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2年初夏,蔣介石親任鄂豫皖三省“剿匪”總司令,坐鎮(zhèn)武漢,調(diào)集30萬大軍對鄂豫皖紅四方面軍進行第四次圍攻,企圖把紅軍“聚殲”于長江北岸。
紅四方面軍主力為4.5萬余人,不及敵軍的六分之一。因為不久前取得黃安大捷,鄂豫皖蘇區(qū)領導人張國燾卻被勝利沖昏了頭腦,說:“國民黨主力只剩下70個師,都是雜牌,怕什么?來多少打多少!”強令紅軍出擊,奪取武漢。
紅四方面軍總指揮徐向前建議暫停進攻,把主力集結到隱蔽地區(qū),準備對付敵人的圍攻,被張國燾拒絕。
7月初,張國燾下令紅軍南下奪取麻城。
隨后,紅軍強攻麻城。麻城守敵憑堅固工事,拼命死守。紅軍不能迅速攻克,同時又必須分兵阻擊援敵,打得十分艱難。
不料,7月18日,紅12師師長陳賡打開了戰(zhàn)局。
當日中午,陳賡率紅12師一舉攻占黃陂以西,距漢口僅五六十里的倉子埠,殲敵一部,繳獲食鹽一萬多斤。紅軍前鋒進逼黃陂,武漢為之震動,連蔣介石都嚇得跑回了南京。
8月7日,敵各路軍對紅軍發(fā)起了總圍攻。
蔣介石嚴令手下大將陳繼承、衛(wèi)立煌兩路大軍全力向黃安、七里坪猛攻。張國燾這才下令撤掉麻城之圍,紅軍倉促應戰(zhàn)。
陳賡接到總部命令,率紅12師前去拒敵。
這時敵衛(wèi)立煌第六縱隊正在向黃安猛推。8月11日,紅12師進至黃安城西馮壽二,馮秀驛等地,與敵先頭部隊李默庵第10師接火。戰(zhàn)斗異常猛烈,紅12師一直打到晚上,終于將李默庵擊潰。
值得一說的是,李默庵與陳賡既是湖南老鄉(xiāng),還是黃埔一期同學。
不過,陳賡擊敗了李默庵。
陳賡擊潰李默庵后,紅四方面軍的主力也趕到了。隨后,敵軍重新聚集起來,固守馮壽二。紅軍見此地不宜強攻,星夜轉移到七里坪,去打另一路強敵——陳繼承一路。
陳賡率紅12師在柳林河東岸構筑陣地。15日拂曉,敵軍全線出動,猛攻紅軍陣地。陳賡指揮紅12師冒著熾烈炮火和敵機輪番轟炸,展開猛烈反擊。戰(zhàn)士們前仆后繼,一個反沖擊就突破了敵前沿陣地。然后,雙方進行肉搏,進行白刃戰(zhàn),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雙方反復肉搏十余次。團長許世友親自手舞大刀上陣,紅軍戰(zhàn)士手刃敵軍,喊殺聲震天,不少人血染戰(zhàn)衣,刺刀為之鈍挫。然而,紅12師再次重創(chuàng)敵軍,將之擊敗。
編輯
這一場戰(zhàn)斗有多激烈?
戰(zhàn)后,陳賡說:“七里坪之戰(zhàn),比任何一次內(nèi)戰(zhàn)都更為猛烈?!?/p>
手下團長許世友后來回憶這次戰(zhàn)役時也說: “這次戰(zhàn)斗的激烈程度,大大超過了我們所經(jīng)歷過的任何一次戰(zhàn)斗?!?/p>
陳賡和許世友兩人都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對于此戰(zhàn)如此評價,可見此惡戰(zhàn)如何激烈!然而,七里坪之戰(zhàn)確實給敵軍以沉重的打擊,與之對戰(zhàn)的敵第12師被打殘,戰(zhàn)后不得不就地整頓、補充。但是,由于張國燾的瞎指揮,紅四方面軍最后沒有打破敵軍的圍攻,被迫進行突圍,陳賡在9月的一場戰(zhàn)斗中,右腿負重傷,被迫離開了紅軍,去上海治傷。
1946年2月8日,是晉冀魯豫野戰(zhàn)軍第4縱隊12旅副旅長楚大明 和妻子周雨 新婚的第3天。但在這天中午,楚大明卻拿著一支手槍,在營區(qū)外的村子里追趕起了周雨,周雨披散著短發(fā),邊跑邊嗚嗚地哭泣,楚大明則在后面邊追邊喊: “槍斃你,槍斃你!”
哨兵看見以后,馬上向旅長周希漢 報告,周希漢一路小路趕了過來,周雨見旅長來了,趕緊躲在了他的身后。
周希漢責問楚大明: “老楚,你這是搞的啥子名堂嘛?”
楚大明只好收起了手槍,沒好氣地說: “你別管,我們倆在開玩笑!”
周希漢嚴肅地說: “有這樣開玩笑的嗎?”
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那首先得從楚大明這個人說起了。
楚大明,原名楚大志,1916年出生于河南省商城縣河鳳橋鄉(xiāng)楚家灣村的一個貧農(nóng)家庭,他11歲開始跟著一位李姓鄉(xiāng)村郎中當學徒。在行醫(yī)期間,楚大明有幸結識了受董必武派遣、以行醫(yī)為名到大別山區(qū)開展工作的中共地下黨員陳興朗 ,并在他的影響下,參加了商北區(qū)農(nóng)民協(xié)會,擔任兒童團團長,不久又加入了農(nóng)會赤衛(wèi)總隊。
1932年初,楚大明正式參加了紅軍,起初領導見他很瘦小,又學過醫(yī),便安排他到醫(yī)院當看護兵,但沒過多久,他就鬧著要上前線。這年7月,紅12師34團團長許世友 看中了楚大明,于是調(diào)他到自己身邊當了警衛(wèi)員。
許世友是紅軍著名的猛將,經(jīng)常在作戰(zhàn)時沖到隊伍的最前面,楚大明深受他的影響,也始終在戰(zhàn)斗時緊隨許世友左右,每一仗打下來,兩人都是血濺戎裝。楚大明經(jīng)常和身邊的戰(zhàn)友說: “世友團長一到緊要關頭,就掄起大刀片去打沖鋒,我當警衛(wèi)員的能在后面看熱鬧嗎?”
1933年1月,年僅17歲的楚大明因表現(xiàn)突出,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chǎn)黨。此后他歷任班長、排長、連長等職,并跟隨紅四方面軍參加了長征。
抗戰(zhàn)全面爆發(fā)后,1937年底,楚大明跟隨129師東進縱隊挺進到平漢鐵路以東的冀南地區(qū),開辟敵后抗日根據(jù)地。1938年11月,部隊整編后,楚大明被任命為冀南軍區(qū)20團2營營長。
2營是由地主看家護院的聯(lián)莊會和國民黨軍潰兵組成的土雜武裝,前任營長密謀投敵,剛被冀南軍區(qū)司令員陳再道 槍斃,官兵們?nèi)诵母樱繗獾吐?。但楚大明上任以后,很快改變了部隊的頹勢。
當時八路軍與日軍的裝備差距非常明顯,2營也是如此,楚大明卻有自己的絕活,那就是拼刺刀。他上任以后,經(jīng)常帶著戰(zhàn)士們練刺殺,他還對戰(zhàn)士們說:“兔子靠腿,狼靠牙。咱們?nèi)嗣竦能婈犎迸谏贅?,全靠勇猛頑強。打仗就是這個道理,誰狠誰贏!”
楚大明還經(jīng)常說: “拼刺刀,拼的是一口英雄氣。不敢拼刺刀的兵,給他講多少戰(zhàn)術也使不上。再勇敢的戰(zhàn)士也有腿肚子打哆嗦的時候,干部必須沖在前面!”
楚大明也確實是這么做的,在1939年8月中旬的一次戰(zhàn)斗中,他帶著營部通信班,沖進了日軍的兵營,迎面就有兩個日本兵端著刺刀沖過來,幾個沒打過仗的戰(zhàn)士一時驚得目瞪口呆。但楚大明卻大喊一聲:“看我的!”然后便沖了上去。
楚大明先是開槍打死了一個鬼子,另一個鬼子的刺刀刺過來,他翻身躲了過去,然后抱著鬼子在地上廝打,他一口狠狠地咬住了對方的手,對方在情急之下猛一抽手,居然帶掉了楚大明的兩顆門牙!楚大明大吼一聲,虎性大發(fā),活生生地把日軍的眼球摳了出來。新兵們也被楚大明的勇猛所感染,連忙上去刺死了鬼子。
此戰(zhàn)過后,楚大明的威名傳遍冀南,令敵人聞風喪膽。2營也非常振奮,恢復了士氣。 陳再道特別批示,給楚大明鑲了兩顆金牙。
在1939年12月的一次戰(zhàn)斗中,楚大明又帶著戰(zhàn)士們和日軍拼起了刺刀,刺刀折了,他就用槍托砸,最后步槍也斷成兩截,他便和敵人扭打在一起。翻滾中,楚大明乘勢咬掉日本兵的半只耳朵,日本兵疼得只好松開手,他又揮拳猛砸對方頭部,直接將其打死。在戰(zhàn)斗過程中,楚大明的腿受了傷,但他卻不管不顧,堅持帶領部隊消滅了全部敵人。
因為戰(zhàn)功卓著,楚大明在1942年6月被提拔為第20團副團長,并獲得 “虎將” 之稱。
但楚大明絕非有勇無謀之輩,他針對冀南平原敵人炮樓林立的特點,為減少攻擊傷亡,和戰(zhàn)士們一起發(fā)明了 “土坦克” ,就是把5條厚棉被浸濕后捆綁在一張大方桌上,這種“土坦克”非常厚實,機槍不容易打透,手榴彈也只能炸破一層皮,是進攻敵人碉堡的一大掩護利器。
楚大明還摸索出了巷戰(zhàn)中 “穿墻打洞” 的戰(zhàn)法,就是在進攻時避開街巷,從房屋和院落里面走,逢屋鑿壁、遇墻掏洞,隱蔽迂回作戰(zhàn)。這個戰(zhàn)法得到了386旅旅長陳賡 的高度稱贊:“這是楚大明的一大發(fā)明,巷戰(zhàn)就要這樣打才能減少傷亡,應當推廣?!?/p>
1942年10月,129師政治部任副主任劉志堅 在河北棗強縣開會時,突遭日軍襲擊,他本人受傷被俘。為解救劉志堅,劉伯承、鄧小平 給冀南軍區(qū)下了死命令: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要不顧一切傷亡,搶不回活的,就是打死了尸首也要搶出來。總之一定要把劉志堅搶回來!”
正好此時楚大明奉命帶領兩個連來軍區(qū)后方領取棉衣,這剛好解決了軍區(qū)營救兵力不足的問題。軍區(qū)于是命令他帶領部隊在敵人押送劉志堅的路上設伏,不惜一切代價把劉志堅搶回來。
楚大明受領任務以后,馬上給官兵們進行了動員:“虎口拔牙這么艱巨的任務交給我們,是我們團的光榮,只許打勝,不能打敗,誰也不準當孬種,拼命也要把劉主任搶回來!”
到達伏擊地域后,楚大明對搶救任務進行了分工:4連負責搶救,6連向日軍展開攻擊,掩護4連完成任務。
不久以后,公路上果然走過來一隊敵軍,前面是偽軍開道,中間是幾輛大車,車上那個穿便裝的正是劉志堅,車后跟著30多個日軍,敵人總共有七八十人。
等敵人進入我軍的埋伏圈以后,楚大明一聲令下,瞬間大路左右兩翼槍聲大作。日軍頓時亂了陣腳,被壓在公路兩邊的道溝里,任憑指揮官揮舞軍刀“八格、八格”的叫罵,沒有一個人敢抬頭。
在6連的火力掩護下,4連很快逼近了關押劉志堅的大車。戰(zhàn)士紀志明 飛身上車,將身體護住躺在車廂里的劉志堅,同時左右開槍,20響、40發(fā)子彈在數(shù)秒鐘內(nèi)從手槍里發(fā)射出來,日軍全部被殲。然后幾個戰(zhàn)士把劉志堅抬下車,紀志明背起他就向指揮所跑去,很快就跑到了安全地區(qū)。
后來劉志堅成為了開國中將,毛澤東 在為他授銜時,曾風趣地說: “你就是那個冀南好漢劫法場搶出來的劉跛子!”
1943年7月,楚大明被提升為第20團團長。20團在他的帶領下,很快成為了一支勁旅,人稱 “楚團” 。
20團的政治部主任吳效閔 出生于晉商家庭,戴一副700度近視鏡,他剛上任時,楚大明盯著他那像酒瓶底厚的眼鏡,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于是讓他提個鬼子腦袋再上任。
吳效閔起初感到自己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了,但在20團呆久了以后,他深受楚大明的感染,很快親自帶領一個連端了一個鬼子的炮樓。此戰(zhàn)過后,楚大明對吳效閔非常滿意,專門收他當了“徒弟”。在楚大明的培養(yǎng)下,吳效閔后來成長為了開國少將。
1943年秋,20團奉命由冀南軍區(qū)調(diào)往太岳軍區(qū),歸屬386旅。1944年11月,由于戰(zhàn)功突出,太岳軍區(qū)授予楚大明 “‘特等戰(zhàn)斗英雄” 稱號。太岳軍區(qū)司令員陳賡非常欣賞手下這員猛將,他曾稱贊楚大明說: “太岳戰(zhàn)將猛,首推楚大明?!?/strong>
1944年9月9日,楚大明在第二次青浮戰(zhàn)役中,不幸腹部中彈受傷,被送到了后方的野戰(zhàn)醫(yī)院治療。他在這里得到了附近村里一個叫周雨 的小姑娘的悉心照顧,周雨聽說了很多楚大明的英雄事跡,非常崇拜他,于是有一天大著膽子向他表白: “團長,你要我嗎?我給你當婆姨!”
楚大明笑著說: “不行,我比你大9歲,不合適。再說部隊一直打仗,干部戰(zhàn)士是不能成家的,不過我可以把你當成小妹妹看待?!?/strong>
1945年初,楚大明傷愈歸隊了,不久后他聽說周雨的母親病逝了,于是把自己微薄的津貼全部拿出來幫助周雨了。
1945年10月,386旅整編為4縱10旅,楚大明升任副旅長。1946年2月,周雨卻突然騎著毛驢來到了10旅,她這次來是要和楚大明結婚的。
主任聽后不禁笑著說: “傻妹子,他說建立兄妹關系,這就是戀愛開始;你有困難時,他給你錢,這就在事實上肯定了兩人的關系。楚大明是八路軍的戰(zhàn)斗英雄,部隊上前方打仗,我們婦救會要把他的未婚妻看好!”
周雨聽到這番話以后,不禁心花怒放,所以她終于下定決心,來部隊找楚大明結婚了。
此時周雨已經(jīng)19歲,是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旅長周希漢和政委劉忠 都對她非常滿意,周希漢的愛人周萱 帶人給她布置新房,劉忠則馬上向陳賡報告楚大明的“結婚申請”,并很快得到了批準。楚大明就這樣“被結婚”了。
楚大明盡管心里并不情愿,但事已至此,只好在1946年2月5日和周雨舉行了婚禮。
2月8日中午,楚大明正躺在床上,周雨上床摟住了他,向他描述了自己理想的婚后生活: 她到時候挑水、打水、燒飯,為了營造一個溫暖幸福的家庭,她不怕苦、不怕累……
沒想到楚大明聽完這番話后,卻發(fā)起了火,他罵周雨說: “我說我們有些干部結婚后都不想打仗了,原來都是你們這些婆娘們害的,今天老子非槍斃你不可!”
于是便有了本文開頭的那一場鬧劇。事后周雨不得不承認: 楚大明真是一個怪人!
1946年8月,為抵御大舉北犯的國民黨軍,太岳軍區(qū)第4縱隊發(fā)起同蒲戰(zhàn)役。楚大明在戰(zhàn)斗中再次受了傷,一顆子彈打穿了他的胳膊,他只是瞅了一眼,罵了一句:“瞎了狗眼,連老子都敢打呀!”
衛(wèi)生員想來給楚大明包扎,卻被他一把推了出去。此時一顆子彈又擊中了他的胸部,他扶樹硬挺著不倒。沒過多久,一顆炮彈在身旁爆炸,彈片插進了他的腹部。軍醫(yī)叫人抬來擔架,楚大明卻掏出手槍說: “誰敢抬我,老子斃了他!”
周希漢趕來時,楚大明已經(jīng)成了血人,周希漢語不成聲 :“楚大明同志,旅黨委決定,你立即去醫(yī)院!這里由我和吳效閔同志指揮?!边@才把楚大明抬下了陣地。
此役中,楚大明肺、肝、腸均被打傷,傷勢非常嚴重,一個多星期才蘇醒過來。守在床邊的周雨見丈夫醒來了,緊緊地抓住他的手,眼淚奪眶而來。
楚大明卻開玩笑說: “我前天到 列寧 那里報到,他批評我說, 蔣介石 還沒有打敗,你來我這里干嘛?列寧不收我,我又回來了!”
此后在周雨的精心照顧下,經(jīng)過20多天的治療,楚大明才漸漸傷愈。
楚大明的這次受傷驚動了軍委,他傷愈以后,軍委要調(diào)他去延安,楚大明不干,軍委又要調(diào)他到太行部隊當旅長,陳賡卻舍不得放他,于是給軍委回電: 楚大明在10旅甚為重要,暫時不能調(diào)走。 這才將他留了下來。
1946年11月,經(jīng)過楚大明的再三請求,主治醫(yī)生終于同意他歸隊,但周雨卻一直被蒙在鼓里。11月18日這天晚上,楚大明和妻子睡得比平常稍早,他對周雨說了很多話,說有了孩子后,女孩叫周雪 ,男孩叫楚平 ,他還說: “我死了以后,你可以找再找個……”
但楚大明還沒有說完,周雨就堵住了他的嘴,然后他們墜入了愛情的長河中。等到精疲力竭的周雨甜蜜地發(fā)出微微的鼾聲后,楚大明悄悄地穿好衣服,走出房門,對警衛(wèi)員喊了一聲:“上馬!”
楚大明和周雨可能都沒有想到,這一去,竟然是永別!
周希漢見楚大明還沒傷愈就歸隊了,十分心疼地說:“老楚,你怎么傷沒好,就跑出來了?”
楚大明卻說:“我這傷一躺在床上就痛,一打仗就好了?!?/p>
1947年1月17日,我軍發(fā)起了汾孝戰(zhàn)役。楚大明再次來到了前線,10旅向敵人的陣地發(fā)起了幾次沖擊,但由于敵人火力太猛,始終沖不過去。楚大明非常著急,突然猛地扯下帽子一甩,“呼”地一下站了起來,大吼一聲:“我就不信沖不上去!”說完就要親自帶隊沖鋒。
大家連忙將楚大明按了下來,楚大明生氣地說:“你們按著我干什么?趕快想辦法進攻!”
部隊又組織了一次沖擊,但還是被敵人的火力壓了回來。楚大明心里一急,又猛地起身,大家又連忙將他按下:“趴下,副旅長!”
但是已經(jīng)晚了,4顆子彈打進楚大明的胸部,鮮血一下噴射出來,他“嗯”了一聲便倒在陣地上。楚大明就這樣犧牲了,年僅31歲。
戰(zhàn)士們帶著仇恨,怒吼著“為副旅長報仇”,向敵人沖了過去。經(jīng)過我軍的浴血奮戰(zhàn),1月29日,汾孝戰(zhàn)役勝利結束,共殲敵1.2萬余人。
楚大明犧牲的噩耗傳到指揮所以后,周希漢不禁失聲痛哭,素來溫和的他吼了起來: “不可能!我要找你們算賬!”
陳賡也留下了眼淚,他沉默良久才大聲說 : “楚大明是個英雄,一個非常好的同志,損失太大了!”
此后陳賡給軍委發(fā)了電報:
戰(zhàn)役結束后,楚大明的遺體隨部隊回太岳區(qū)安葬。在300里的風雪行軍路上,10旅6000名官兵不愿與他們的副旅長分離,都搶著為楚大明抬棺扶柩。
1947年3月,晉冀魯豫軍區(qū)第4縱隊再次授予楚大明“特等戰(zhàn)斗英雄”的光榮稱號?!疤氐葢?zhàn)斗英雄”一般授予基層指戰(zhàn)員,在中國人民解放軍 歷史 上,旅團干部兩次被授予這一稱號可謂是極為罕見。
新中國成立以后,陳賡仍然對楚大明難以忘懷,他曾委托4縱的同志把楚大明的事跡整理了出來,其中寫道:
楚大明同志永垂不朽!
應該是叫王近山。我記得以前看網(wǎng)友查韓雪背景的時候,提到過。
剛搜了一下
資料如下:
《一代性情戰(zhàn)將——王近山《亮劍》李云龍原型》
從朝鮮戰(zhàn)場上歸來,王近山曾任山東軍區(qū)副司令員、代司令員,后被任命為北京軍區(qū)副司令員,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安部副部長。1955年,剛剛不惑之年的他又被授予中將軍銜和一級八一勛章、一級獨立自由勛章、一級解放勛章。偏偏打這時起,王近山觸上了巨礁。將軍的耿直,天生養(yǎng)成的不屈不撓的個性,以及感情的變故終于使他從輝煌跌落塵埃,經(jīng)歷了一番痛苦的人生曲折。
戰(zhàn)爭篇:徐帥之勇、劉帥之謀、鄧政委之斷
“我算什么?一個放牛娃!我的勇敢是向徐帥學的,謀略是向劉帥學的,果斷是向鄧政委學的。”
——王近山
徐帥之勇
1930年,赤色風暴席卷大別山。一位身上有著軍事奇才成吉思汗血統(tǒng)、年僅15歲的蒙古族少年王文善,改掉自己文縐縐的名字加入了紅軍隊伍。他想讓自己像大山一樣堅強起來,所以新名字就叫近山。
嚴酷的革命斗爭形勢使得紅軍干部奇缺。1931年, 16歲的王近山就是在這種血雨腥風中走上連長崗位的。當上連長后,王近山就渴望打仗,拼命打仗。一次戰(zhàn)斗,他以必死決心抱著敵人滾下懸崖,敵人死了,自己卻沒能如愿“光榮”。戰(zhàn)友們從此送給他一個外號:王瘋子。在殘酷的戰(zhàn)爭中,王瘋子不僅沒有死,反而迅速從連長升到營長,又從營長升到團長。更為幸運的是,他站到了徐向前元帥這棵軍事巨樹之下。
徐帥作戰(zhàn),勇字當頭,每當戰(zhàn)局僵持或者危急時,他總是領著旗手和號手,屹立在戰(zhàn)斗最緊張、最危險的地方。在他的影響下,紅四方面軍的將士多喜歡死打硬拼,敢打硬仗,不怕惡仗。
1933年秋,紅四方面軍迎擊四川軍閥劉湘的“六路圍攻”,身為紅28團團長的王近山提刀挎槍沖鋒在一線。在防御戰(zhàn)中,28團幾乎拼光了,團長仍然屹立在戰(zhàn)斗最前沿的紅旗下。次年夏,紅軍轉入反攻,28團孤軍追亡逐北,誤入有名的“傻兒師長”范紹曾部重重包圍中,王近山渾身是膽,提刀躍馬,率領全團左右斬殺。敵人魂飛膽喪,整整一個旅被紅軍一個殘缺不全的團包了餃子。
1935年4月,紅四方面軍又在江油和川軍展開惡戰(zhàn),一股敵軍突然突破紅4軍防守陣地,向紅軍陣地縱深發(fā)展。軍長許世友連忙投入作為預備隊的28團發(fā)起反沖鋒。王近山接到命令后,當即帶領人馬扛著大旗、端著刺刀向敵人沖去。彈雨中,王近山胸部中彈,當即陷入昏迷狀態(tài),被抬下陣地,部隊士氣受到影響。總指揮徐向前見狀,提著手槍沖了上去,邊沖邊高聲呼喊著愛將的名字:“王近山!王近山!”王近山很快被主帥的呼聲喚醒,當發(fā)現(xiàn)自己不在紅旗身邊,當即命令戰(zhàn)士把他抬回紅旗下,重新指揮戰(zhàn)斗,直到頭部被一顆子彈擊中,昏倒在徐帥身邊。強將手下無弱兵!看著已成血人的娃娃團長,徐帥心中又愛又憐。
后來,由于長期受劉伯承元帥的耳濡目染,王近山作戰(zhàn)更多的是喜歡動心思,但是在許多關鍵性戰(zhàn)斗戰(zhàn)役中,還是透閃著王近山獨有的“瘋勁”。
1946年9月的定陶戰(zhàn)役大楊湖之戰(zhàn),是劉鄧大軍出兵太行山后第一場惡仗。開戰(zhàn)前,鄧小平政委采取激將法,聲稱此戰(zhàn)打不好,就退回太行山去。6縱司令員王近山主動請戰(zhàn):“我王近山今天立下軍令狀,不消滅趙錫田,我就不回來見你們!”王近山言必行、行必果。為爭奪大楊湖,6縱成連成營甚至成團犧牲,仍然攻勢不減,最終摧垮了國軍精銳趙錫田整3師的戰(zhàn)斗意志。
1953年抗美援朝上甘嶺之戰(zhàn),是我軍迄今為止進行的現(xiàn)代化程度最高也是場面最殘酷的陣地戰(zhàn)。還是這個王瘋子指揮12軍、15軍同優(yōu)勢美軍展開士氣和意志的較量,最終打垮了鋼多氣少的美國大兵。
在長達23年的血與火的洗禮中,王瘋子一次又一次與死神擦肩而過,裹滿全身的戰(zhàn)傷見證了一代虎將的赫赫戰(zhàn)功。
劉帥之謀
抗戰(zhàn)爆發(fā)后,紅四方面軍奉命改編為八路軍129師,副師長徐向前重點向師長劉伯承介紹了愛將王近山:“近山同志是一位驍勇善戰(zhàn)的虎將,他打仗勇敢、頑強,敢打硬仗、惡仗……”
不久,在129師團以上干部會議上,劉帥看著頭上仍然裸露著傷疤的拼命三郎、772團副團長王近山,心思一動,決定以點評王瘋子為契機給部將們講講為將之道。
劉帥首先肯定王瘋子的優(yōu)點:“一人投命,足懼萬夫。我們共產(chǎn)黨人打仗就應該有近山同志不要命的那股瘋勁?!?br>王近山倍感受用,劉帥卻話鋒一轉:“指揮員又不能將自己等同于一個沖鋒陷陣的士兵,因為你還要發(fā)號施令,這是決定成敗的關鍵,光有呂布之勇,夏侯之猛還遠遠不夠,還必須有子房(張良)之謀,孔明之智……”
王近山白皙的臉龐漸漸變紅了,最初的自豪慢慢變得有點自卑。
劉帥顯然注意到王瘋子的表情變化,思維再次跳躍:“當然,一個人的謀與智,不是天生的,而是學習與實踐的結果?!苯又?,劉帥給王近山講了三國時期吳國將領呂蒙在主帥孫權的鼓勵下勤學兵書、最終成為一代名將的典故。劉帥鼓勵年青的部將們說:“你們也不過二三十歲,只要肯用心學,決不會比呂蒙差!”
劉帥是有名的儒將,談兵論戰(zhàn),旁征博引,由表及里,深入淺出,每次講話都是魅力十足的演講,引得無數(shù)部將競折腰。一個深夜,王近山鼓起勇氣敲開了師長之門,向首長借學習資料,他決定成為八路軍中的阿蒙。
在劉帥這位杰出的軍事教育家的指點下,王近山作戰(zhàn)藝術開始出現(xiàn)質的飛躍,漸漸從粗線條的猛張飛成為智勇雙全的呂蒙。每次戰(zhàn)斗前,王近山總是通盤考慮,有時還會在師長劉伯承或旅長陳賡面前提出獨到見解。于是,王近山又有了新外號:吳下阿蒙。
1948年7月,劉鄧大軍決定分兵攻打襄陽。襄陽自古乃兵家必爭之地,與漢江對岸的樊城互成犄角,依山傍水,易守難攻。曾經(jīng)橫掃歐亞大陸的蒙古大軍也曾在襄陽城下屢屢受挫。武俠小說作家金庸對此大為嘆服,大筆一揮,把蒙古大汗蒙哥戰(zhàn)死地四川釣魚城改為襄陽城。蔣介石也深知襄陽的戰(zhàn)略意義,特派大特務頭子康澤坐鎮(zhèn)襄樊??禎傻较尻柡螅扇∈叵灞厥厣降墓庞?,大量修筑山頭防御工事。
劉伯承派王近山率6縱西出漢水,進圍襄陽,自己穩(wěn)坐中軍帳。王近山到襄陽外圍后,哈哈一笑,決定打破常規(guī),采取撇山攻城的方案,只以小部隊監(jiān)視山頭敵軍,使其不敢脫離工事,以主力直取襄陽城。方案報至劉鄧處,劉伯承笑道:“襄陽已在我掌中了!”6縱從7月9日攻城,一個星期后就拿下了當年蒙古人花了5年才打下的襄陽城,朱德總司令稱之為“小型模范戰(zhàn)役”,劉伯承在戰(zhàn)后講評中說:“在襄陽攻城中,王近山指揮的6縱起主導作用?!?br>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在長期戰(zhàn)爭生涯中,王近山不斷給他的老師以驚喜?!白尷喜筷牽泄穷^,讓新部隊吃肉”,這是王近山在八年抗戰(zhàn)中自己總結的一條帶兵經(jīng)驗,后被129師推廣。王近山的6縱后來成為一支勁旅,并獨立解放鄂西北重鎮(zhèn)襄陽,也與王近山善于帶兵有關。
鄧政委之斷
129師師政委鄧小平向以行事果斷著名,他的作風也在王近山身上打下深刻的烙印。
1943年秋,劉鄧首長交給王近山一道作業(yè):由于蔣介石妄圖襲擊陜甘寧邊區(qū),中央命令王近山帶領386旅第16團迅速秘赴延安并擴編部隊,保衛(wèi)黨中央;同時護送一批干部及家屬轉移到大后方。
這是一項十分棘手的任務:一方面上級要求盡快到達延安,路上盡量減少戰(zhàn)斗,甚至不得戰(zhàn)斗;另一方面沿途又因為日軍即將進行掃蕩,根據(jù)地外圍布滿了封鎖線,不得不戰(zhàn)斗;更重要的是16團還要拖家?guī)Э?,保護大批非戰(zhàn)斗人員,不能利索地投入戰(zhàn)斗。
王近山卻胸有成竹,所有人馬化裝成普通老百姓,離開太行山,在敵人眼皮底下迅速穿過同蒲路和汾河兩道封鎖線。
10月下旬,部隊到達洪洞縣附近的韓略村,王近山卻不走了。韓略村地形險要,是天然的伏擊戰(zhàn)戰(zhàn)場;而且根據(jù)情報,日軍經(jīng)常大搖大擺經(jīng)過該村調(diào)動兵力。王近山?jīng)Q定把老首長陳賡“路上不要求戰(zhàn)斗”的指示撇到一邊,準備在此狠狠教訓教訓日本人。部隊迅速展開部署:偵察、警戒、埋伏……整個晚上,各項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次日上午,日軍13輛汽車旁若無人地進入16團預設的地獄。一聲槍響過后,王近山振臂高呼:“跟我來,沖??!”不到3個小時,120多個日軍除3人逃脫外,悉數(shù)就殲。
王近山見好就收,善后工作交給地方武裝處理,部隊迅速轉移。日軍駐華北方面軍司令部卻炸了鍋。原來,16團消滅的這股日軍并非普通的小分隊,而是由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岡村寧茨從各地抽調(diào)的100多名軍官組成的“戰(zhàn)地觀戰(zhàn)團”,其中包括一名少將旅團長、6名大佐聯(lián)隊長,準備赴太岳前線觀戰(zhàn),結果剛走到韓略村就見了閻王。岡村寧茨獲悉后,暴跳如雷:“再犧牲兩個聯(lián)隊,也要吃掉這股共軍!”由于王近山早料到日軍會來報復,大部隊又化整為零,3000多日軍連16團的影子也沒找到。
日酋慍而致戰(zhàn),日軍對太岳軍區(qū)的“掃蕩”草草收場,岡村寧茨自創(chuàng)的“鐵滾式三層陣地新戰(zhàn)法”因此流產(chǎn)。這次戰(zhàn)斗在電視劇《亮劍》中得到了生動地藝術再現(xiàn)。而李云龍的原型之一就是王近山。
消息傳到太行、太岳和延安,人們都為吳下阿蒙的杰作盡情歡呼。當王近山到達延安時,毛澤東緊緊握著他的手說:“我早就聽說有個紅四方面軍的王瘋子現(xiàn)在成了吳下阿蒙了,了不起呀!”中央軍委當即命令王近山為新組建的新4旅旅長,保衛(wèi)延安。遠在太行的劉鄧首長也為學生的膽略和謀略感到欣慰。
感情篇:為愛絕交、為愛休妻、為愛罷官
“我這個人別的不會干,打仗是我的本行?!?br>——王近山
巴頓將軍說過,“一個軍人最好的結局就是在最后一場戰(zhàn)爭中被最后一顆子彈打死?!蓖踅?jīng)]能享受這一殊榮。戰(zhàn)神讓王近山戰(zhàn)無不勝,前半生輝煌;愛情之神卻讓他在情場歷經(jīng)坎坷。
作為成吉思汗留在大別山的杰出后裔,王近山身上一直流淌著蒙古人桀驁不馴的血液。有人叫他“王瘋子”,也有人叫他“二桿子”。
早在紅軍時期,因為杜義德將軍槍殺了他的戰(zhàn)馬,他幾乎要槍斃后來成為他黃金搭檔的杜義德,結果被徐帥一頓臭罵。駐防陜甘寧邊區(qū)時期,王近山的新4旅奉命與其他兄弟部隊會攻爺臺山,王近山因為不同意其他旅的作戰(zhàn)方案,勃然大怒,居然一腳踢翻椅子,摔門而去,其他各部最后不得不采納王近山的作戰(zhàn)方案。解放戰(zhàn)爭后期,二野擴編,許多縱隊司令升任兵團司令,屈居3兵團副司令的王近山很不服氣,居然當著劉鄧首長的面指著5兵團司令楊勇說:“他,憑什么?”大有取而代之之勢。鄧小平回答:打仗你比楊勇強,但其他的他比你強,所以你當副司令??姑涝?次戰(zhàn)役沒有打好,王近山又在志愿軍司令部炮轟彭德懷:“這仗是怎么打的嗎?這是放羊攆狗的打法,不講戰(zhàn)術!這樣濫打仗,是葬送軍隊,是拿我們的兵去送死!”彭德懷這個脾氣最大的元帥只好當面承認錯誤。
在戰(zhàn)爭時期,將軍的這一個性賦予他不盡的勇氣與靈氣,并立下赫赫戰(zhàn)功;但是在無仗可打的和平時期和相對和平時期,這一性格卻決定了他的悲劇命運。
為愛絕交
早在1949年秋,劉鄧大軍席卷大西南,大批女大學生在投筆從戎接受軍隊改造的同時,也積極改造軍隊高級干部的愛情觀,并向年青的將軍們頻頻射來丘比特神箭。美女愛英雄,英雄愛美女,本來無可厚非。問題在于解放軍有著鐵的紀律,本來已經(jīng)有了家室的英雄,更不能越過雷池半步。但是被愛情沖昏頭腦的英雄還是冒了出來,3兵團副司令員兼12軍軍長和政委的王近山愛上了被認為不該愛的人,一位女大學生兼小姨子。
12軍駐軍重慶以后,年僅35歲的青年將軍頻頻出現(xiàn)在各種場合,演講、剪彩……本就風流倜儻的王近山頓時成為女大學生們的偶像,特別是他的小姨子更是對他如癡如狂。此事最后驚動上級機關。兵團部責成12軍副軍長肖永銀負責審理“此案”,并特別指示要求在團以上干部會議上“公審”王近山。
肖永銀曾經(jīng)和名將李德生、尤太忠長期在王近山手下出生入死,號稱王近山的三張王牌,公交私誼都不錯。對于上級的指導,肖永銀軟磨硬抗,王近山始終沒有被當眾“開鍘”。3兵團政委謝富治親自到12軍導演“鍘美案”,也因肖永銀的強烈抗議,最終以處理兩名師級干部草草收場,本應成為“鍘美案”主角的王近山暫時逃過一劫。
但是遠在川東的王近山,對“鍘美案”內(nèi)幕一無所知。有人告訴他:你的老部下落井下石!于是,為情所困并因“鍘美”風波而灰頭灰臉的王近山認為肖永銀是這次“鍘美案”的操縱者和后臺。
朝鮮戰(zhàn)爭爆發(fā),王近山領兵入朝,乘機擺脫了“鍘美案”的尷尬。12軍入朝,王近山故意落下第一副軍長肖永銀。肖永銀跑到老首長劉伯承那里哭訴,老首長只好給王近山下了一道批準肖永銀入朝的“手諭” ——二人關系之僵可見一斑。在戰(zhàn)火連天的朝鮮戰(zhàn)場上,王近山和肖永銀一方面要和美國鬼子打熱戰(zhàn),相互之間還要打冷戰(zhàn)。無論肖永銀怎么解釋,王近山總是“呵呵”應付兩聲。肖永銀只好默默背著“出賣戰(zhàn)友”的黑鍋,從國內(nèi)到國外,又從國外到國內(nèi)。肖永銀將軍感到莫大的委屈。
為愛休妻罷官
王近山從朝鮮歸國后,在榮獲中將軍銜和北京軍區(qū)副司令職務的同時,舊情復發(fā),不能自拔,最終為自己后來的命途多舛埋下導火索。
王近山的夫人本來個性極強,不可能對丈夫和妹妹的背叛一忍再忍,終于向組織上遞交了聲討“陳世美”的狀紙。王近山也一不做二不休,向組織遞交了離婚申請。盡管是新中國,離婚仍然是舊社會“休妻”的同義語,是西方資產(chǎn)階級生活方式的典型罪證,是洪水猛獸。王近山要將家庭改組進行到底,與當時其他個別高級將領的貪污腐化相呼應,頓時引起了中央和毛澤東的警覺。
老政委鄧小平苦口婆心相勸,無效;周恩來總理親自出面做工作,沒用。
王近山得到最后通牒:“收回離婚報告就算了,否則,開除黨籍、軍籍!”
前來勸解的老部下們幾乎要給老首長跪下:“王司令,我們都希望在你手下再打勝仗,你就承認你不離婚,行嗎?你哪怕等形勢緩和一點再離,也行!”
王瘋子對愛情的執(zhí)著也是一個“瘋”字:“我王近山明人不做暗事,組織要怎么處理我都接受?!?br>毛澤東火了,專門指示劉少奇主持“鍘美案”,殺一儆百。
1964年,愛美人不愛名位的王近山被開除黨籍,大軍區(qū)副司令職務沒有了,中將軍銜沒有了,曾經(jīng)讓他感受天倫之樂的家也沒有了:子女們都站在可憐的媽媽一邊,對現(xiàn)代陳世美充滿了憎恨。而差點讓他精神崩潰的是,小姨子頂不住各方面的壓力,最終退出和姐姐的競爭,悄然從人間蒸發(fā)。
結局篇:安慰、惋惜
聊以欣慰的是,在王近山跌入政治低谷的時候,還有以前的一個小保姆同情他并嫁給了他。當然他最忠誠的老部下肖永銀也在關心他,想方設法幫他復出,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1968年,王近山所在的農(nóng)場派人到南京軍區(qū)裝甲兵司令肖永銀那里搜羅王近山的“反動”材料。肖永銀義正辭嚴地說:“王近山政治上無錯誤,歷史上從不反黨反毛主席,他的問題是生活上的,不屬大節(jié)!”窮困潦倒的王近山獲知此事后感動得大哭一場,他終于相信老部下在“鍘美案”中沒有整自己。
肖永銀還提醒王近山,問題是中央定的調(diào),還得由中央解決。1969年春,中共九大召開在即,王近山寫了內(nèi)容一樣的三封信托人捎給肖永銀。肖永銀將其中兩封交給南京軍區(qū)司令許世友,許世友是有名的俠義將軍,和王近山、肖永銀同出自紅四方面軍,私交不錯;許世友同時和毛澤東的關系非同尋常,只有許世友最容易見到毛澤東。九大召開后,許世友果然將王近山的信轉交毛澤東,并仗義進言:“戰(zhàn)爭年代有幾個人很能打仗,現(xiàn)在日子很不好過,建議主席過問一下?!蓖踅降拿\終于有了轉機,被安排到南京軍區(qū)當副參謀長。
1969年7月深夜,南京火車站,從鄭州開往南京的列車硬座車廂里,走出一對老夫少妻,老夫一手拎著只破皮箱,一手拎著幾只咯咯叫的老母雞;少妻一手抱著孩子,胳膊上還挎著只籃子,里面裝滿了五谷雜糧。盡管南京很熱,前來接站的將軍們見到此景還是感到十分凄涼:二十多年前,他們中間的兩位還在這個老頭的指揮下馳騁沙場!他們就是王近山的老部下原6縱16旅旅長尤太忠和18旅旅長肖永銀。舊友重逢,多年的隔閡早已雪融,千言萬語頓時化成傾盆雨。
晚年逸事
(1)
王近山就任南京軍區(qū)副參謀長后,又恢復了老樣子,將家統(tǒng)統(tǒng)交給小黃料理,一心一意搞工作了。
不久,他的7個孩子陸續(xù)來到了南京,加上小黃生的兩個孩子,家里又熱鬧起來了。小黃原先準備到附近工廠去上班,一切都安排好了,但王近山不同意,說:
“我的身體不好,你身體也不好,家里事又多,你老請假,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拿了工資讓別人替你干活,行嗎?”
嚴格的治軍之法,被他移植來治家。就這樣,小黃放棄了出去工作的打算,當上了部隊家屬,一心一意在家照料孩子和家務。
王近山來到南京軍區(qū)后,他原來的許多手下都成了他的上級,如肖永銀、聶鳳智等,職務都在他之上了。但他不擺老,不越權,經(jīng)常主動到肖他們那里請示工作。這把副司令員聶鳳智弄得很過意不去,說:
“老首長,什么事,您不用親自來跟我這個老團長談,一個電話就行了!”
“那是過去的事情,現(xiàn)在你是副司令員,我應該來向你請示?!?br>后來,肖永銀任南京軍區(qū)副司令員兼參謀長,司令部召開重要會議時,他都要請肖主持,如肖永銀因事不能參加,在會議開始時,他總要說“受肖副司令員委托”的話,把自己擺在得體的位置。
王近山昔日那股“瘋勁”,再也尋不著影兒了。
(2)
在戰(zhàn)爭年代,王近山當過排長、連長、營長、團長、旅長、師長、軍長、兵團司令員,可就是沒當過參謀長。但當參謀長后,他說:“參謀參謀,要上知天文地理,下曉雞毛蒜皮?!睘榇耍晒ぷ鳌笆仲u力”。
身為副參謀長,他非常注重到各地去“看地形”,但不是車輪滾滾,走馬觀花。凡是他認為軍事上有價值的地方,都要親自到現(xiàn)地觀察分析一番。長期艱苦的戰(zhàn)爭生活、緊張和忘我的工作使他積勞成疾,加上多次受傷,一條腿留下殘疾,行走不便;不少重要的制高點坡陡路險,車子上不去,他就讓隨行人員扶著,一瘸一拐地爬到山頂。為此,他常常累得大汗淋漓。
他的腸胃功能早就不好,路上經(jīng)常拉肚子。有時坐在車上,突然對司機喊:
“停車,快停車!”
下來方便后,他顧不上休息,又登車向新的地點進發(fā)。
王近山就是拖著這樣的身體,在“準備打仗”的思想驅使下,憑著一股非凡的毅力,硬是踏遍了南京軍區(qū)的千里海防線。
(3)
王近山經(jīng)常下基層。
他戰(zhàn)功赫赫,但從不居功自傲。他在部隊講傳統(tǒng)、講戰(zhàn)例比較多,都是贊頌黨的領導,贊頌毛主席和劉徐首長高超的指揮藝術,贊頌人民戰(zhàn)爭,贊頌戰(zhàn)士們的英勇無畏,從不自詡。有時,一些老戰(zhàn)友們提起他在戰(zhàn)爭年代的功績,他總是搖搖頭說: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1970年10月,他看地形回到曾當過團長的老部隊,在大禮堂接見排以上干部。團長在向大家介紹他時,激動之中蹦出一句話:
“這是軍區(qū)王副參謀長,是我們團的老祖宗。”
他連忙擺手說:“我只是一個老兵,回來看看大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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