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美人終薄命;古來俠女出風塵。其地之鳳毛麟角;其人如仙露明珠。”這是大將軍蔡鍔贈予北京名妓小鳳仙的聯(lián),其字里行間透露出欣賞和愛惜之情。
民國時期,釵黛輝映、美女如云的北京八大胡同里有一位名叫小鳳仙的青樓女子。她出眾的外貌、淵博的才學(xué)足以碾壓所有美女,實至名歸地成為八大胡同的C位女主角。許多前來尋花問柳的新貴權(quán)臣或是失意黨人為了一睹小鳳仙的嬌顏而一擲千金。
除了她的才情和美貌為人稱道以外,小鳳仙支持革命、參與革命的故事也在民間廣為流傳。她是這個世間的尤物,也是風塵女子中少有的“明白人”。
小鳳仙關(guān)心天下局勢,對政壇的黑暗十分富有正義感。她的正直讓大將軍蔡鍔為她“轉(zhuǎn)身”,并稱她為自己唯一的紅顏知己。
蔡鍔劇照
01不幸美人終薄命
傳奇的女人必定有一段坎坷的經(jīng)歷,似乎這是世間亙古不變的事情。又或許是人間本就世事無常,無法稱心如意才是真正的人生。
小鳳仙的父親是一介武官,她出生在古城杭州的一家八旗子弟家中。勉強也可算是官宦家庭,原本可以衣食無憂的長大、嫁人。誰料想,父親受到仇家陷害后便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小鳳仙的生母只是名小妾,父親去世后,她們母女二人就被正妻趕出了家門。母女倆踽踽獨行,難以為繼。母親想要再嫁,就把小鳳仙賣給了一戶人家做婢女。
收留小鳳仙的男主人叫曾孟樸,他曾經(jīng)寫過《魯男子的風流》,是一枚文藝青年。這個曾孟樸算是文人騷客,也稱得上是專情之人。
在上海清和坊媚蓮小榭風流時,結(jié)識了一位名叫彩鸞的雛妓。一見如故之后,便把彩鸞娶回了家。
小鳳仙在曾孟樸家里做了一年的婢女后,就是15歲的少女了。她出落的十分標致,讓心懷鬼胎的曾孟樸春心蕩漾,于是對小鳳仙做了齷齪之事。不諳世事的小鳳仙,從此性格憂郁、沉默寡言。
妻子彩鸞是一位非常精明的女子,她自然看出了丈夫和小鳳仙之間的端倪。她擔心自己的正妻地位不保,于是一直想找個機會送走小鳳仙。
一籌莫展之時,原來的老東家?guī)土怂@個忙。媚蓮小榭的老鴇來到了杭州,彩鸞熱情地接她來家中做客。老鴇見到姿色不凡的小鳳仙之后,當下就決定要將她帶回上海重點培養(yǎng)。曾孟樸自知自己的齷齪對不起彩鸞,便沒說什么,遂將小鳳仙賣給了老鴇。
小鳳仙被帶到上海的媚蓮小榭后,就正式地開啟了妓女生涯。當時的上海作為首批開阜的通商口岸,不僅洋貨聚集、商業(yè)發(fā)達,就連聲色場所也是熱鬧非凡。
絢麗的霓虹燈下,多的是身不由己的失意之人。小鳳仙雖然痛恨世間的不公,卻也無力改變現(xiàn)狀,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老鴇的威逼利誘下,伺候來這消費的每一位大爺。
楊穎飾演的小鳳仙
02?命中注定的相遇
1913年,南京爆發(fā)了反對袁世凱的二次革命,江贛地區(qū)很快淪為了戰(zhàn)場。戰(zhàn)亂之下,小鳳仙也輾轉(zhuǎn)到了北京。之所以會去北京,那是因為晚清到民國時期的北京八大胡同兒,是娼寮妓館的聚集之地。
小鳳仙不僅美貌、才藝冠絕一時,在舞文弄墨、甚至詩詞歌賦上也相當有造詣。因此,她憑借自己卓越的才華和美貌,很快就成為了八大胡同青樓里面的花魁,不可撼動地站上了C位。
小鳳仙被稱為世間的尤物,她的名聲很快就在八大胡同傳開了,也因此吸引了很多人前來一睹她的芳容。
原本小鳳仙以為自己的一輩子應(yīng)該就是在青樓里碌碌無為地了然一生了。但是,命運卻給了她一段難忘的記憶,而這段難忘記憶里的男主角就是大將軍蔡鍔。
大將軍蔡鍔是梁啟超的學(xué)生,他出生在一個貧苦的農(nóng)家,既天資聰穎也勤奮好學(xué)。以前他認為只要學(xué)好知識就可以了,但是戊戌變法失敗后,他才意識到原來光有知識是遠遠不夠的。于是他跑到日本,開始學(xué)習軍事。
所有的變法想要成功還是需要有軍事力量做支持的。所以,辛亥革命爆發(fā)之后他便在云南建立了云南軍政府,并被大家推選成了總督。
可天不隨人愿,當時反對袁世凱的二次革命失敗了。袁世凱一躍成為了中華民國大總統(tǒng),甚至開啟了做皇帝的計劃。為了保證自己的計劃不被任何事情干擾,袁世凱對手握重兵的蔡鍔加緊了監(jiān)視。
蔡鍔受制于人,像一只螃蟹被鉗住了爪子動彈不得。百無聊賴下,只得逛逛青樓、聊聊風花雪月。當他第一次見到小鳳仙時,就被她獨特的氣質(zhì)和出眾的才華吸引了,從此便再也不愿意看其她的妹子。
劉德華飾演的蔡鍔
03古來俠女出風塵
小鳳仙長期和各種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自然練就了一雙慧眼。她能區(qū)分出紈绔子弟也能看得出俠義之士。蔡鍔兩眼炯炯有神、英氣逼人、男子漢十足,舉止也十分的高雅,小鳳仙非常看重他。
通過多日的觀察,她發(fā)現(xiàn)蔡鍔確實與其他來玩的紈绔子弟不同,因為他始終心不在焉。而且每次來的時候,都會有一些人尾隨其后。他們不像是仆人更不像是朋友。
出于好奇,小鳳仙跟其他人打聽了一下。才得知,原來這位蔡將軍因為反對袁世凱復(fù)辟,一直都處于被監(jiān)視當中。
小鳳仙覺得自己只是名淪落青樓的可憐之人,從來沒奢望過自己居然可以得到愛國將軍的青睞,并成為他的知己。
《建黨偉業(yè)》中的蔡鍔與小鳳仙
當她得知蔡鍔將軍一直為了革命在默默努力時,她當下就決定配合蔡將軍與黑勢力周旋。也正是當下的這一個決定讓她成為了支持革命、參與革命的女英雄。
小鳳仙開誠布公地和蔡鍔說明了自己的想法,她覺得袁世凱就是想要讓蔡鍔在青樓里消磨志向,她建議蔡鍔將計就計、伺機而動。
于是,他們兩個人自編自導(dǎo)了一出沉迷酒色的戲碼。整天除了逛逛逛就是買買買,每天都是秀恩愛的日常,滿大街撒狗糧。這出戲就是讓所有人都覺得蔡鍔是名貪戀美色的人,為了把戲做足些,蔡鍔還呵斥妻子,搞得家里無安寧。
這出戲也許演的太過逼真,逼真到所有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蔡鍔已經(jīng)在神不知鬼不覺之中,將自己的妻子和老母親送出了虎口,同時也讓袁世凱放下了防備。
后來,通過蔡鍔周密的安排,他趁夜逃出北京,去往天津,準備起義的事情。臨走之前,小鳳仙含淚踐行,遣詞造句中樸實又感人。小鳳仙深明大義、苦苦癡情,本以為可以盼君歸,沒想到這一別就是生死兩茫茫。
04一別陰陽兩相隔
蔡鍔安頓好一切后,便與袁世凱展開了先禮后兵的戰(zhàn)斗。他先是勸說袁世凱不要復(fù)辟稱帝,但袁世凱不聽勸告,依然籌備著登基大典。
于是蔡鍔就展開了護國運動,并且還取得了勝利。這一仗讓袁世凱輸?shù)脧氐?,很快他就在一片聲討和謾罵中一命嗚呼了。
革命勝利了,蔡鍔成為了大家心目中的英雄。而小鳳仙也成為了舉國上下人盡皆知的女豪杰。本來故事到這里,蔡鍔和小鳳仙應(yīng)該可以苦盡甘來了吧?但命運從來都不會讓我們?nèi)缭浮?/p>
蔡鍔因為過度勞累,喉疾日趨嚴重。他在去日本就醫(yī)時,死在了福岡醫(yī)院,去世的時候只有37歲。小鳳仙直到最后也沒有等到蔡鍔回來,將軍離開自己的時候,小鳳仙心里想過很多的結(jié)局,比如起義失敗了或是將軍被捕了,但她從來也沒有想過將軍會真的撒手人寰、棄她而去,就像當年自己的父親那樣。
本以為盼到了黎明,剩下的都是甘甜,卻沒有想到,一具冰冷的尸體讓他們從此陰陽相隔。蔡鍔去世后,小鳳仙便閉門謝客。
人生失去一知己,小鳳仙也想要在寂寞中聊此一生。但無奈,小鳳仙始終熬不過命運的摧殘和折磨。她不得不重操舊業(yè),艱難度日。后來她化名張洗非,嫁給了一個勤雜工。
1951年,50多歲的張洗非遇到了京劇大師梅蘭芳,講述了自己少年墜入青樓以及與蔡將軍的那段難忘往事。
梅蘭芳覺得小鳳仙是一位對革命有過突出貢獻的人,便向政府請求給了她一份保育員的工作。小鳳仙曾經(jīng)才貌雙全,曾經(jīng)寵慣北京八大胡同。但此刻,她卻需要借助別人的力量才能勉強換來一份工作來維持生計。
或許,這就是她的宿命,又或許這是對她的試煉。但不管怎么說,她永遠是北京八大胡同的花魁,也永遠是那位深明大義,為了中國革命做出過貢獻的女豪杰。她就是小鳳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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