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南山<<<●一母親1961年農(nóng)歷三月十二突然去世。那時我才十三歲,身邊還有個十歲的弟弟。父親早母親一年走的。父親去世時,因為還有母親在,懵懵懂懂的我還不覺得怎么悲傷。母親一去世">
如何
更好地
理解人生
>>>文/南山<<<●
一
母親1961年農(nóng)歷三月十二突然去世。那時我才十三歲,身邊還有個十歲的弟弟。
父親早母親一年走的。父親去世時,因為還有母親在,懵懵懂懂的我還不覺得怎么悲傷。母親一去世,整個天都塌了,猶如末日臨頭,恐懼,絕望!兄弟倆抱頭痛哭。在20公里外教書的姐姐接到噩耗趕回來了,我們又撲到姐姐身上哭,直哭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昏昏沉沉過了一天一夜,嗓子哭啞了,淚水流干了,開始覺得肚子餓了。姐姐悲切地問我,家里有米嗎 我說米沒有,生產(chǎn)隊發(fā)的口糧,媽把它磨成了粉,好像裝在那個罐子里。姐姐用手在罐子里一摸,問我: 就這么點 我說多少我不知道,反正我們母子三個每天定量一斤一兩米,生產(chǎn)隊五天發(fā)一次。姐姐默默無言,抓了兩把米粉去灶間(廚房)做米糊了。
將母親草草安葬后,姐姐要去上班。臨走前的那天早上,她把我叫到灶間,對我說: 我要上班去了,我走了,做飯的事就是你的,我現(xiàn)在就教你怎么做米糊。她教我抓兩把米粉,先用冷水把米粉調(diào)成糊狀;鍋里放上一瓢水,把水燒開后再把調(diào)好的米粉倒進去,一邊燒一邊攪,直到米糊粘稠了,聞到香了,就熟了。
姐姐上班去了,我就按她教我的方法學做米糊,第一回竟讓我做成功了! 我也從此走進了廚房。
那一年是“三年自然災害”過后“包產(chǎn)到戶”的第一年,農(nóng)民為了填飽肚子披星戴月地耕耘,終于熬到早稻黃了,聞到米香了,村上的大媽小嬸就教我煮米飯,又時不時教我做點菜?!懊褚允碁樘臁?,為了滿足天性,我就一絲不茍地學,我這個人學別的東西很笨,但學燒飯燒菜一學就會。一段時間過去,不但能把飯菜做熟,而且有時還別出心裁弄出點小花樣,連大人們看了都覺新鮮,戲謔我天生是個吃貨。
癡情踩著淡淡的荷香,千回百轉(zhuǎn)在塵間阡陌。
●
二
我正兒八經(jīng)地“下廚”是1967年。那年我19歲,我一個侄女(比我小一歲)招了個上門女婿,要辦幾桌酒。堂兄找到我,說人家都說你菜燒得好,我家這喜酒沒幾桌,你幫我燒一下吧。堂兄見我猶豫不決又補充說菜也不多,就弄個“六喜盆”應酬一下。你曉得我家底,要我弄個十碗八碟我也拿不出來。聽他這么說,我也不好推辭,就答應了。于是喜日那天一大早我便圍上圍裙,操起菜刀、瓢勺,稀里嘩啦忙到中午,六個菜就端上桌面: 紅燒肉、米粉肉、紅燒魚、紅燒鵝、羊肉燒蘿卜(蘿卜占大頭),最后一盤肉圓子(里面加了很多糯米飯)。四桌菜,一上午搞定。
酒桌上的親友平時常見面,都熟,見是我在下廚都紛紛夸我,說我年紀不大就能燒這么幾桌子好菜。我也知道,這種“夸”帶有不少講情面的成分,但我聽了心里還是樂滋滋的,也增添了我對燒飯做菜的興趣和成就感,從此在這方面就多了點講究。
1970年我到公社上班了,之后十多年沒再替人下廚,又一次操起勺把子是1980年冬,是我的朋友老徐給他兒子娶媳婦。
那時,老徐在大隊糧食加工廠當師傅,我在大隊工作的時候我們之間關系就很好。他就一個兒子,娶媳婦當然是件大喜事,得辦喜酒,于是找到我,要我去幫他掌勺。我同樣抹不下面子,去了。
1980年是改革開放、農(nóng)村實行大包干的第二年,農(nóng)民生活已大大改善,老徐家也不例外。他為了給兒子辦喜酒,殺了豬,宰了羊,車干了魚塘,磨了豆腐,壓了千張……我看他那架勢,就問他準備一桌辦多少個菜。他說八個大盆差不多吧。我說沒問題,盡量多弄兩個,湊十個,十全十美。老徐一聽,樂得兩眼瞇成了縫,說那就拜托啦。
我把他家備好的葷素食材略略搭配,給他辦了八個大菜外加兩個冷盤,兌現(xiàn)了我給他“十全十美”的承諾。赴喜宴的親朋好友非常驚訝,農(nóng)村人哪吃過這么豐盛的酒席??!尤其那一道糖醋排骨,好多人從未嘗過。老徐覺得我給他露了臉,酒席散了,塞給我一條“東?!毕銦煟f是酬謝,被我謝絕了。
從此我做菜的“手藝”在當?shù)赜辛它c小名氣。不過,礙于我是個公家人,親戚朋友辦喜事也不便找我。
轉(zhuǎn)眼到了1989年,我被調(diào)到一個新劃分的鎮(zhèn)上工作。當時這個鎮(zhèn)剛成立,鎮(zhèn)政府所在地還是一片荒野,政府機關租了十來間民房辦公,那情景酷似建設工地上的一個項目部。那年底,鎮(zhèn)財政所一位小伙結(jié)婚,大伙哄(讀去聲)著要吃他的喜酒??墒歉浇鼪]有飯館酒店,這喜酒在哪兒辦呢 財政所長知道我燒菜還可以,因為那時只有我全家住在政府租用的房子里,其他干部都是住單人宿舍,于是他們晚上下班沒地方去(那時交通不方便)就貓到我“家”蹭吃蹭喝,免費品嘗我的廚藝。財政所長對我說,小伙子的喜酒我倆來張羅怎么樣 大家不是都拿了紅包嗎(那時的紅包很癟,里面只有5塊錢),我們就拿那個錢買點菜在食堂燒,菜我來買,你掌勺。我琢磨琢磨,反正人不多,頂多兩三桌,就說行,按農(nóng)村流行標準辦大概差不到哪兒去。
不料小伙子把這消息告訴了他父母親,他父母喜出望外。他父親找到我向我求情,說你能不能再辛苦點,把我們家招待親戚朋友的喜酒也在鎮(zhèn)里一道辦了,省得我們另搞一攤子。原來1964年底至1966年春,我在小伙子老家家那個生產(chǎn)隊當了一年多會計,小伙子的父親就是生產(chǎn)隊長。憑這種關系,他找到我我還能推辭
80年代末90年代初,農(nóng)村已經(jīng)解決了溫飽開始奔小康了,婚嫁喜宴又上了一個檔次。小張的喜宴,我給他張羅了八個大菜、四個冷盤外加一罐老雞湯。親朋嘉賓一個個吃得嘴角閃亮,滿面紅光。
太多的遺憾,不能重返過去,打破過去的僵局,只求在未來活得更好。
●
三
小張的喜宴成了我最后一次為他人下廚。因為從那時起農(nóng)村人辦喜酒漸漸興去飯店酒樓了,花點錢,既排場又省事,關鍵是那點錢家里能掏得出來了。
再往后我退休了,退了就閑了。一輩子忙忙碌碌,突然閑下來,無所適從,心里就空落落的,于是“家庭司廚”這個職位非我莫屬,當仁不讓。
原以為為家里幾口人做飯,對于我來說只是小試牛刀,何況現(xiàn)在條件這么好,什么燃氣灶、微波爐、現(xiàn)代化的炊具一應俱全,各種佐料應有盡有,需要的食材出門就能買到,要什么有什么。一開始也的確如此,但隨著時間的延伸,我這老“廚師”不斷遇到新問題。
一次,兒子到浙江舟山出差,帶回一大盒海鮮——扇貝,讓我燒。我以前燒過河蚌,個頭比這扇貝大,用刀把它切開,掏出蚌肉洗去內(nèi)臟,放開水里一焯,撈起來瀝干水,再用蔥姜蒜椒一炒,別說嘗了,看著聞著就會垂涎欲滴! 我操起菜刀切開扇貝,正要剔它的肉,被兒子制止了。兒子說,老爸,扇貝切開后肉不用剔,就把佐料放進去蒸就行了。然后又說佐料怎么怎么配。我一聽腦袋就大了,我說,哎呀,怎么復雜,還是你來弄吧!第一次在廚房里被兒子給邊緣化,心里好生尷尬。
不料這樣的尷尬后來經(jīng)常發(fā)生。
一次,我們一家去上海辰山植物園玩,兜了一圈后上附近小鎮(zhèn)一家餐館吃午飯。那家餐館紅燒肉燒得好,無論是色是香還是味都別具一格。過了些日子,孫子要吃紅燒肉,而且要吃那家餐館那種味的。這可難到我了,但因為是孫子點的菜,沒辦法,挖空心思,使盡手段,可怎么也做不出“那種”味的紅燒肉。通過這件事也讓我弄明白了,孫子為什么總是給我提建議: 爺爺,今天你別做晚飯了,我們出去吃吧。出去,當然不是去室外野炊,而是去坐館子。館子里的菜不僅味道好,還可以隨便點,想吃什么點什么,每次都換換花樣?,F(xiàn)代人啊,連小孩都“食不厭精”了。
老伴見我一次一次尷尬便生惻隱之心,為我買了一本《精選家常菜》,書中圖文并茂地介紹了300多種家常菜肴的選料、配料以及相關烹調(diào)方法,讓我學學,以期我在廚藝方面來一次飛躍。我翻開目錄一看,兩眼全是金花! 我說老妹子呀,你就別趕著鴨子上架了,就是送我進廚師培訓班去培訓幾個月,我也不行。
在一旁的孫子插話了,說,爺爺,你沒看電視啊,現(xiàn)在燒飯做菜用機器人了,明天讓爸爸買一個機器人回來,你就不用下廚了。
聽孫子這么說,我和老伴先是一楞,然后會心地放聲大笑,是啊,什么時代了,人工智能已大踏步走進我們的日常生活,我這個“山寨廚師”也該下崗啦!
待你天涯歸來,為你洗去一路的風塵
作者簡介
Inroduce
作者: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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