逃過了險境。

然而，在安納西亞道另一邊，安東尼率一部分士兵繼續(xù)進攻敵人，對方的箭石如陣雨般襲來，安東尼身先士率，沖在前面，士兵緊隨其后。他們破壞柵欄，填塞壕溝，挖掘城墻，殺死守衛(wèi)兵士，越過障礙，從碎石上爬過去，占領了工事。緊接著又擊潰前來援助的卡西烏的部隊，迅速攻破卡西烏的營地，當卡西烏斯從堤壩上率領部隊反擊的時候，安東尼已經穩(wěn)操勝算，不費吹灰之力便擊潰了卡西烏斯的軍團。

當時的形勢看來，勝利女神的桂冠仍然不知鹿死誰手?？ㄎ鳛跛沟能妶F損失了9,000人，但是相比起卡西烏斯的損失，屋大維在布魯圖斯指揮的進攻下，損失了18,000人，是卡西烏斯的兩倍，可以說是致命的損失。（根據調查，冷兵器時代，損失11%的部隊就足夠讓一個軍團的潰散了。）然后，或許是凱撒的詛咒，或許是命運，共和軍發(fā)生了三件產生極大負面影響的事情：

首先是卡西烏斯登上一座山丘后，向來冷靜聞名的他居然錯誤地將屋大維的軍營上方的煙看成布魯圖斯的軍營所發(fā)出的煙，從而錯誤地判斷布魯圖斯戰(zhàn)敗。絕望卡西烏斯給予了他的奴隸品達羅斯自由，然后讓品達羅斯殺死自己。當布魯圖斯趕到后已經太遲了，他哀悼了他的姐夫，并且給予他“最后的羅馬人”的稱譽，收編了卡西烏的軍隊，整頓秩序，發(fā)表演說，鼓舞士氣。但由于懼怕影響士氣，布魯圖斯沒有為卡西烏斯舉行葬禮。但卡西烏斯軍團的士氣卻墮入了底谷。成為第二階段會戰(zhàn)的致命漏洞。而最重要的是，卡西烏斯是共和軍中最有戰(zhàn)略頭腦及軍事經驗的人。

其次，布魯圖斯的軍團在攻陷屋大維的大營后，竟然忙于搶奪戰(zhàn)利品沒有追擊屋大維的軍團，致使本來慘敗的屋大維軍團死灰復燃，得以重新整備參與下一階段的作戰(zhàn)。屋大維于日后成為羅馬元首后，吸取了腓力比戰(zhàn)役的這場教訓，每次出戰(zhàn)都告誡道：“戰(zhàn)爭一旦打響，必須戰(zhàn)斗到結束為止?！?/p>

第三，另一方面，在戰(zhàn)斗爆發(fā)之時，共和派軍隊在海上擊潰了后三頭同盟的運輸艦只。如果布魯圖斯當時得知這個消息的話，或許不會開展第二階段的腓力比之戰(zhàn)，回避盟軍的攻勢，拖垮后三頭同盟的軍隊，只可惜這個消息遲遲沒有傳到共和軍的指揮部。

安東尼也迅速調整了部隊，鼓勵部下努力戰(zhàn)斗。此后，安東尼向布魯圖斯挑戰(zhàn)，但布魯圖斯拒不應戰(zhàn)，以饑餓迫使敵人撤退。為防止敵人迂回到側翼，他把一部分兵力列成陣勢，以防被迫作戰(zhàn)；另以一部分兵力保護糧食及補給交通線。

安東尼的軍隊糧食日益減少，饑荒迫近，并獲知其海上力量在亞得里亞海慘敗，迫使他尋找出路。不久，安東尼獲悉共和軍營地南面有一個小山，卡西烏死后，布魯圖斯將這里的守兵撤走了。于是在一天夜里，屋大維派4個軍團的兵力占領了這個小山，并以柳條和獸皮等編成柵欄，設下營寨。再以這個小山作掩護，將16個軍團的兵力從小山下繞道至東南，過沼澤，在布魯圖斯的左翼展開隊形，以便從側翼進攻，切斷敵人的后勤補給線。

布魯圖斯仍以消極防御為主，為避免側翼被包圍，布魯圖斯將兵力面對安東尼的南面陣線平行展開，沿安納西亞道以南布陣，并構筑塹壕，拒不交戰(zhàn)。布魯圖斯當時布置的防線是非常巧妙的，他居高臨下，并且依靠海洋，共和軍當時仍然擁有海上優(yōu)勢。布魯圖斯再度向保持他原來的戰(zhàn)略，企圖堅壁清野，持著海軍優(yōu)勢保持充足的補給，拖垮盟軍。但很可悲的是，共和軍再度犯了多年以前，凱撒和以龐貝為首的貴人派同樣在希臘發(fā)生的法爾薩拉斯會戰(zhàn)中所犯的錯誤，而且情形相差不大。在法爾薩拉斯會戰(zhàn)中，加圖為首的要人，極力要求持有優(yōu)勢的龐貝冒險發(fā)動一場決定性的戰(zhàn)役，而不采取拖延戰(zhàn)術。如今，布魯圖斯的部下們認為，其統帥膽怯懦弱，他們怨聲載道，不停地指責，極力要求布魯圖斯拋棄建立的防御陣地而轉而發(fā)動全面的反擊。如果卡西烏斯在世或者海上的捷報傳來，布魯圖斯都不會發(fā)動這場毫無勝算的進攻，但是歷史是沒有如果的，布魯圖斯勉強答應了部下的要求。正如他所說：“I seem to carry on war like Pompey the Great（龐貝）, not so much commanding now as commanded.”于是，10月23日下午（有說是在11月16日），共和派軍發(fā)起了最后的進攻。

10月23日下午，安東尼率兵先發(fā)制人，沖向敵陣，雙方爆發(fā)了激勵的肉搏戰(zhàn)斗。布魯圖斯下令全隊在塹壕工事前列成戰(zhàn)斗隊形。戰(zhàn)士們拋下弓箭和長矛，沖入對方的方陣里面，舉劍相互砍殺?！耙婚_始，戰(zhàn)斗就是激烈可怕的。他們不需要弓箭、石頭或標槍，這些是在戰(zhàn)爭中常用的，因為他們不用一般的排演和戰(zhàn)術，而是短兵相接進行肉搏戰(zhàn)，他們殺死敵人和被敵人殺死，彼此都想沖破對方的陣線?！鳖D時之間，修羅場上血流成河，四處都是兵器碰撞、喊殺聲以及傷者的呻吟聲。在最后，布魯圖斯的攻勢弱下來了，在安東尼指揮的盟軍反攻后布魯圖的軍團四散而逃，無法重組了，盟軍的勝利已成現實。當布魯圖斯的士兵企圖回到陣地時，屋大維已經率領部隊封鎖了營門，截斷了共和派逃回工事的退路。

眼看大軍已經分崩離逝，敗局已成，布魯圖斯的兵士四下逃竄，或逃向海邊，或奔向深山中。布魯圖唯有帶領剩余的四個軍團逃進附近山丘的森林里。安東尼率騎兵緊緊追趕，封鎖了所有通道，包圍住設防的據點，使布魯圖斯無處可逃，忠誠的部下請求布魯圖斯再度逃亡，以圖東山再起。而面對失敗的命運，布魯圖斯選擇了自殺。他說：“Escape, yes，but this time with my hands, not the feet?！保ā疤油觯渴前?，但是這一次我選擇用我的雙手?！保?/p>

古代歷史學家普魯塔克記載道：“安東尼用紫色的外套覆蓋著布魯圖斯的尸體，以表示崇高的敬意。因為他們曾經是朋友。他對布魯圖斯銘記于心的是：他曾要求共和派的其他元老，在保證不準傷害安東尼性命的安全的前提下，才答應參與共和派刺殺凱撒的陰謀?！?/p>

在戰(zhàn)斗結束后，大量的青年貴族（共和派以貴族為主）要么在戰(zhàn)場上喪命，要么則戰(zhàn)敗自殺。而一些貴族為保存姓名都加入到安東尼的行列去。歷史記載其中原因在于，他們都寧愿向安東尼投降也不愿意向年輕的、殘酷的屋大維投降。

而在這場戰(zhàn)役里，最大的獲益者則是馬克?安東尼，在投降的14,000貴族派人士中，大部分都歸入了安東尼的編制，而且戰(zhàn)后安東尼負責安撫羅馬東方的地區(qū)，而在當時，東方是羅馬主要的收入來源。

腓力比戰(zhàn)役使共和派遭到最后的打擊。布魯圖斯的軍隊被消滅，1.4萬人被俘。這張戰(zhàn)爭成為羅馬共和制度的最后一次掙扎反抗，從此共和派退出羅馬政治舞臺。腓力比之戰(zhàn)在軍事史上并不異常突出，在很多人眼中甚至夠不上安東尼和屋大維在亞克希的海上決戰(zhàn)，但從政治意義上看，這場戰(zhàn)役代表著共和時代的真正結束。腓力比之戰(zhàn)可以說是由布魯圖為羅馬的共和制度所唱的一出英雄挽歌，也可以說是屋大維、馬克?安東尼為羅馬共和制度準備的葬禮。在腓力比之后的羅馬歷史，就不再是公民的時代。剩下的，就是爭奪元首寶座的戰(zhàn)爭而已。

對于今日的眾多人來說，凱撒的雄才大略確實是魅力無限。但是，縱觀羅馬崛起的歷史，其最輝煌的一面卻是在共和時代，而當人們看到羅馬滅亡離不開君主專制的時候，會否想起那些深埋在腓力比土地下的志士們的高瞻遠矚和堅定追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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