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藏山觀』發(fā)布的第31篇故事全文共計12080字。預(yù)計閱讀時14.69分鐘。作者:藏山我見過最沒存在感的人。是我自己。在古城路上,古街六君子,我排老七。古城路是我們這里的一條商業(yè)街,整條街都是仿古的建筑。街上的大人們經(jīng)營著各種營生,而小孩們則構(gòu)成了無序的世界。我是后搬進去的。我搬進去的那會,東街和西街正打的火熱。當時的古城路,以路中央的花壇為界。東邊的頭頭是狗哥,西邊的頭頭有三個。我從小在大院里長大,沒接觸過外面的世界。七歲那年,第一次被人欺負。替我出頭的,是狗哥。那是一群西街的小混混,笑嘻嘻的把我從店里騙出來。然后一個轉(zhuǎn)角,就突然變臉。掐著我的脖子,問我要保護費。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狗哥一個土塊拍在那人腦袋上。讓他們滾回了西街。留下一句。“有事去街頭五金店找我”揚長而去。我沒見過這種架勢,被街頭的情形嚇壞了。每天躲在店里,不敢出門。就像患上了人類恐懼癥一樣,生怕每個笑臉背后,都藏著惡意。那時我最常做的事情,就是隔著玻璃,看外面人來人往。直到某天,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小孩,吸引了我的注意。他和街上所有人的關(guān)系都很好,到哪都自來熟。和我也不例外。“哎,新來的吧 要不要一起玩 ”他在我家店外,貼著玻璃??鋸埖刈鲋谛?。我把頭轉(zhuǎn)過去,當做沒看見。結(jié)果下一秒,他就走進店里?!耙黄鹜姘 !蔽艺J出那人,是跟狗哥一起的。心有余悸,支支吾吾不敢言語?!拔矣执虿贿^你,怕什么 ”他捏了捏自己身上的肉,瘦的皮包骨頭。我嘴硬?!罢l說我怕了 我那是不想出去玩。”說著拿出自己的戰(zhàn)斗陀螺,表示要玩可以,但得在店里。只見他一臉輕蔑。"那玩意早不流行了,現(xiàn)在流行的是這個。"說著掏出一盒棋。把里面的棋盤紙平鋪在地上。“這是啥 ”“這叫圍棋?!镀寤辍房催^沒 "我搖搖頭。他嘆了口氣。“哎,怎么什么都不懂!”他透過玻璃,給我指了指街上的麻辣燙店?!案奶靵砦壹彝妫衐vd,五毛錢一集??吹枚嘤袃?yōu)惠?!蔽冶凰5靡汇兑汇兜摹B犓v解圍棋的規(guī)則?!昂谄逑认拢淮沃荒芟乱活w,誰的五個子先練成一條線,誰就贏?!薄八皇墙袊迕?圍字體現(xiàn)在哪 ”“哎呀,你問題太多了。趕緊下!”然后第一局,稀里糊涂的我就輸了。只見他哈哈大笑。“好,看來你學(xué)會了!下一把我們下注?!闭f著,就要跟我賭一包花生米。我本人對賭博沒什么概念,只是覺得這棋還挺好玩。想都沒想就答應(yīng)了。結(jié)果那天下午,我贏了16包。天快黑的時候,那人已經(jīng)失去理智了。只見他的手微微顫抖,把棋子放回旗盒。默默疊起了棋盤紙?!班?不玩了么 ”他閉著眼,虛弱地擺了擺手??雌饋碛行┢v?!澳恰?花生米...”“這樣,老哥!”他突然把眼睛睜開,一把把我摟住?!拔铱茨銉x表堂堂,想必也不是喜歡吃花生米的人。對吧 ”我點點頭。他把腦袋湊到我耳朵旁邊,生怕別人聽見?!澳鞘裁?,我吃點虧,以后你來我店里看動畫片,不收你錢?!闭f完,看了看四周。搞的很神秘。“一般人,我可不這樣,保密哈”緊接著,一溜煙,人跑了。我媽招呼完客人,看我眼里閃著光。問我這么開心,是不是交了新朋友。我有些興奮,點了點頭。算是吧。第二天,我去了那家麻辣燙店。店里有臺電視,播著動畫片。旁邊坐了一圈小孩??匆娮蛱炷侨艘苍冢覄傁氪蛘泻?。結(jié)果他一個箭步,竄到我面前,捂住我的嘴。對著其他人尷尬的笑道?!澳巧叮@我新朋友,照顧一下,咱從頭看吧”有個大胖子,憨憨一笑,表示同意。另外一對雙胞胎也沒什么意見。除了一個少年,面色冷酷,就像沒聽見一樣?!吧贍?要不咱... 咱溫習(xí)一遍 ”沒等那人回應(yīng)。門口出現(xiàn)了一個大孩子,抱著一堆玻璃瓶的可樂,走進來。我定睛一看,嚇得后背發(fā)緊。那是狗哥,東街一霸。聽傳言,早前混工地的,打死過人。整條街上,最能打的就是他了。我站在原地,逃也不是,留也不是。直接傻了。“哎 這不之前那小胖子么 你也來啦 ”說著,往我手里塞了一瓶可樂?!翱炜炜?,趕緊喝,冰的!”然后一屁股,坐在那個冷酷少年的旁邊,戳了戳他?!鞍グ?,我剛剛錯過啥了 講講!”那個少年還是一聲不吭,起身,把DVD換了。從第一集開始播放。狗哥一臉懵逼?!安皇?,我就出去一會,不至于,不至于!”那少年也沒解釋,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身邊那個小個子。那小個子反應(yīng)過來。“啊啊,對,狗哥,介紹一下,新朋友,來看動畫片的。要不照顧一下,咱從頭看 ”說著,把我推了過去?!八?,叫,叫..... 叫小胖!對吧,小胖 ”于是,我就這么莫名其妙的,得到了我的新綽號。小胖。而那群人,我也慢慢都認識了。和我下棋的那個,叫丸子湯。家里開麻辣燙店的。胖胖的家伙,叫大胖。家里開小賣鋪的。雙胞胎長得一模一樣,叫大眼鏡和小眼鏡,家里賣衣服的。至于那個冷酷少年,大家管他叫少爺。是古城路上,公認的高緯度生物。也是我小時候,最怕的家伙。聽人說,他爺爺是古董大王,整條街的古董店,都是他們家的。他總能搞到一些高級且新奇的東西,包括那一整套的《棋魂》光盤。如果不是他借給丸子湯,大家聽都沒聽過。也正是那套光盤,掀起了古城路上的下棋熱。但圍棋這東西有點復(fù)雜,除了少爺,沒幾個人能搞懂,于是大家降維,玩上了五子棋。丸子湯教我的那套,就是五子棋的下法。他靠那副棋,坑蒙拐騙了不少人。當然,都是瞞著狗哥他們的。狗哥一行六人,號稱古街六君子。丸子湯排行老六,除了他以外,全是好人。在混亂無序的街頭,他們是一股清流。從不對弱者拔刀。我跟在他們屁股后面,排行老七。在去古城路之前,我生過一場大病。從北京治療回來,體重漲了二十斤。醫(yī)生叮囑,不可以劇烈運動。尤其要小心感冒發(fā)燒。所以那個時候的我,更像是一個瓷娃娃。摸不得,碰不得,所有人都小心呵護。不管玩什么,我永遠是被讓的那個。踢球的時候,狗哥會錘丸子湯的頭,逼他把球傳給我。探險的時候,我會被大胖護著,裹在最中間。即便打架的時候,少爺也會把我安排在一旁,坐著圍觀。現(xiàn)在回憶起來,那都是很溫馨的時刻,畢竟我被他們照顧著??蓪Ξ敃r的我而言,并不是。我那時只覺得自己是個客人,是整條街上,最沒存在感的人。為了證明自己的存在,我不惜找茬。獨自一人站在西街的地盤上,叫囂挑釁著。我本以為會有一場戰(zhàn)斗。但對面的小混混壓根沒有回應(yīng)。只有幾句交頭接耳,小聲嘀咕?!斑@小子誰啊 ”“不知道,有病吧”“估計又是旁邊小區(qū)跑出來的傻子…”聊著聊著,幾個人就走遠了。從我身邊擦肩而過,看都沒看我一眼。羞愧,憤怒,沮喪,無力,所有的情緒一涌而上。我埋頭坐在街邊的臺階,忍不住落淚。在病房里的時候,我是最堅強的那個。但出了病房之后,卻人人看我是柔弱。終于在那一刻起,我憎惡起命運。為何賜我這般境遇,我又沒有做錯什么?!靶∨?”直到一聲熟悉的聲音響起。我抬頭,看到狗哥?!罢l欺負你了 媽了個...”說話間,擼起袖子就準備干仗。我看著他,撇了撇嘴,眼圈一紅,眼淚又開始往下掉。狗哥有些慌,不知所措。我掉著眼淚,告訴狗哥,我住院那會,一天扎七針都沒這么哭過。今天只是特殊情況,我可不是愛哭鬼。我啜泣著,訴說過往種種。竭力想要證明,自己也是很厲害的。他一邊聽我講,一邊點上根煙。半晌,瞇起眼,把煙彈飛。然后拍了拍我的腦袋?!凹热贿@么厲害,走,我們打一場!”狗哥的皮膚黝黑,是干過重活的身板。他提小雞一樣,把我從臺階上,提了起來。雖說有點害怕,但我還是強撐著,跟他去了五金店。店里昏暗,陰涼。狗哥翻箱倒柜的,我以為是要上家伙。但他從里面拿出一盒棋,和兩個小板凳。“聽丸子湯說,你下得不錯,擺棋!”我楞在那里,沒反應(yīng)過來?!芭铝?”狗哥微微挑釁。聽到這里,我一口氣提上來,執(zhí)子,落座。一共三局,我三勝。下到最后,狗哥抓耳撓腮的,想悔棋,又不好意思說。我看著他的樣子,沒忍住,笑了。“狗哥,沒用的,你悔了這步棋,還是輸。”我給他指了棋盤的另一處,他才恍然大悟。他雙手抱拳,厲害厲害。我抱拳回禮,哪里哪里。然后他起身?!白甙桑乱患?!”啊 我一下被狗哥搞蒙了。只見狗哥領(lǐng)我出門,站在街上,伸手,指向西街的盡頭?!皝恚瑥倪@里開始,打過去。”剛剛勝利的喜悅,一下被狗哥的這句話給沖淡了。不服就干,是狗哥的人生哲學(xué)。不管遇到多厲害的對手,他身上永遠帶著一股莽勁。但我不是狗哥,我做不到。每一家店對我而言,都是一個陌生的洞穴。沒人知道里面藏的是什么。相比于危險本身,未知要更可怕一些。狗哥的心意我領(lǐng)了,但一路打過去,還是算了。回到店里,我繼續(xù)坐在我的窗邊,看人來人往。直到我媽扯著嗓門,大罵我浪費紙張。這時低頭,才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用衛(wèi)生紙,編了好多繩子。這是在醫(yī)院里,一個朋友教我的。她在我的隔壁床,編號13.不知道為什么,這個習(xí)慣保留了下來。每當走神的時候,就會下意識地編繩子。記得編號13曾說過。要活下去,要不惜一切代價的活下去!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命運也會不堪一擊。她是我見過最有力量的人,但最后真正活下來的,卻是我。有時候我在想,如果活下來的是她,會怎么樣呢 她會怎么做 突然,我改主意了。我跑去五金店,找到狗哥,借了他的棋。狗哥咧開嘴,跟在我的身后。下一家,丸子湯!當我氣勢洶洶的踏進店里。丸子湯正翹著二郎腿,看電視。聽說要跟我下棋,他連連擺手。在挨了狗哥幾拳之后,他才極不情愿的關(guān)了電視。執(zhí)子,落座。我黑,他白。執(zhí)黑先行。說起來,丸子湯是我的老師。還是他教會的我下棋。他的棋路,一個字,活。從不按套路出牌。明明該堵這里,他偏偏堵那里。明明應(yīng)該防守,他偏要進攻。雖說他棋藝不精,但這種下法,確實會擾亂節(jié)奏??恐皇譁喫~,他和人賭棋,贏過不少零食。“哎哎,先說好,咱們一局一….”丸子湯看了眼狗哥,硬生生把后面的話咽了回去。老老實實下棋。結(jié)果沒有懸念,三局三勝。但我贏得并不輕松。丸子湯的棋藝見長,比之前更加靈活。他的棋子和棋子之間,很少連在一起??雌饋頉]有傷害,但反而變幻無窮??障杜c空隙之間,各種設(shè)套,各種陷阱。簡直被他玩出了花兒。幸虧對手是我,若換做狗哥,一定會輸?shù)暮軕K。下一家,大胖!丸子湯和狗哥跟在我后面,一起進了小賣鋪。大胖已經(jīng)坐在那里,恭候多時。想必是狗哥已經(jīng)提前打好了招呼?!安辉S讓我!”我仰著臉,對著大胖,一臉傲嬌。大胖憨憨一笑,算是回應(yīng)。大胖是整條街上,脾氣最好的人。誰欺負他,他都不生氣。干什么都慢條斯理的。像只大烏龜。第一局,我執(zhí)黑先行。在棋盤上只有一子的情況下,大胖愣是思考了一分鐘,才落子??吹猛枳訙?,抓耳撓腮,恨不得跳起來。五子棋這種游戲,先手是有巨大優(yōu)勢的。小時候不懂,總以為黑色是幸運色,執(zhí)黑容易贏。長大了才知道,高手之間的對決,先手必勝。第一局,我執(zhí)黑先手。說的狂一點,只要黑子在我手上,我還從沒輸過。但那一場,是個例外。大胖不緊不慢,穩(wěn)扎穩(wěn)打,頂住了我所有的進攻。一時間,竟有了下圍棋的感覺。外面一圈,都是白色,我被死死圍在里面,沒有活棋。而新戰(zhàn)場的開辟,也各種不順。始終無法形成有效進攻。終于在棋盤將滿的時候,我有些急躁。一個落子,考慮不周。失誤了。大胖沒有放過這次失誤。死死咬住不放。攻守之勢,易也。那局,我輸了。我腦門冒汗,看向大胖。大胖依舊憨憨一笑,沒說什么。我心里不免敬佩。他的棋路,一個字,穩(wěn)。穩(wěn)如磐石,巋然不動第二局,我嘗試靜下來,試著模仿大胖的節(jié)奏。落子慎思,絕不冒進。那一局打得格外緩慢。打得丸子湯昏昏欲睡,狗哥鼾聲四起。終于,我等到了一個不起眼的機會。出手封喉,一子致命。然后長出一口氣,對著大胖也憨憨一笑。隨后第三局,我執(zhí)黑先手,步步為營。這次,我沒有犯錯。一番纏斗,勝。我起身抱拳,對著大胖點頭行禮,承讓!大胖摸摸后腦勺,憨憨一笑。然后拿了一堆零食,跟在我的后面。下一家,大小眼鏡!他們有一個秘密基地,在一個廢棄的閣樓上。兄弟倆每天在里面,觀察街上發(fā)生的大事小事。那里被人稱作“鬼屋”,陰森,寒涼。我踏進去的時候,差點起了層雞皮疙瘩。他們兄弟一站一坐,我擺好棋盤,一時竟分辨不出誰是哥哥,誰是弟弟。第一局,對方先手,執(zhí)黑先行。我作為防守方,靠著穩(wěn)扎穩(wěn)打的棋風,靜等對手犯錯,然后一擊致命。狗哥和丸子湯在一旁觀戰(zhàn),聚精會神。而大胖,則吃著薯片,一臉欣慰。那局,幾乎沒有懸念。勝!我以為大小眼鏡不過如此,接下來會一順百順。但結(jié)果出人意料。第二局,我執(zhí)黑,在巨大的先手優(yōu)勢下,卻逐漸落了下風。明明沒有大的失誤。但優(yōu)勢被一點一點蠶食。我不由默默復(fù)盤,觀察起他們。這時才發(fā)現(xiàn),他們的棋路,一個字,細。每一步的選擇,都很細膩。他們總能在模棱兩可的選項中,選出稍微好那么一丟丟的。然后不斷累加。我的確沒有大的失誤。但那些微小的細節(jié),最終匯聚成網(wǎng),朝我撲面而來。一時間,我竟有些招架無力。好在隨著棋盤上的棋子變得多,他們兄弟二人的算力有點跟不上。甚至有了分歧。最終,險勝。我擦了擦腦門上的汗。大眼鏡從身后掏出一本棋譜,遞給我?!斑^手如登山,一步一重天。少爺那關(guān)不好過,當心?!蔽医舆^棋譜,上面有各種圈圈點點。這是他們的做事風格。永遠在觀察,永遠在記錄。我抱拳回禮?!岸嘀x!”大小眼鏡收好棋子,跟在后面。下一家,少爺!那是我兒時最害怕的人。雖然沒見他發(fā)過脾氣,但我總下意識地,躲他遠遠的。聽別人說,他是改變了古街格局的那個人。包括古街六君子這個名字,都是他給取的。沒有人能看透他在想什么,可能也正因如此,我才不敢暴露在他的面前。害怕在他眼里,我就是個笑話。害怕自己,從未被接納。古董店外,少爺負手讀書,一副書生氣??吹轿覀円恍辛俗邅?,他笑了笑,把書放下。請我們?nèi)氲?。店?nèi)古色古香,有一股讓人心安的味道。我執(zhí)子,落座。小心翼翼的把棋盤紙鋪開。結(jié)果少爺攔住我的動作。替我把東西收了起來。然后從店里拿出木質(zhì)的棋盤擺上。那是他平時下圍棋用的。我摸了摸他的棋子,冰冰涼,有玉的質(zhì)感。只見他面帶微笑,推黑子給我,讓我先行。那是我第一次用這么高級的棋具。一時竟有些緊張。圍觀的大胖繼續(xù)吃著他的零食,一旁的丸子湯時不時的蹭上兩口。大小眼鏡坐在一旁,一言不發(fā),聚精會神的看著棋盤上的廝殺。只有狗哥不斷走神,望著店里那些古董,東摸摸,西看看。少爺?shù)钠迓罚y以概括初交手時,只覺得平平無奇,甚至,還會有幾手失誤。但越往后下,越感覺暗藏殺機。那幾手看似不經(jīng)意的失誤,蘊藏著巨大的殺意。原來早在開局之初,他就已經(jīng)謀劃好了全局。沒有懸念,第一局,我輸。輸?shù)膽K不忍睹,毫無勝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結(jié)果發(fā)生,無能為力。第二局執(zhí)子,我白,他黑。在拿起棋子的那個瞬間,我的手是顫抖的??謶郑瑹o力,蔓延心上。對戰(zhàn)少爺,我不知道怎么贏?;蛘哒f,真的有人能贏他么 我看了眼狗哥,看了眼大胖??戳搜凵砗蟮乃腥?。事已至此,不行也得行!落子中宮,對局開始。少爺不緊不慢,每一手都看似無意。但我知道,他的棋,殺意在十步之外。作為防守方,我頂著巨大的壓力。每一子,都不敢大意。隨著落子增多,局面開始變得膠著。我自詡腦子好使,算力驚人,可這回面對少爺,還是有點手足無措。漸漸地,我竟然開始犯迷糊,跟不上當前的局面。直到一個落子,驚出一身冷汗。啊,下錯了!落子無悔,我只能強裝鎮(zhèn)定。顯然,少爺有些驚訝。這一手棋,出乎意料,他玩味地看著當前的局面。而我的思路卻被打開了。丸子湯的隔子而下,連環(huán)設(shè)套。在我腦海中瞬間浮現(xiàn)。既然實打?qū)嵉挠蚕?,沒有勝算,那就只能靠奇襲了。于是我的棋風大變,開始天馬行空。終于趁少爺一個沒注意,我落子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橫三豎四,絕殺。少爺笑了笑,認輸。大眼鏡在一旁感慨“這一手,真賊啊”“嘿嘿,我教的!”丸子湯指著那一手聲東擊西,自鳴得意。我卻低著頭,不敢看少爺?shù)难劬?,自知雕蟲小技,全靠僥幸。“下棋到最后,拼的是勢?!薄懊恳徊铰渥?,都會帶來勢的變化?!薄八^不謀全局者,不足以謀一域,下棋,手要細,眼要粗”收子的時候,少爺看似自言自語,我默默記在了心里。閑筆也好,失誤也罷,對于全局而言,可能恰恰是最優(yōu)解。少爺用的,是戰(zhàn)略思維。從這個角度而言,剛剛那一手失誤,反而最好的落子。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執(zhí)黑,先行,落子,開局。第三局決戰(zhàn),生死一線。我用了畢生所學(xué),將所有的一切融會貫通。莽中帶穩(wěn),穩(wěn)中帶活?;钪杏屑?,細通全局。那一局下了半個小時。下出了前所未有的膠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在下圍棋。終于,棋盤塞滿,無路可走。和了。這是我第一次把五子棋下和,場面頗為壯觀。“這… 這怎么算”狗哥扒開人群,湊了上來。只見少爺把白子放下,語氣里帶著淡然?!八阄逸敗薄鞍 薄昂谧觿蓊^勝我半分。如果棋盤再大一點,我贏不了?!鄙贍斣捯魟偮?,丸子湯拉著大胖一陣歡呼。狗哥瘋狂的搓著我的腦袋。只有大眼鏡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臉冷靜?!霸偻白?,就是西街了?!蔽尹c點頭,剛要轉(zhuǎn)身。突然聽到少爺?shù)穆曇??!奥?,拿塑料棋去,不像話?!敝灰娝哑遄邮蘸?,連同木質(zhì)棋盤一起遞給我?!斑?,不許丟臉!”他沒有表情,語氣里帶著不容置疑。我看著店里的大家。狗哥,丸子湯,大胖,大小眼鏡,還有少爺。莽,活,穩(wěn),細,謀。我伸手抱拳,行大禮“謝謝哥哥們指路,去了!”說著,獨自一人走出古董店。踏上西去之路。古城路有東西之分。西街和東街,完全不同。整條路,因為是自西向東而建,越往西,年代越久。聽說在很久很久以前,那里是一切混亂的根源。而在那極度混亂之中,曾經(jīng)殺出過三個人,并稱三巨頭。刀疤,獨眼,鬼三。聽名字就不是善茬。他們?nèi)齻€各成一派。刀疤家里賣臭豆腐的,靠著肚子上的一道疤,橫行霸道。獨眼家里賣眼鏡的,因為視力矯正,一只眼被遮著,看起來陰險狡詐。鬼三家里賣戶外用品的,軍人世家,渾身上下透著陰冷,是出了名的手黑。就是這么三個人,在狗哥來之前,統(tǒng)治著整條街。每一個新來的東街小孩,都要被迫拜碼頭,被迫交保護費。那時對西街的恐懼,是根植在我骨子里的。是內(nèi)心深處最灰暗的記憶。我還記得那天,當我第一次踏入這條街時。刀疤帶著人,笑嘻嘻的把我從我媽身邊騙走。然后一個拐角,就突然變臉。其中一個人解開褲子,對著我撒尿。刀疤則卡著我的脖子,一字一頓的教我規(guī)矩。說想要日子舒坦,每天要交錢。當日種種,歷歷在目。下一家,臭豆腐店,刀疤!他家店面不大,外面有桌子。我去的時候,他剛好跟一幫小跟班在下棋。咋咋呼呼的,跟大人們猜拳似的??吹轿襾?,刀疤有些驚訝?!斑希『?,交錢來啦 ”“我是來下棋的?!蔽野焉贍斀o的棋盤,放在桌子上?!敖駜何乙蛞粭l街!”話音剛落,噓聲四起,刀疤的小弟們吹起了口哨。刀疤猛地起身,踹翻了我的凳子?!皨尩?,翻了天了!”說著就要朝我揮拳。結(jié)果一個小弟竄出來,攔住刀疤?!按蟾绱蟾?,這小子跟狗哥他們走得可近?!陛p聲耳語的這個人,叫趙樂,是高檔小區(qū)里跑出來的。聽人說曾被狗哥一腳踹飛過,對東街懷有深深的恐懼。聽到狗哥這個名字,刀疤的煞氣一下減了三分。“下,下棋是吧 ”刀疤示意趙樂把剛剛踢倒的凳子,給我扶起來。然后坐在我的對面?!八麐尩模?a href="/ddjy_100/44.html">老子下死你!”然后直接搶過黑子,就要先行。我沒有阻攔,落座,執(zhí)白。對局開始。只聽啪的一聲,刀疤直接把黑子砸在了棋盤上。仿佛所有的怒氣都凝聚在了指尖。聽得人心里一緊。刀疤的小弟則圍在四周,形成巨大的壓迫。每下一子,他們便各種歡呼,各種倒彩。西街是蠻荒之地,鬼怪從生。在這種環(huán)境下,難免受影響。我棋路不順,磕磕絆絆。趙樂他們見狀,來了興致。一個個故意嘲諷,學(xué)我說話?!敖駜簙 我要打一條街~”“一條街啊一條街~”甚至還編起了童謠,組團唱。眼見刀疤的攻勢越來越猛,他們也變得越來越歡脫。我只能硬著頭皮,毫無章法的防御。突然,一個大人從我們身邊走過。順手把煙頭,扔在了一邊。煙頭彈在地上,險些燒到刀疤。我本以為按他的性子,會勃然大怒。但結(jié)果,他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弱者發(fā)怒,只會拔刀向更弱者。突然之間,我就看穿了他們的虛弱。和狗哥比起來,他們不過是一群小丑罷了。剎那間,心神歸位。狀態(tài)回來了。既然狗哥信我能打這條街。那我就把這條街打下來給他看!西街第一戰(zhàn),哪有輸?shù)牡览?!其實說起來,刀疤下得并不好。他的小弟們,只是因為害怕,所以才不敢贏。在無視了他的霸道和嚇唬之后。我很快就贏下了第一局。他惱羞成怒,差點掀了棋盤。得虧是提前告訴他,棋盤是少爺?shù)?,他才不敢輕舉妄動。第二局他耍賴,自知沒有勝算,拉了小弟趙樂頂替。此人眼神里透著精明,像是刀疤的軍師。他的棋風步步透著小聰明。為了不輸,竟然模仿我的布局。我下哪里,他下哪里,黏得人心煩。好在我棋力驚人。在絕對實力面前,那點小把戲,只會讓他輸?shù)母y看。最后一子落下,我勝。刀疤氣的一巴掌拍在他后腦勺上。把他拍的眼淚直流。那幫小弟們,再無人起哄,無人唱歌。下一家,獨眼!刀疤向來看不慣此人。聽說下一家是他,便帶著人,跟在后面,湊熱鬧。獨眼其人,陰險狡詐。話里藏刀,難分真假。誰也弄不清,他那眼罩后面到底藏是什么。虛虛實實之間,對手們心有忌憚,跟班們馬首是瞻。下棋是智力活,跟這種人交手,說實話,心里沒底。來到眼鏡店外,獨眼正跟人玩玻璃珠??催@邊聲勢浩大,他倒也不意外?!霸趺?捧新人啊 ”沒等我回應(yīng),刀疤搶先打斷?!芭跄銒寕€屁,趕緊下!”于是我擺好棋盤,但獨眼卻一動不動?!跋驴梢?,先立規(guī)矩?!彼侵谎劬λ浪蓝⒅摇!摆A了,東街歸我,之前的保護費都給我補上?!薄拜斄四?”刀疤插話?!霸蹅z不一樣,我輸不了?!豹氀圻B看都沒看他。一時間,我舉棋不定,不知如何是好。獨眼看穿了我的猶豫,笑了笑?!霸瓉頄|街,你做不了主啊?!彼鲎鞯谋硎具z憾?!斑€以為你是個什么人物呢”被這么一激,我突然就上了頭。啪的一聲,落子中宮。獨眼一聲喝彩?!班耄?!”然后嘴角不經(jīng)意的露出微笑。那局對戰(zhàn),我執(zhí)黑,先行。就在我聚精會神的時候,獨眼在一旁絮叨起來?!敖稚系囊?guī)矩你懂吧 保護費多少一天來著 ”“一塊 那不行,我得漲價,怎么著也得五塊吧”“哎喲,那萬一,那幾個家伙不愿意給怎么辦 ”我被獨眼搞的心煩意亂的。隨口說了一句,我替他們給。結(jié)果獨眼又是一頓滔滔不絕。“沒看出來啊,小闊少?!薄澳前慈祟^算,這一天,怎么著也小五十了吧”“這一局下的還挺值,不過你也不給怎么辦 我是告你家長呢,還是砸你家玻璃 ”聽他這么絮叨,我的壓力越來越大額頭冒汗,心思早就不在棋局上了?!拔艺f….”“你他媽別說了??!”一下沒忍住,我爆了粗口?!鞍ミ习ミ?,急眼了!”獨眼似笑非笑,指著棋盤的左上角?!拔沂钦f,看看這里,你輸了”剎那間,晴天霹靂。獨眼說的沒錯,是我疏忽了。第一局,輸。我的心跳猛然加速,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此時,我下棋的心已經(jīng)不純粹了。因為壓上了負擔不起的籌碼。棋局,變成了賭局。我也終于理解了丸子湯那天,為什么會下到失去理智。第二局,我執(zhí)白,后手。獨眼因為搶了先機,每一步都咄咄逼人。我則因為太害怕輸,反而影響了發(fā)揮。局面膠著之時。刀疤在一旁吃起了花生豆,聲音嘎吱嘎吱的,惹得獨眼心煩。兩個人吵了起來,我則盯著花生豆出了神。丸子湯和我的那十六場對局。賭的就是花生。他贏過無數(shù)人,卻輸我一個新手。我突然意識到。或許棋局的勝負,在棋局之外。丸子湯當初壓根不是棋輸我,而是心輸我。他關(guān)心的東西太多,不夠純粹。于是我重整思緒,砍掉那些無用的雜念。世事紛擾與我無關(guān),眼中只留黑白二子。雖然獨眼還在絮叨著。但那個時候,我已經(jīng)聽不到他在說什么了。下棋就是下棋,僅此而已。最后一子落下,勝。我告訴他?!斑€剩一局,如果我贏,我要看你眼罩后面。”獨眼臉色難看,刀疤則幸災(zāi)樂禍。最后一局。黑子在手。我盯著獨眼,一字一頓。“三十子內(nèi)不贏你,算我輸?!币粫r間,狗哥附體,霸氣全開。獨眼的氣勢一下被壓制了??粗h散的眼神,我知道,這場,可以省了。正所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罢J輸?shù)脑?,眼罩可以留著?!豹氀勐犃T,猶豫了很久。我則直接收起了棋盤?!白甙?,給我?guī)?!”最后一家,戶外用品,鬼三!此人原名郭山,古城路上,鬼一樣的存在。陰晴不定,晦暗難知。比狗哥手黑,比少爺陰冷。在他家門外,刀疤和獨眼的人,自覺退了半步。眾目睽睽下,我鼓起勇氣,敲了他們家的門。結(jié)果他一句?!安幌隆睂⑽揖苤T外。“為什么 !”我大聲質(zhì)問。鬼三沒有回應(yīng),刀疤過來打圓場?!靶∑ê?,能打到這里,可以了,收手吧”我不為所動,目光沒有離開。獨眼在旁邊冷笑一聲?!胺堑米屓税言捳f明白么 就你,不夠格!回吧”說話間,兩撥人已經(jīng)準備撤了。只留我在門前,喃喃自語?!拔沂且宦反蜻^來的”“我是一路打過來的”“我是一路打過來的”…“等會,這就撤啦 !”我眼睛一亮,看向聲音的方向。是狗哥,沒錯了。他叼著煙,身后跟著大胖和丸子湯。雙胞胎在一左一右。正好迎著獨眼和刀疤他們。鬼三聽到聲音,也踏出房門。只見狗哥大大咧咧的,對他嚷嚷?!皠e那么小氣嘛,會下棋,就過兩招啊”鬼三一臉陰郁。“跟你們下,沒那個必要”狗哥一聽就火了,擼起袖子就要干仗。被丸子湯玩命攔了下來。而鬼三則從腰間取下甩棍,猛地揮開。“單挑還是叫人,隨你”他看向刀疤和獨眼,眼神里透著輕蔑。畢竟,他跟那倆人不一樣,打架,從不帶怕的。眼見氣氛劍拔弩張,一場惡戰(zhàn)在即。突然從人群中散出通道,走出一個少年。雙手插兜,面帶微笑。“贏了,棋盤送你,東街,隨便來”鬼三眉眼動了一下,認出那人是少爺?!霸瓉砥灞P是你的,你也幫他 ”“何止幫他,我還信他,三局兩勝,你贏他,就算贏我”“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只聽啪的一聲,鬼三把甩棍懟在墻上,收了起來。進屋,落座,執(zhí)子,對局。古城路上的小孩,幾乎如數(shù)到齊。第一局,猜子定先后。猜中者,執(zhí)黑先行。前面說過,五子棋,先手優(yōu)勢巨大。高手對決,往往執(zhí)黑必勝。因此,某種程度上,和鬼三的對決,就看誰先執(zhí)黑。然而,猜子的結(jié)果是,我輸,他勝。鬼三先。只見鬼三氣定神閑,落子中宮。然后摁著棋子,在棋盤上,一路下滑,把棋子滑到了右下角。他這是自廢一子,以示輕蔑。等于讓出了先手。我雖執(zhí)白,仍算先行??吹竭@里,狗哥的牙咬得咯吱咯吱響,丸子湯死命摁著他的胳膊。而我面無表情,安穩(wěn)應(yīng)戰(zhàn)。畢竟也是一路打來的,這么狂,嚇不住我。可惜這份自信,沒撐太久。不過五六個回合,我就發(fā)現(xiàn),鬼三的棋力,高出其他人不是一星半點??鞙屎?,沒有多余的步驟,幾乎不需要思考。一旦把握時機,就是純粹的進攻,進攻中帶著進攻。我被徹底打蒙了。那是我第一次輸?shù)哪敲纯?,快到不敢相信。仿佛還沒開始,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而且還是在我“先手”的情況下。旁人唏噓不已。少爺默不作聲。鬼三還是一臉陰郁,冷冰冰的把黑子推給我。我咽了口吐沫,硬著頭皮,開了第二局。執(zhí)黑先行,我落子中宮。鬼三,把白棋下在了我的旁邊,然后摁著棋子,一路下滑,滑到了右下角。又一次!這次是在后手的情況下,自廢一子。等于直接在五子棋的對局中,讓了我一手。對我而言,是奇恥大辱。他壓根沒把我當對手。我強忍憤怒,告誡自己。穩(wěn)!要像大胖一樣穩(wěn)!巋然不動,緩慢爬行。借著開局兩子的優(yōu)勢,我小心翼翼的下著。每一手棋,都做著大量的計算和模擬。像大小眼鏡一樣,觀察記錄,不斷積攢勢能。終于,借著一個機會,我做成了一個連環(huán)局。大勢已起,可以進攻了。兩三子落下,四面開花。勝局已定,鬼三無力回天。一負一勝,平。丸子湯擦了擦腦門上的汗,長吁一口氣。然而圍觀者輕蔑一笑?!岸甲尦蛇@個狗樣了,還下這么久,有什么了不起的。”狗哥一下又火了,丸子湯再次死死抱住他。我回頭安慰道?!肮犯纾瑳]事的”語氣里帶著平靜。然后對著鬼三笑了笑?!澳愕钠迓?,我看明白了,再下沒什么意義了。你現(xiàn)在認輸,不丟人?!痹捯魟偮?,四周哄堂大笑。除了狗哥他們,每個人都笑的很開心。只有鬼三猶豫了一下。他瞥了眼少爺,握了握拳頭。“少廢話,下!”“好!那這次,我要打三個?!蔽尹c了點刀疤和獨眼?!澳銈?nèi)齻€一起,有一個贏,算我輸?!比珗龀聊蠹毅蹲×?。半晌,少爺敲了敲丸子湯的腦門。丸子湯如夢方醒,一路小跑,屁顛屁顛的從古董店,又取來兩幅棋。棋盤擺好,鬼三把黑子推給了我?!耙淮蛉?,讓你先?!蔽覜]有推辭,接過棋子,落在中央。然而手沒有離開,摁著棋,一路下滑,滑到了棋盤的左下角。然后同樣的動作,在三個棋盤上,重復(fù)了三次。全場無聲。我讓出先手。三巨頭相繼落子。第二手棋,我又摁著棋子,再一次把它們滑到了左下角,重復(fù)了三次。刀疤和獨眼還好,但鬼三的臉上已經(jīng)有些抽搐?!翱梢蚤_始了,請!”三局同開,我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不一會,就開始冒汗。少爺輕輕碰了碰狗哥。狗哥反應(yīng)過來,踹了丸子湯一腳,讓他給我扇風。棋局膠著,三局盤棋乍看起來,我都處下風。即便是水平最差的刀疤,也保持著巨大優(yōu)勢。此時圍觀的人不免議論。裝逼遭雷劈。太狂,活該!但說這話的人,無一例外,都被踹了一腳。魚龍混雜中,也不知道是誰干的。刀疤越下越狂,眉飛色舞間,止不住的炫耀?!袄献咏裉斓谝粋€贏你!”獨眼則相對穩(wěn)重,一聲不吭專心下棋。倒是是鬼三,眉頭緊皺,越皺越緊。在棋局進行到最激烈處。刀疤哈哈大笑,各種叫嚷。人群中,一個少年雙手插兜,默默離場?!鞍?,哎,哎,怎么不看了 ”狗哥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的,他喊住少爺,少爺則朝他擺了擺手?!拔胰ツ蔑嬃?,這回,我請!”“啥 啥 啥 ”狗哥一頭霧水,完全搞不清狀況。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看到我已經(jīng)起身。拿起三顆黑子。走到三人面前,各落一處。勝!勝?。伲。?!全場寂靜,所有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只有我朝著人群外的少爺大喊?!拔乙瓤蓸?,冰的!”少爺沒有回頭,伸手,對我比了大拇指。帥到炸裂。以至于那個時候,我忘卻了有關(guān)慶祝的一切。只記得那個背影,和那個高高舉起的大拇指。如同烙印一般,揮之不去。自那之后,古街六君子,正式更名—— 東街七武士。當然,我也因此成為了西街“狩獵”的對象。因為實力最弱,是他們的首選。“就他,東街下棋那小子,干他丫的??!”好幾次,我被他們堵在角落,打成豬頭一樣。每次等他們走后,丸子湯就會從角落里竄出來,架著我回家?!拔艺f你是不是傻,都被打成這樣了還笑?!笨次乙荒槀€笑得這么開心,丸子湯總不理解。我告訴他,這叫勛章?!皠渍聜€屁,就你這個戰(zhàn)斗力,你不怕啊 ”那個時候,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后來一路成長,浮沉至此。終于想明白了。當然不怕。因為我,從來不只是我。我身后,還有六個呢。莽,活,穩(wěn),細,謀一路荊棘,鬼怪叢生。但凡交手,必是群架。謝謝哥哥們指路我去了,盡頭見-END-編輯:藏山排版:陳星【相關(guān)閱讀】(直接 即可)當年那些小混混都怎么樣了 少爺大胖丸子湯古街往事藏山宇宙合集后臺回復(fù)『晚安』或許你想來找我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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