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年間,曾出了一個“曾靜案”。雖然,主謀后來沒事,但一個已經死了49年的人,卻被開棺戮尸,連其家人和學生都未能幸免,不是被斬首,就是被流放。
這個人就是呂留良。
說起呂留良,他是明末清初的杰出學者,雖出生于官宦之家,卻是一個遺腹子。后來,他之所以堅持反清復明,和他三哥呂愿良有著很大的關系。
由于,呂留良的父親早逝,母親楊氏體弱多病,所以,呂留良由三哥呂愿良夫婦扶養(yǎng)。但不幸的是,呂留良三歲時嫂子去世,就將其過繼給了堂伯父鴻臚寺丞元啟為子。
幼時,呂留良“穎悟絕人,讀書三遍輒不忘”,八歲能文。十歲時,呂愿良建澄社于崇德,東南士子千余人,往來聚會,征選詩文,評議朝政,使得呂留良深受影響。
后來,呂留良追隨史可法,在抗清的斗爭中左股中箭,留下了終身創(chuàng)傷。
其實,呂留良死后被雍正拿出來說事應是和他早年的一次應試有關。
在呂留良24歲時,那是順治十年,他應試得了諸生。后來,雍正直接用此事“罵他”,說他:既然已是大清的諸生,而且時隔多年,早就該“幡然醒悟”了,但你居然還堅持自己是大明的遺民,真正是“千古悖逆反復之人”。
到了康熙五年,浙江學使至嘉興考核生員,呂留良拒不應試,被革除諸生。此舉震驚社會,而呂留良卻怡然自得。不過,康熙年間,皇帝對這些學子還是相對寬容的,希望他們能為清廷做事,還幾次征召。但是,呂留良卻一直回避,后來直接做了僧人。
雍正雖用他當年之事來給此事定基調,但還是“認真”地審查了一番他所有的文學作品。此時,清廷的根基已經穩(wěn)固,呂留良只能通過評選文章的方式,來宣傳他的一些政治主張。當時,都是自己印刻自己出售,使得他的選本一時風行全國。
后來,呂留良為僧,開課講學,弟子無數。只是,大家怎么也沒有料到,當年還可以講學,賣選本,可現在換了一個皇帝,連死人都沒放過。
清風雖細難吹我;明月何嘗不照人。 上下聯各暗喻“清”、“明”兩個王朝。
話說,生前的呂留良有很多藏書,但卻由于此案被毀了。想想當年,在四庫開館時,民間的很多藏書基本都絕跡了。只能通過重塑文字記述的方式來重塑大家的認識,可以說,這是一種非常高明的統治手段,也是為何文字獄在乾隆年間達到鼎盛的原因。
其實,呂留良案子的起因很簡單,就是“反清”。曾經,曾靜說他被呂留良所誤,輕易相信了他人的話,才會想到去策反當時的朝廷官員。于是,有人說,雍正后來“重罰”呂留良及其家人弟子,是想做給世人看,起到一定的震懾作用。
其實,這只是一個方面,更主要的是:雍正不愿意看到民間議論朝政,但是,他又不能明說,畢竟,“廣開言路”是一個賢君的標簽。所以,雍正只是用呂留良做“示范”,再加上他有明顯的“復明”特征,故而“數罪”并罰了。
其實,看雍正對呂留良的點評,活了這么久,子孫都這么多了,還不知道“大一統之義”??梢姡赫龑⑶宄y一中國,上升到了一個道德的高度。但是,在那些明朝義士眼中他們和“賊”并無二樣。只是,對待滿清不可能再使用武力,最好的武器就是文字。
當時,康熙希望用“軟”點的方式來感化他們,這和所處的大背景有關,畢竟,那時國內的局勢還不是特別穩(wěn)定。但是,到了雍正時期,清廷的根基已經很穩(wěn)了,皇帝也不用忌憚殺死幾個文人會帶來怎樣的社會議論。這時,皇帝想做的就是更加確定自己的權威。
雖然,曾靜在雍正手中“僥幸”無事,但乾隆繼位后,還是用“誹謗先帝”之罪將他砍了。為何?當年一案涉及的官員太多,索性都給放了,他也得了無罪之名。但是,在乾隆看來,此人的罪不可赦免,乾隆認為:更不能以此借口為自己開脫。
因為,如果有了此先例,豈不大家這樣做都無罪了?
雍正父子倆也不想想,康熙后期也沒有對這些文人有過更過激的行為,并且,類似他們的這種收徒弟講學之事,朝廷豈能不知道?只是,康熙比他們倆都明白:對付文人手段不能過硬,應以收心為主。不過,在雍正父子看來,最好統統都砍了,才能永絕后患。
所以,治理國家的能力高下,在此可見一斑。
但不管怎樣,呂留良是最慘的,當時,康熙只是拿掉了他的諸生資格,但雍正卻將他人的策反案都怪罪于他的頭上??梢姡赫赡苷娴氖巧衔惶蝗菀?,不然為何老是猜忌他人要“反清”呢,“反清”不就是反他自己嗎?
所以,讓天下的人都“禁言”,還要從源頭掐斷,呂留良就是最好的例子,死后,在雍正十年被剖棺戮尸,子孫及門人等或戮尸,或斬首,或流徙為奴,罹難之酷烈,為清代文字獄之首。呂留良著述多毀,現存《呂晚村先生文集》、《東莊詩存》。
都說清朝的文字獄是為了更好地維護滿清的統治,其實,還不如多考慮下民生,試想一下,有哪個百姓吃飽了飯,還去吆喝造反的?
直到辛亥革命后,呂留良的冤案得以昭雪。浙督湯壽潛改西湖彭公祠崇祀三賢,列留良為三賢之一。知縣及地方紳耆,為其建了新墓,筑紀念亭于孔廟后,蔡元培為之書額及聯,立碑以垂不朽。今縣境有留良、晚村兩鄉(xiāng),用其名號命名,并于崇福鎮(zhèn)筑呂園以為紀念。而近代革命家鄒容在扼腕嘆息之余更稱當時寵榮一時的湯斌為“馴靜奴隸”。
參考資料:
【《清史稿·卷九·世宗本紀九》、《呂晚村先生文集》、《清史稿·卷十·高宗本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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