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春夜

你一定要聽著看的

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

我一個人待在黑乎乎的林子里，你們厭棄的，我都稀缺。

黑色的樹干和白色的樹干交相輝映著，遮天蔽日。

野豬在后山上開心的橫沖直撞。

小鹿踏著背陰處的一點點春雪，開始長久凝視對面陽坡上的一樹樹桃花。

桃花是開了，一簇簇，一樹樹，怒放著，讓人想起鮮衣怒馬的故事，在馬背上的一個個濕漉漉的故事。

我在這里一個人待的太久了，好不容易等來春天，但頭發(fā)已經(jīng)打結(jié)了。

我好好的洗了個頭發(fā)，再把頭發(fā)剃掉，露出光亮的頭皮，我覺得我依然是可愛的。

正午的陽光很好，一個人泡在溫泉里，就像進(jìn)入了山的身體一樣。這山林里什么都有，生靈和風(fēng)一起嘰嘰喳喳著，我不說話，沒有人說話，那就是安靜的。我在山的身體里扭來扭曲，像蚯蚓在土里鉆來鉆去。

光頭枕在溫泉邊的小花小草上，很愜意，幾乎這樣就能睡上一整天。

林間潮濕，空氣新鮮，我常常得來泡溫泉，去陽坡的空地上曬太陽。

假寐，倏忽間，聽聞人聲趨近，又詫異又手足無措。

從溫泉里爬出來，匆忙穿鞋穿衣。

鞋子已穿好，站起來穿外套時五六個二十出頭的男孩子已經(jīng)走到溫泉邊上，他們正在小聲猜測我的性別。

我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希望沒有被看見什么。但還是面紅耳赤著跑回去了。

三點鐘吃完飯，去山頂拍照片，等日落，那些山外面的男孩子，令我心煩意亂。

陽光很好，我拍了幾張不錯的照片，在晚霞層層疊疊出現(xiàn)在天邊和頭頂?shù)臅r候我就下山了，一路小跑。

山路上的小花小草都活了，樹不在開花就在發(fā)芽，它們都提醒我春天來了，躁動不安的季節(jié)開始來山林里折磨動物和人了。

雌鹿越發(fā)的干凈可愛了，她耳朵翹翹的，大眼睛里柔情似水。

雄鹿永遠(yuǎn)都像是吃不飽，他注意著每一只母鹿的行蹤，他時刻準(zhǔn)備著，壓上去，插進(jìn)去。

我回到小木屋里，天色將晚。

一個人倚在門口抽煙。

門前的空地上種了迷迭香和薰衣草。夏天的時候，它們能讓蚊子不敢咬我。

再遠(yuǎn)處是一片高聳的楊樹林，桃樹參差其間。

于是白色的樹干高聳入云，粉色的桃花點綴在黑色的樹干上，綠色的樹葉只有芽苞兒。

聽到人用兩條腿走路的聲音，腳步輕輕的，心里沒有底，怕是迷路了的人吧。

我一支煙還沒抽完，紅色的火星明明滅滅，我吸一口，煙頭就紅了，就亮了，就粗脹了，就通透了。我要是不吸，煙頭就靜靜的，蔫蔫的，想著自己的心事。

是一個男人。他看見我了，像看到救兵一樣，如釋重負(fù)。

他在楊樹林外努力的咳嗽著，像是想征得進(jìn)入這篇樹林的許可一樣。

我把煙頭揉碎，摸了摸我的光頭，出去看有沒有能幫上忙的地方。

他確實迷路了，也覺得天色已晚，想借宿。

我只有一個屋子，自己住都不夠，再留外人，必然不好。

我在這山林里走慣了，提議送他到下山的主路上。

他說又累又餓，想喝口水，休息一下。再走。

我拿番茄給他，既解渴又管飽。

他坐在我的椅子上吃番茄，緊張的吸允手指上到處流淌的汁水。

桌上點了一盞煤油燈，火焰隨著春天夜晚的微風(fēng)搖曳。

我坐在床邊，內(nèi)衣擺放在床角。

春天晚上，夜色襲人。

他吃完番茄在衣服上擦完手，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休息著。眼前環(huán)顧四周，額頭緊張的已然滲出汗珠。

我起身帶他去主路，他支支吾吾著想留宿。

我摸了摸自己的光頭，把煤油燈吹滅了，說，走吧，不然你會被野豬吃掉的。

在春天晚上的下山路上，不經(jīng)意間，我們兩個人摩肩擦踵。

手背互相碰了一下，手指互相碰了一下，胳膊又輕輕的碰了一下。

他說，白天的時候，我看見你了。那時我就知道你是女孩子，雖然我也看見了你的光頭。

我又摸了一下自己的光頭，面紅耳赤的在春天夜晚的山路上走著。

像是散步一樣，我們慢慢的走著。

越來越近。

我都能感受到他身體散發(fā)的熱量和氣味。清新，潔凈，誘人。

都走得熱了，都把外套脫了。

身體都在躁動，都在叫囂。

硬的不想走了，濕的也不想走了。

慢慢的一個人拉住另一個人的手，十字相扣起來，緊了一些，再緊一些。

一個人的腳步慢下來了，手被牽制著，另一個人也如釋重負(fù)的慢下來了。

突如其來的擁抱，突如其來的親吻。

舌頭撞擊進(jìn)來，往深處探，番茄的味道在充滿煙草氣息的口腔里攪動起來，沖撞起來。

像雷雨天的下午，黑云壓下來，在倏忽間翻滾，好似一條猛龍氣沖沖的要過江。

他手指修長溫暖，托著我的后腦勺和脖頸，很安全。

我能感覺他正在噗嚕嚕的綻放，他的腫脹，他的頂撞，我都感覺得到。

他大口喘著粗氣，我閉上眼睛，感受不到空氣，星空，山林，草地。每一個細(xì)胞都在蠢蠢欲動，本我侵占了我，我意識模糊，只盼望著被填滿，被喂飽，被撐開的快樂。

兩個人小步挪到溫泉邊上，光腳踩在花花草草上，脫掉衣服，走進(jìn)去。緊繃的身體要在溫泉里釋放了，要一個去撐開一個，要一個去包裹一個，要相互抽插，要彼此摩擦。

在星星的懷抱里，在春夜里，水聲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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