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凸的前額、明亮有神的眼睛、黝黑的皮膚,走起路來兩腳生風(fēng),說起話來嗓門清脆。許多人見到羅志合,不由感慨:確有“王者”風(fēng)范。
談到那泡讓他成為“茶王”的好茶,羅志合說,制茶時他有預(yù)感,那泡茶的香氣一定能勝人一籌,心想進入前三甲沒問題。在臺灣,他曾多次參加全臺制茶技術(shù)比賽,曾得過兩次第二名。臺灣曾舉辦過四次“臺灣第一好茶比賽”,他的師傅和師兄都拿過“臺灣第一好茶”的稱號,他卻總是擦肩而過。這一回,他也沒想到能夠成為“茶王”,而且是“兩岸茶王”。
但是,這樣的故事奇跡似地發(fā)生在他身上了。6月19日那個不尋常的傍晚,他和往常一樣,在茶香四溢的家中安靜地玩著電腦時,接到阿里山茶葉協(xié)會總干事郭百超從廈門打來的電話,說他成了“兩岸茶王”。他那時才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制茶20多年,現(xiàn)在終于攀上了人生的高峰。他欣喜若狂地與妻子緊緊擁抱,直說:“大陸真是我的福地!”
茶園猶如“世外桃源”
采茶前讓茶樹喝牛奶那泡讓他成為“茶王”的好茶,生長在阿里山海拔1500米高的茶園里。羅志合打開影集,讓我們欣賞他珍愛無比的茶園,一一道出它的與眾不同之處:茶園四周遍布原始森林和竹林,這有利于茶園吸引水汽,不干燥;晚上有落山風(fēng),從山上往山坡下吹,讓茶香氣更足;方圓十幾公里內(nèi)沒有公路,沒有汽車尾氣,幾乎沒有人煙,“連柴火味兒都沒有”。
澆灌茶園的是什么水?則是從石頭縫里滲出的、可以生喝的山泉水。
羅志合像呵護孩子一樣呵護著茶園。每采一次茶,就要為茶園施一次有機肥。做事追求完美的他,無論是施肥、除草,都要親歷親為。10多畝的茶園,上千株茶樹,他用一星期的時間,一株株施肥。在今年春季采摘之前,他更是精心呵護,讓茶樹喝牛奶。那泡“茶王”茶,就在這有如世外桃源的環(huán)境中,在羅志合的精心照顧下,集天地人精華于一體,成就了高貴的王者身份。
同行的人都說,羅志合得“茶王”,雖然有運氣的成分在內(nèi),但也在情理之中,因為“他的茶園管理得好,遠近聞名”。羅志合的制茶技術(shù)也是一流的,有人說,“他在雨天時制作的茶也都能得獎”。
“家鄉(xiāng)的茶園開滿花,媽媽的心肝在天涯?!笔乔嗄炅_志合的真實寫照。最終,家鄉(xiāng)的茶園將天涯的游子喚回了親人身邊。
時光倒流到20多年前。羅志合高中畢業(yè),只身前往臺北當(dāng)警察。離開了熟悉的茶山,離開了親人,在臺北的燈紅酒綠中,他常感覺到莫名的失落。
那時,臺灣的茶種得不多,相當(dāng)熱賣?!昂喼辈皇琴I茶而是搶茶?!绷_志合說,有一回回家,看到姐夫賣了一單茶,客戶當(dāng)場將80萬元新臺幣交到姐夫手中,而當(dāng)時,他當(dāng)警察,一個月的薪水僅是2萬多元新臺幣。
在臺北,羅志合曾有過一位女朋友,但來自茶山的他與都市女孩的交往并不順利,雙方終于分手。失戀的羅志合堅定了“不如歸去”的念頭,毅然放棄警察公職,回鄉(xiāng)加入茶農(nóng)行列。
潛心研究制茶絕活年過三十仍不想結(jié)婚回到家鄉(xiāng)的羅志合全身心投入制茶行業(yè),廣泛拜師,并常根據(jù)自己的經(jīng)驗“創(chuàng)新”。 含有一定水分的茶樹鮮葉,在制作過程中不能發(fā)揮茶葉正常的品質(zhì)。故而有茶葉“四不采”的說法,其中就包括“下雨后不干的茶不采”、“有晨露的茶不采”。但羅志合對處理“雨水青”、“朝露青”卻有一手絕活。一般露水鮮葉,其表面含水率約為20%,雨水葉的表面含水率約30%。這么多的葉表附加水,在殺青時要吸收大量熱量后才能使水分蒸發(fā)掉。羅志合在對雨水葉殺青時通過巧妙掌控溫度、火候,保證了殺青葉的品質(zhì),“雨水青”做出的茶也香氣十足。
羅志合一家在阿里山堪稱制茶世家,經(jīng)常有媒體記者、游客和海外專家來訪。姐姐姐夫除了制茶外,也早早延伸了產(chǎn)業(yè)鏈,建起了集咖啡屋、餐館、住宿于一體的生態(tài)旅游莊園。羅志合在茶園里、在鄉(xiāng)情親情中自由自在地生活,年過三十仍不想結(jié)婚。直到10多年前的一趟大陸行,他才選中了終身伴侶。
制出的茶都經(jīng)太太品鑒她說價格多少就是多少那一年,在桂林旅游,他與一位美麗端莊的桂林女孩邂逅,彼此一見鐘情。為了愛情,女孩毅然離開故鄉(xiāng)離開親人,遠嫁阿里山?!拔姨Y(jié)婚兩年后,品茶水平直線上升?!绷_志合說,他制出來的茶在賣給客戶之前,都要經(jīng)過太太品鑒。太太說賣多少錢就賣多少錢,客戶通常不會有意見。
桂林姑娘遠嫁阿里山,雙方的文化沖突難免?!耙郧拔蚁矚g喝酒、打打牌,其實只是小酌小賭,但妻子以為是要喝到爛醉,大把輸錢贏錢,很看不慣?!逼拮邮墙處煶錾恚诮逃矫孀杂幸惶?,經(jīng)??嗫谄判哪钸丁T谏乱粋€虎頭虎腦的兒子后,羅志合頓悟:如今自己不是單身貴族了,是一家之主,要承擔(dān)起照顧妻兒的重任。漸漸地,他收斂起好玩好喝的習(xí)慣,盡量留出閑暇時間陪伴妻兒。如今,一家三口在阿里山生活得其樂融融。丈母娘、大姨子不時到阿里山小住,演繹著“兩岸一家親”的感人場景。
以后如果做出的茶不好寧可倒掉也不能拿出來賣“我的茶原本就賣得很好,評上‘兩岸茶王’后,現(xiàn)在是連長在樹上的茶都被預(yù)訂了?!绷_志合說。
他是地地道道的茶農(nóng),擅長種茶制茶,不擅創(chuàng)品牌,多數(shù)茶葉是被批發(fā)商買去“貼牌”。他樸實地說:“得獎是一種肯定和鼓勵,但更是一份鞭策,以前偶然還會賣一兩批中下水平的茶,以后可能不行了,必須批批上乘,否則人家會說,茶王做出來的茶就是這水平啊?這豈不是壞了茶王的英名?以后如果做出來的茶不好,寧可倒掉也不能拿出來賣。”
對于兩岸斗茶,羅志合更是給予極高的評價:大陸茶葉市場競爭激烈,“不亞于戰(zhàn)場”,臺灣茶農(nóng)僅憑個人的力量難以進入,通過兩岸斗茶活動,業(yè)界、媒體和像茶圣居這樣的“登陸”先行者,為臺灣茶葉和大陸消費者搭建了對接的平臺,讓好茶不寂寞,茶農(nóng)汗水不白流,也加深了兩岸茶人的情誼?!叭魶]有大家的前期努力,我也不會得到這個獎,大陸的消費者也不會喝到我的茶?!彼f。
“有緣一起喝茶是一種福分?!绷_志合的祖籍是漳州平和縣——“阿里山神”吳鳳的故鄉(xiāng)。羅志合記得,先人曾說過,他們家是400年前從平和入臺墾拓,至今已繁衍20多代。400年后,羅志合攜“兩岸茶王”桂冠重回閩南故里,以茶為媒,續(xù)寫了兩岸血脈相連的篇章。他表示,下一趟再來閩南,想帶上妻兒,回平和老家走走看看,和鄉(xiāng)親們喝喝茶聊聊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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