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坎下兌上)困(1):亨。貞大人吉,無咎。有言不信(2)。初六:臀困于株木(3),人于幽谷(4),三歲不覿(5)。九二:困于酒食,朱紱(6)方來,利用享把。征,兇。無咎。六三:困于石(7),據(jù)于蒺藜(8),人于其宮,不見其妻,兇。
九四:來徐徐(9),困于金車(10)。吝,有終。九五:劓刖(11),困于赤紱,乃徐有說(12),利用祭祀。上六:困于葛藟(13),于臲兀(14)。曰動,悔有悔。征,吉。
【注釋】
(1)困是本卦的標(biāo)題。困的意思是困厄,倒霉和關(guān)押。全卦專講刑獄?!袄А弊峙c內(nèi)容有關(guān),又是卦中多見詞,所以用作標(biāo)題。(2)言:用作“愆”,意思是罪過。信:申辯,說清楚。(3)困:這里的意思是挨打。株木:指打人的刑杖。(4)幽谷;這里指監(jiān)獄。(5)覿(di):看見。(6)朱紱(fu):紅色的服裝,這里代指穿紅色服裝的民族。(7)石:嘉石。古代樹立在朝門左邊當(dāng)眾的地方,用于懲罰犯人。(8)蒺藜:這里代指監(jiān)獄。
(9)徐徐;慢行的樣子。(10)金:禁。金車:關(guān)押犯人的囚車。(11)劓(yi):割掉鼻子。刖(yue):砍掉腳。(12)徐;逐漸。說:用作“脫”。(13)葛藟(lei):一種有刺的蔓生植物,種在監(jiān)獄外,以防犯人逃跑。(14)臲兀(niewu):木樁,圍在監(jiān)獄外,防止犯人越獄。
【譯文】
困卦:亨通。占問王公貴族得吉兆,沒有災(zāi)禍。有罪的人無法申辯清楚。初六:臀部挨了刑杖打,被關(guān)進牢房,三年不見外界天日。九二:酒醉飯飽,穿紅衣的敵人來犯,于是祭犯求神。占問出征,得兇兆。沒有災(zāi)禍。六三:被捆在嘉石上示眾,又被關(guān)在四周有蒺藜的牢里,釋放回到家里,妻子卻不在了,兇險。
九四:犯人被關(guān)在囚車?yán)?,慢慢走來。這很不幸,但最后被釋放了。九五:被穿紅衣的人抓去,割掉鼻子,砍斷了腳,后來逐漸逃脫,趕快祭祝求神??荨I狭罕魂P(guān)在四周有葛廷和木樁的監(jiān)獄里,想動身越獄的話,就會悔上加悔。占問出征,得到吉兆。
【讀解】
中國古代歷史上,從來沒有過民主政治,民眾從來就是被治理和奴役的對象,而治理和奴役民眾的人從來就不受約束,可以為所欲為,無法無天,因而有“刑不上大夫”之說。
“困卦”中所講的刑獄,便是專門用來治理平民百姓的。刑罰的方式和種類可謂豐富多彩,手段可謂無所不用其極,歷史可謂悠久輝煌。泱泱大國,能列為國之驕做的品種,理當(dāng)在“四大發(fā)明”之外加上嚴(yán)刑酷罰。
為了怕犯人逃走,想出了斷腳、割鼻、刺面。為了防止犯人傳宗接代,想出了宮刑。為了防止報復(fù),想出了誅滅九族。為了警告眾人,想出了擔(dān)枷示眾,囚車游街。為了讓犯人記取教訓(xùn),想出了棒打屁股。還有臼刑、五馬分尸、鞭尸等等。總而言之,在用暴力手段統(tǒng)治民眾方面,中國古代的統(tǒng)治者具有世界級的水準(zhǔn)。
據(jù)說卡夫卡當(dāng)年在慕尼黑當(dāng)眾朗讀小說《在流放地》(其中詳細描述一架“殺人機器”的功用和特點)時,有人嚇得逃走,有人當(dāng)場暈倒。我們讀《周易·困卦》,該有什么反應(yīng)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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