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馬古道,是我國西南地區(qū),以馬幫為主要交通工具的民間商貿(mào)通道,興盛于明清時期。
云南是茶的“祖籍地”,滇茶曾經(jīng)是皇帝的御用貢茶;云南產(chǎn)茶區(qū)都是深山老林,人們生活中的工具除了馬匹沒有其他,采茶也無例外。以往云南普洱茶被定為貢茶時,就是靠著馬馱著走進的北京。
2005年前后,在云南街頭巷尾議論的,就是溫州人 “復活”茶馬古道。這被當?shù)厝苏J為,既是一種懷舊,也是對傳統(tǒng)的保留。
溫州日報云南曲靖專電特派記者 林明 黃瑚2005年之前,他不怎么喝茶,更不知道有種茶叫普洱;現(xiàn)在,他幾乎一有空就喝茶,喝的一定是普洱。
2005年之前,他“無意”中幫了普洱茶一個忙;現(xiàn)在,他正努力為“第二故鄉(xiāng)”曲靖做更多力所能及的事情。
他叫馬式銀,樂清大荊人,在云南省曲靖市經(jīng)商。2005年,他自掏腰包,組織了一場聲勢浩大的“馬幫貢茶萬里行”活動,歷時8個多月,行遍大半個中國。之后,他將活動中所賺來的錢,悉數(shù)捐贈給中國健康扶貧工程,分文未取。
在泡上一杯2005年的普洱后,馬式銀徐徐打開話匣,為記者講述了一段有愛的普洱茶故事。
“遇上”普洱茶,其實挺意外記者:當初 ,你怎么會想到做“馬幫貢茶萬里行”活動?
馬式銀:實際上,在做這個活動之前,我本人一直都不太喝茶,可以說,對茶完全不懂。之所以會做這個活動,我覺得挺偶然的。
2004年,在朋友的引薦下,我到西雙版納看普洱茶。那時候,我連什么叫普洱都不知道,只是聽朋友說,這茶很好。
當時,西雙版納州政府想推廣普洱茶,提振當?shù)亟?jīng)濟,但卻一直苦于沒有人力、物力。他們一直在尋覓合適的人去做這個推廣,正巧通過朋友找到了我。
歷時8個月,走遍大半個中國記者:能跟我們說說“馬幫貢茶萬里行”的活動嗎 ?
馬式銀:這個活動的策劃,其實在2004年下半年就開始了。“馬幫貢茶萬里行”從西雙版納易武古鎮(zhèn)出發(fā),99匹騾馬組成一個大馬幫,馱上優(yōu)質(zhì)的普洱茶,沿著云南茶馬古道走完全程,再從云南經(jīng)過廣西、廣東、福建、浙江、上海、安徽、江蘇、山東、天津、河北,到達終點北京,歷時8個多月。
當年,西雙版納州50多家茶廠都參與了我們的活動,幾乎是西雙版納所有的茶廠,運出去幾噸普洱茶葉。最多的一家,包下了8匹馬,運出去幾百斤茶葉。
重走活動,也是一次慈善行動記者:當時,你們是邊走邊賣茶葉,賺了不少吧?
馬式銀:我們把馬幫貢茶萬里行定義為公益之旅。
馬幫的茶葉在經(jīng)過廣西時很受當?shù)厝藲g迎。一路上,我們拍賣普洱茶,所得義款悉數(shù)捐贈給國家六部委支持舉辦的中國健康扶貧工程,為需要幫助的人們送去關(guān)愛和健康。同時,我們通過沿路宣傳茶馬古道和普洱茶,使普洱茶在國內(nèi)外市場獲得更好的發(fā)展。
其實,在活動之初,我自己先投入了100多萬元,算是啟動經(jīng)費。整個活動做完,我的這筆投入幾乎沒收回一分錢。
但你現(xiàn)在問我值不值得,我還是覺得值得,因為云南是我的第二故鄉(xiāng),我的一切都是離不開云南人民的支持,我只是盡自己的微薄之力,為云南茶產(chǎn)業(yè)做一點力所能及的貢獻。
最開心的是,茶農(nóng)收入提高記者:當時,普洱茶的知名度怎樣?
馬式銀:2004年的時候,普洱茶在云南知道的人也不多。舉個例子,2004年的時候,普通普洱茶賣120元一公斤,最貴的也不過160元一公斤;如今,最貴的普洱茶,在云南都喊到2000多元一公斤。從價格可以看出,當時普洱茶相當廉價,它的價值也沒人去挖掘,簡單來說,這茶葉沒名氣。
記者:馬幫行動之后,普洱茶的名氣打響了,對當?shù)夭柁r(nóng)的生活影響大嗎?
馬式銀:可以說非常大。2004年,我去易武鎮(zhèn)考察普洱,當?shù)夭柁r(nóng)栽種普洱非常辛苦,上好茶葉也只能賣個很便宜的價錢,一個月最多也就千把塊錢。茶葉價格上來之后,我做過調(diào)查,茶農(nóng)的收入起碼翻了兩三番,不少茶農(nóng)參與了普洱茶整個產(chǎn)業(yè)鏈中,收入就更多。我覺得,這也是我做這個活動,最開心的地方,為當?shù)乩习傩兆隽艘恍┦虑椤?/p>
? ? ? ? 恒于勤苦見從容,坐擁書城興未慵。煙篆紗窗香辟蠹,風穿紙帳劍吟龍。
? ? ? ? 不除綠草思惇實,獨賞焦桐有蔡邕。夜半高樓誰是友,諸天寺里一聲鐘。
? ? ? ? ? ? ? ? ? ? ? ? ? ? ? ——袁嘉谷《讀書樂》
? (袁嘉谷,字樹五,1872-1937)
? ? ? ? 光緒二十九年(公元1903年)五月二十七日,北京紫禁城保和殿內(nèi),正緊張進行經(jīng)濟特科考試。
? ? ? ? 被云南舉薦參加經(jīng)濟特科考試的石屏人士袁嘉谷,正研墨揮毫,他文思泉涌,思路清晰,旁征博引,洋洋灑灑地成就了他那著名的一考策論—— 《周禮農(nóng)工商諸政各有專官論》;二考策論——《恒寬言:外國之物內(nèi)流而利不外泄,則國用饒,民用給;今欲異物內(nèi)流而利不外泄,其道何由策》。
? ? ? ? 這是清庭舉行的最高級別的考試,也是中國科舉的最后一次考試。
? ? ? ? 這場考試與以往的傳統(tǒng)科舉不同。清政府面對八國聯(lián)軍的侵凌,頓感國力的孱弱,人才的稀缺,終于下定決心,以“經(jīng)世致用”為要義,專門進行經(jīng)濟特科的考試。
? ? ? ? 袁嘉谷以《國語·周語上》的著述為論點:“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潰,傷人必多。民亦如之?!彼試乐?shù)姆治?,嚴密的邏輯,文辭清揚,闡述國事 ,全面論述了農(nóng)、工、商在國際民生中的地位。其文在數(shù)百名科考的人士中,如一股清泉,脫穎而出,加之文采過人,書法清雅,引得閱卷大臣們的一致好評,遂定為第一等第一名。
? ? ? ? 慈禧太后和光緒帝對奪魁者再一次欽定,贊袁嘉谷為“無雙的國士”,他們對閱卷大臣的眼光表示贊賞:袁嘉谷奪得第一等第一名是沒問題的。
? ? ? ? 袁嘉谷對自己的考試成績成竹在胸,卻恐怕沒有想到自己能獲此殊榮。
? ? ? ? 他的人生將翻開新的篇章。
? ? ? ? 在中國的這一場科舉考試末班車中,袁嘉谷結(jié)束了云南不點狀元的尷尬歷史,引為云南人的驕傲。云貴總督魏光亮為了表彰他并勉勵云南學子以他為榜樣,親筆題寫了一塊"大魁天下"的金匾,懸掛在昆明城南的聚奎樓上。后來,"狀元樓"作為一個地名流傳下來,提起它,人們總是不由自主地想到袁嘉谷。
? ? ? ? 袁嘉谷的家鄉(xiāng)石屏,也紫氣霞蔚,文風濃烈,袁嘉谷結(jié)結(jié)實實地為文獻名邦添了至為厚重的一筆。
? ? ? ? 隨后,袁嘉谷被授翰林院編修,曾任浙江提學使兼布政使,云南鹽運使,東陸大學、云南大學教授。
? ? ? ? 但袁嘉谷的志趣不在為官,他將自己主要精力用于學術(shù)研究和文化教育之上,編寫了許多學術(shù)著作,史學、文學、書法等方面取得了顯著成就。他投身教育事業(yè)為云南培養(yǎng)了不少有用之材,創(chuàng)作了大量詩歌,成為云南地方文化史上的一顆璀璨之星。? ?
? ? ? ? 袁嘉谷為我國大、中、小學校編譯出版了大量新式的教材與參考書。這些教材兼收并蓄,不僅充分繼承中國傳統(tǒng)文化,又兼收外國教材的眾家之長,因而受到全國各地廣大學生的歡迎,袁嘉谷在全國統(tǒng)編教材中功不可沒。? ? ?
? ? ? ? 袁嘉谷一生著作頗豐,著有四百余卷經(jīng)學、史學書籍,詩八百余首,為后人留下了寶貴精神文化遺產(chǎn)。
? ? ? ? 袁嘉谷平素樂善好施,1911年,浙江發(fā)生水災,他私人捐出800兩白銀賑災,并在杭州創(chuàng)建了孤兒院。
? ? ? ? 袁嘉谷一生清廉,素有"清廉之士"的美譽。
? ? ? ? 他心懷對于桑梓的一片熱愛,博覽經(jīng)史子集群書,著成《滇繹》一書,這是成為袁嘉谷谷一生的重要著作之一。? ? ? ?
? ? ? ? 20世紀30年代初,袁嘉谷寫成《云南大事記》一書,全書共記述云南4200余年史事。對云南歷史以來的政治得失、建置沿革、風俗變遷等等,考證極為詳細。
? ? ? ? 袁嘉谷晚年還編成了傾注一腔熱血的《石屏縣志》。這部縣志被譽為"滇省各縣志之冠",成為云南各縣縣志的一個范本,是他留給故鄉(xiāng)的一份珍貴的禮物。
? ? ? 1937年,袁嘉谷在日寇的鐵蹄踏進中華大地之時,心憂如焚,加之常年的嘔心治學,一病不起,他“尚思為國戎輪臺”,《責倭寇》一文還未完成,闔然辭世。
? ? ? ? 袁公已逝,逸風猶存。
? ? ? ? 石屏縣城異龍鎮(zhèn)南正街二十二號,即為袁嘉谷故居。故居為清代木結(jié)構(gòu)樓房建筑,坐西朝東。由故居大門進去是一條通道,中間是天井,左右有耳房。由西南的通道進去有一樓房,為袁嘉谷少年時代的書屋。
? ? ? ? 故居于1993年公布為云南省文物保護單位。
? ? ? ? 整棟房屋經(jīng)過石屏政府的維修裝飾,保持了原有的建筑風格,于2018年底正式為游客開放。
? ? ? ? 這是一個清幽之地,這是一個讀書的好地方,天井里的那棵老柚仍然充滿無限生機,又胖又圓的金黃柚子掛在枝頭,為游客們閃著神采;桂花隱隱散著怡人的香味,縈回在井沿,舒展著翠葉;堂屋兩端擺放著年份久遠的官帽椅,令人肅然起敬;房檐上方鴿子正“嚶嚶”飛過,顯出溫存;地上的方磚依然清雋,早留下歷史的烙印……
? ? ? ? 游客們佇立在堂屋上,虔誠地瞻望袁公的巨幅照,崇敬之心在一片悠然的向往中回到歷史中。
? ? ? ? 石屏素有“文獻名邦”的稱謂不假,那有什么原因形成了這個稱謂?袁嘉谷自幼生長于遠離京城的石屏,卻高中了狀元,按常理說,這個巨儒遍布的中原,才是狀元的原生地,僻隅石屏是不會出現(xiàn)的。? ?
? ? ? ? 但石屏偏偏出了云南唯一的狀元,這似乎太耐人尋味。
? ? ? ? 袁嘉谷故居的青磚碧瓦,樓閣漆木,其實一直在闡釋著這個游客們心中的謎團。
? ? ? ? 石屏的文風蔚然早在明朝時期就定好了基調(diào)。自洪武皇帝遣兵云南,軍屯、民屯這一偉大創(chuàng)舉,就衍說著為有源頭活水來的故事。
? ? ? ? 地理環(huán)境和氣候俱佳的石屏,迎納了中原的農(nóng)耕技術(shù)。水車、犁鏵出現(xiàn)在田間地頭,最大限度地提高了農(nóng)業(yè)收成,百姓的溫飽問題在晶瑩剔透的米粒中得以解決。
? ? ? ? 那些屯田的先驅(qū)者已經(jīng)成了后來石屏人的先祖,他們落地生根,與當?shù)厝朔毖苌ⅰ?br>
? ? ? ?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石屏人在數(shù)百年前就有了良好的基因,加上中原的優(yōu)秀文化,石屏人不優(yōu)質(zhì)都不行。所以“舉人滿街走,秀才多如狗”的說法雖然粗鄙,但絕非空穴來風。
? ? ? ? 然則隨著人口的增加,石屏由原來所謂的地廣人稀,逐漸變成不堪負重的局面。嘴巴多了,原本豐裕的糧食不夠了,有人就是財富的理念逐漸被現(xiàn)實擊破,人們必須面對這個窘境。
? ? ? ? 怎么辦?
? ? ? ? 人心思變,走個舊、老廠是個好辦法,那片山頭蘊含豐富的礦產(chǎn)資源,挖錫礦是最好的致富營生。
? ? ? ? 那充滿誘惑力的地方在招引!為了生計,石屏人開始出動,有的家族甚至人去樓空,形成龐大的淘金隊伍。于是在個舊老廠的每個山頭,溝壑箐道,都遍布了石屏人的足跡,每個礦洞都浸滿汗水,一把礦鍬,一個背簍,就是他們的掙錢工具。
? ? 《石屏縣志》上說,在清朝、民國時期,石屏的人口數(shù)量一直在遞減,遞減的人口多為青壯年。
? ? ? ? 石屏人還不滿足于此,在思茅景洪一帶也都有著石屏人的腳印,時稱“走西頭”。這走西頭的歷史甚至比走個舊老廠還長。石屏人推騾趕馬,進行商品交易,帶去西頭一線的是瓷器布匹,帶回石屏的是茶葉鹽巴。
? ? ? ? 這些商品的交易,都讓石屏人飽嘗甜頭。東走廠,衍西頭,石屏人硬是用馬幫馱來了一座城。
? ? ? ? 汗水的付出終有回報,而且這個回報非常豐厚。石屏人的期待終于有了滿意的結(jié)果。
? ? ? ? 袁嘉谷的祖輩父輩就是走西頭成功的例子,他們創(chuàng)立的“乾利貞”茶行,以重質(zhì)守信為宗旨,在昔日的西頭一線和石屏城里有口皆碑。
? ? ? ? 眾人皆知,蜚聲世界的普洱茶,就是他們用心操持運作的結(jié)果,這一點,后人都不敢妄言。
? ? ? ? 茶文化,不僅是歷史的,也是人文的,袁嘉谷的祖輩父輩是有功勞的。
? ? ? ? 一個文化精神的形成,必由物質(zhì)先做鋪墊。
? ? ? ? 袁嘉谷的上輩人已經(jīng)賺取到豐盈的財產(chǎn),取名于《周易》的“乾利貞”茶號,也必然有進一步的發(fā)展需求,那就是文化教育。
? ? ? ? 袁嘉谷的父親袁德洋一直恪守祖訓:耕讀傳家,有錢富不過三代,唯有文化才能代代相承,所以一直對袁公督促甚嚴。
? ? ? 袁嘉谷的母親徐太夫人,自幼飽讀詩書,《中庸》、《大學》早領(lǐng)悟于心,先天對兒子的教育得天獨厚,加上袁嘉谷自幼聰穎,五歲能背《三字經(jīng)》、《詩經(jīng)》、《大學》等,而且已經(jīng)“悉解字義”。
? ? ? ? 有了豐裕的家底做袁嘉谷的求學支撐,他在少年時代就赴昆明,師從名人教授,終得以質(zhì)的飛躍。
? ? ? ? 這些良好的土壤和先天的資質(zhì),袁嘉谷本人又讀書如渴,三十一歲就高中狀元,就在情理之中了。
? ? ? ? 歷史蔭蔭,水河澹澹,袁公故宅,寂然無聲,它吸引著一雙雙解讀歷史的眼眸。袁嘉谷融匯了王羲之,褚遂良,顏真卿等書法名宿的字體,創(chuàng)立的“袁書體”,呈現(xiàn)在敬意滿溢的目視里。
? ? ? ? 袁公的《臥雪堂詩集》、《石屏縣志》、論文集……,靜靜地躺在書架上。
? ? ? ? 袁公就是一個謎,他的逸風一直就在堂前屋后,他的書卷氣依然沒有散去,依然道說著那份留下深深文化印記的石屏傳奇。
? ? ? ? 袁公故宅也直仿一張印著字謎的名片,要看懂這張名片,得好好了解石屏歷史和石屏人文,這是揭示謎底的鑰匙。
? ? ? ? 袁公逸風一直就在堂前屋后,沒有散去,如一闕耐讀的詩詞,透過炊煙夕陽,曲徑通幽,娓娓迎回。
? ? ? ? 正是:
? ? ? ? 一案書桌吟詩篇,墨染揮灑古今連;
? ? ? ? 悅賞春秋風云路,遷客騷人未黃昏。
? ? ? ? 2019.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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