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是北方人,Z也是北方人。
初秋的晚上,我爬到了Z三樓臥室的窗臺上。他躺在椅子里,身體蓋滿或者是圍滿了椅子,他搖著蒲扇,喝著加冰的白茶,老花鏡對他來說似乎已經(jīng)不管用了,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還能看見什么。
Z肚子白白的,圓滾滾的。
Z耳朵大大的,Z就像是一頭什么動物,鉆在椅子里,興沖沖的看著手機,腦袋里醞釀著動物一樣的渴望。
Z的衣服蓋不住他。
Z在手機上看到了什么好玩的東西,開心的上氣不接下氣,我瞄準(zhǔn)時機,將一個小東西射進了他肚子的最中央。
他似乎還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他仍舊開心的上氣不接下氣。
小東西在他肚子里蹦蹦跳跳,逐漸炸開。
Z肚子破了,淡黃色的膏體一塊接一塊的流出來,脂肪粒一顆又一顆的從肚子里跳出來。
看到這里,我有點餓,跳到地面上準(zhǔn)備回了。
心里還在想這棟房子肯定要花大價錢維修了,脂肪和脂肪膏體對地板和墻壁來說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四下里很靜,什么聲音都沒有,我抽完煙,將油門踩到底,離開了這些帶花園的丑陋的破房子,枇杷樹明年都會死掉,沒有一棵會活下來。
回家沖完澡,還不晚,又開車去一個酒會。
大家很開心的跳舞。
今晚我也很開心,因為我做完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Z在椅子里應(yīng)該很硬了吧,地板上的脂肪膏體也應(yīng)該充分凝結(jié)了吧。
音樂很誘人,我自己開始跳舞,假裝對面有人。
這種場合,似乎沒人喝得醉醺醺,大家都很克制。我也很克制的自己跟自己跳舞。
有舞伴的人都不這樣,我理應(yīng)有舞伴的,但出了一些岔子,所以我一個人在這里。
傻傻的。
和自己轉(zhuǎn)圈轉(zhuǎn)暈了就窩進沙發(fā)里,其實我一點酒都沒碰,但整個人就是暈乎乎的,狀態(tài)看起來很糟糕。
我看著人群,他們就像被音樂鎖起來的動物一樣,又好奇又貪婪又沉不住氣。被圈養(yǎng)的豬也是這樣,時刻準(zhǔn)備著沖出來,沖上去。
A緩緩轉(zhuǎn)過頭來,凝視了很久,這種凝視像是在尋找什么。
他張弛有度,和每個人都是這樣。
這樣一來,他就比所有人更用心,更貪婪,更富有。
你摸不清他的底,你不知道他有什么,他缺什么。
A像一堵密不透風(fēng)的墻。
我總是急于求成,想看見A身上更多的地方。
A走過來,坐在我面前,就像老朋友似的跟我打招呼,他說他聞到我身上有一股脂肪和血腥混合著的氣息。
他十分好奇,想聽聽我怎樣解釋,但大家又都還不認(rèn)識,這樣迫切的想聽故事又很八卦。
我什么都沒說,穿上外套走開了。
也許以后還會碰見A,但今天,留給他的時間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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